红姨见火候已成,缓缓走上台来:“感谢各位前来捧场,接下来的表演就交给我们醉仙居的陆琴琴姑娘,请大家耐心等待。”
随着红姨走下台去,两位小厮则抬着一架古琴上得台来。仔细看去,这古琴通体暗红,琴弦丝丝晶亮,古朴大气却又温婉含蓄,靠的近了,可以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气,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眼见古琴上台,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三少傲然看了马子昂和阿米一眼,开始对古琴介绍起来:“你们可不要小看这架琴,据说它是出自云霄阁太上长老琴鬼杜弦大师之手。那是在陆姑娘尚未成名的时候,一次杜弦大师途径阳古城,在听得陆姑娘演奏之后,便主动要为陆姑娘量身打造一架绝世好琴。于是之后杜弦大师入雷泽取祈山万年马尾松作为琴体,又远去冰麓天山寻千年冰蚕,得其丝以为弦,历时半载有余才有了这精妙之琴!”
“这么说,这架琴当是无价之宝咯?没曾想,一架小小之琴却也有如此出处!”马子昂赞道。
“那是自然,不过好琴当配好人,虽然这琴是难得,但杜弦大师曾言,此琴在陆姑娘手中,断然不会埋没了它的名声。而事实果然如此,不出一年,陆姑娘便成了这醉仙居花魁,而这把琴也成了陆姑娘的招牌,被称作幻梦之音。若不是碍于阳古城地理位置的限制,想必陆姑娘之名早已传遍华夏!”
待这幻梦之音放置妥当,一道靓丽身影从空中翩然而下,正好落在台子正中间,只见此女身着白色纱衣,头上戴一翠绿玉钗,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间。女子站定,微微抬头,仔细看去真是蛾眉弯弯似有情,桃花闪闪百媚生,粉腮玉颈环边绕,万花丛中一点红。朱唇轻启,天籁之音便萦绕耳畔。
“诸位亲友,承蒙各位赏光,小女子在此谢过诸位!接下来,小女子将演奏一曲新作《清江梦》,但愿各位能够指点一二。”说完双手齐胸放于左侧,右脚后支,缓缓屈膝并低头,虽是行礼,却姿态优雅。玉足微动,步步生莲,摇曳身姿,风情万种,移步间便来到琴前,屈膝跪于软塌之上,双手放于琴前,微微扫视众人,片刻之后,琴音缓缓而起。
当琴声入耳的一瞬间,众人便有种甚是舒心的感觉,恰似秋日一阵风,又如渴时一汪泉。接着听去,琴音缠绕,犹醉苍穹,如梦如幻。随着演奏的继续,醉仙居上百之人先后闭上了双眼,仿佛有恋人温柔的手拂过心头,心事、杂念皆都放下,这一刻时间是静止的,流淌的只剩下台上那一道纤细而美丽的风景。
闭上双眼那一刻,马子昂仿佛回到了马家寨,老爹马腾正一脸自豪的看着自己:“我儿干的漂亮,竟然让皇帝陛下赐予这金书铁卷,从此我马家寨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从今个起,老子我再也不逼你看书了,你不是喜欢练武么,明儿我就去请张五爷,你好好跟他学习刀法!”
场景再变,一年轻男子身穿黑袍背着一把六尺大刀,右手伸出抓过刀柄,瞬间刀出,前方不远处一人登时被劈成两半,随后才传来一声音爆之声。随后男子转身离去,不久后江湖之上马霸天的名头一时无二,被江湖之人称作刀王。
当帝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来到了一个宴会之上,父亲昭亲王正满意地看着自己,并当场宣布即刻起帝禹便是昭王府世子。平时那些相熟之人,王公子弟纷纷前来祝贺,就连皇帝的小女儿向来刁蛮的宠华公主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总之,随着琴声现场之人都不约而同做起了梦,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释放在梦中,仔细看去,绝大多数人都神色安定,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一曲完毕,而现场落针可闻。片刻,意志坚定者率先睁开眼睛,目露惊奇,而意志薄弱之人则仍旧双目紧闭,沉侵其中。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当众人纷纷从梦中醒来,而台上的场景却早已变换。只见幻梦之音已经不见了踪迹,转而在台子中间的靠前部分立着一幅宽二尺高三尺多的画纸,用上好的檀木架子斜撑着,呈现在观众面前。木架的旁边是一张半人高的水平木桌,桌上放着笔墨。
“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作画?”马子昂一边打量着台上的场景一边回过头去问三少。
三少挪动了下微胖的身子,胳膊压于桌上:“这你还真就说对了,不过你可别小看了它,在这里众人最期待的应该就属这作画了。”
“噢?难道这作画还有什么说法?”马子昂眉毛一挑,转头扫过周围,只见众人均神色振奋,目露热切。随即偷偷打量了三少一翻,却发现三少虽神色期待但却少了一丝狂热,不知其此时做何感想。
“马兄莫急,且听我为你慢慢道来!”三少倒了杯茶,同时又将马子昂和阿米身前的茶盅给满上,“这陆姑娘之所以能够成为醉仙居花魁,靠的不仅是其倾国倾城的容貌,更多的是她冠绝天下的才情!据说,陆姑娘的才艺有四绝,与多数艺妓不同,陆姑娘从不卖弄身姿,屈眉权贵,而是靠着这四绝力压群芳,独登花魁!”
“如此说来这陆姑娘当真是一妙人,却不知三少口中的四绝是哪四绝?”胡胖子的话让马子昂对陆琴琴刮目相看,同时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就连进门时还抵触的阿米此刻也是竖直了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
“陆姑娘的才艺并不是什么秘密,四绝说起来也简单,乃是琴棋书画。琴,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表演的将是书画。陆姑娘会现场作画一副,并提上自己的名字、作画日期,不久你就可以见识到,说起来陆姑娘的作画水平比其琴技也难分伯仲。”
马子昂仍旧不解:“虽说陆姑娘才艺了得,但是若说作画比其琴技更具观赏又确实不能,却不知周围之人为何满脸兴奋之色?”
“马兄果然观察细致,诚然,要论观赏,这作画自然比不得琴技,但是你却不知这画作完成之后将如何处之。”说到这里三少卖了个关子。
“噢?难不成会现场出售?”
“哈哈,马兄聪慧,在下佩服!”三少露出赞叹之色,接着道:“诚如马兄所言,这画作完成之后将会进行现场拍卖,价高者得之!而让这些人都兴奋的是,一旦拍到画作,便可入得这醉仙居第三层与陆姑娘对弈一局,若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便可得陆姑娘青睐!”
“竟还有如此之事,难怪群情激昂,这醉仙居着实好手段!”
“怎么样,马兄要不要试试?”三少说着端起茶盅小酌一口,眼睛偷偷打量着阿米,但见阿米在听到三少话语之后神色一变,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心中大呼有趣。
“三少说笑了,钱财方面不说,单是这下棋在下也是粗略不堪,就不凑这热闹了!”马子昂答道,随之话锋一转,“不知三少可曾求得陆姑娘画作?”
“确实偶得一次,不过陆姑娘棋艺高超,远不是我等可比,也不知何人才能得到陆姑娘垂青!”三少言语之中充满了叹息,然后嘿嘿一笑,“不过这醉仙居三层着实令人大开眼界,能够有幸上去一次却也不虚此行!”
在马子昂与胡三少说话间,台上传来了陆琴琴好听的声音:“今日承蒙安平郡王殿下光临,因此,此次作画便改一改规则,作画内容由现场诸位来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陆琴琴话语完毕,台下纷纷叫好,这时一身着藏蓝色长袍面目清秀的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敢问陆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提出意见?”
“安公子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听得陆琴琴叫出自己名字,这位安姓青年满脸兴奋之色:“那就恕在下直言,此次作画,可否请陆姑娘作人物肖像一副?”
“自然可以,不知安公子所说何人?”
安姓青年脸上一笑:“安某所说之人正是陆姑娘您本人,不知在座各位以为如何?”说完灵目轻转看向周围。
安姓青年提议恰好符合大部分人的意思,因此现场纷纷开口赞成。也有一部分人表示反对,经过一翻讨论,最终安姓青年胜出,由陆姑娘作自身肖像画一副。
陆琴琴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提笔作画,手臂轻轻摆动,仿佛那精灵在山间跳舞,手腕微转,灵巧圆润,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浑然一体,虽是作画,但整个画面又何尝不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再看画纸之上,随着陆琴琴手臂的摆动,一位女子的轮廓若隐若现。时间继续,那女子越来越清晰,仔细看去,只见女子身穿鹅黄色纱衣坐于床前,右臂撑起,眼神望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但也未尝不是在思念心中伊人亦或是憧憬未来。女子占据了整个画纸三分之二的部分,剩下的空间描述的则是女子透过窗子看到的风景。只见窗外是一片模糊的淡青之色,一条弯曲的小路延绵,依稀可见山水相依,流云作伴。小路上一匹棕色骏马漫步而行,马上是一身穿蓝色衣衫的背影,背后背着行囊,从其身形可以分辨这是一男子,而此时男子正骑车骏马缓缓离去。天空中白云轻浮,孤雁在云中若隐若现,看其方向竟与男子一致,让人不由产生“寄心于雁,与君同行”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