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
这是长心第一次听见桑卓的声音。
这种沙哑,显然是她故意为之,显得并不自然,即便如此,在长心耳朵里,却觉得并不是很难听。
令人疑惑的,却是桑卓此时,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这话也是引得长心不由地摇了摇头,露出一阵苦笑。开玩笑,大半夜的,你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隐藏在暗隐之中,逮着长心睡觉的时候拿着匕剑架在人家脖子上,打过一阵之后,还问人家想不想死?
“当然不想死。”长心也用通用语回答道。
可是话音刚落,桑卓却又是一个箭步跨出,手中匕剑划出数道冷冽寒光,竟是再度袭杀而来。这一手绝不同于刚才那第一招简单靠速度的直刺,数道剑影相互交叠,路线鬼魅,速度极快,明知是一只手,一把剑,却如同多道攻势同时进行一般,将长心每一个角度都陷于受袭境地,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简单的剑式。
长心自然不知,此招乃影刹族匕剑刺杀术精要,影袭剑术之中的一式绝技,八足黑寡妇。匕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攻袭八处人最难防御的要害,同时配以迅猛的速度使得八路攻击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点,防不胜防。
这回饶是长心这样不愠不火的人,也是有些没来由的憋屈,这等杀招虽然奥妙,他又怎地会看不出,当下手腕一转,引得手中长剑翻飞,呈旋涡之势,却是十二式降龙剑术,咆龙卷的另一种使法。只见那闪耀着元神光芒的长剑被长心舞的是密不透风,虽然依旧没有动用元神之力,却是将桑卓这一招攻势的角度尽数防御到了。
果不其然,八足黑寡妇一招的杀招被全部弹开,未得寸功。
绝招被破,桑卓并未收手,方才鬼魅的身法再度运用起来,身影一度模糊,再度清晰之时,已然出现在长心的背后,她身形未稳,手中匕剑早已动了起来。只见她背对着长心,也不回头地反手一抬,照着腰部便刺了过去。
长心冷哼一声,也不转身,转手于背后回剑一撩,将之崩开之后,也是迅速回身,朝上的剑势利马停止,并没有像方才施展龙抬头时一般,几近发完全招。
交锋几回合,长心也是得了经验,这种善于使用匕剑近身攻杀的速度型剑手,身法敏捷,变招又极其快速,若是自己出招时还老老实实将一式发完,那必然会被对手灵活的变招所乘,难以讨得好处。
果然,桑卓一招不成,后招却是如雨点一般延绵不绝,饶是长心在速度上也是不弱,在这种极近的身位缠斗下,匕剑的优势自然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迫得长心手中长剑舞动,进行防御,且迈开步伐,行后退势,竟是一度落了下风,憋屈之至。
桑卓得势,自当不饶人,手中匕剑虽短,却依靠着迅捷的步法紧紧贴住试图拉开距离的长心,攻势密集如林,时而虚招时而实,身形曼妙舞动,匕剑鬼魅入蛇,一身剑术也是完全发挥出来,打的长心是疲于招架,狼狈不堪,一时间也是有些乱了分寸。
这也怪不得长心,虽说他自幼修习剑术,在梵天卓的指导下,对各种类型的剑术杀法也微有涉猎,但论起实战经验,年方尚幼的长心自然是极度匮乏的,以往杀杀野兽也就罢了,唯一的一次真正的实战,除去早间在林中那一场群兽围攻,就只是不久前追击卢戈狼族的那一次。与狼族族长的那一战虽说险象环生,获益不菲,却最终以失败告终,还是体内那股不明所以的力量在生死之间被激发出来,才使得长心击杀对手,化险为夷。
论起实战,小长心那是怎么也比不得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影刹族女祭司。所以才会被逼的如此下风境地。
当然……
长心一直都没有真正运用元神。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从一开始,长心就没有从眼前这个蛮族的女人的剑上,感觉到任何杀气。
从这个女人隐藏在阴影中开始,长心就一直运用着元神八法牢牢地锁定着这个女人的气息。直到她逼近自己,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他虽然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的那种极为强烈的想取自己性命的意图。甚至,长心能敏锐的察觉到,在这个女人对自己割喉的一刹那,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停顿。
若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毫无保留,长心也不会只是用元神灌注剑刃的方法照亮洞穴让桑卓显形,而没有动用进一步的杀招。
可饶是佛都有火,长心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被逼到这种狼狈的境地,眼见这神秘女子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停止,反而渐渐变得越发凶猛,心中自然也生出怒意。
陡然地,桑卓一剑虚晃,身形又是一阵模糊,再度清晰之时,另一只手却是多出了一把匕剑,这把匕剑比之方才那把更短,但出剑却是更为快速,同时原先那只手所握之匕剑却是由虚招化实招,两路剑法双管齐下,朝长心两处要害杀去。
这一路暗剑,使的是端地巧妙,乃是影袭剑术其中最为危险的一招,尾针黄蜂。
说起来,这影刹族的秘技影袭剑术,也算得上是夺天之巧。创出这套剑术的人,是从活跃在罗纳帝国荒野的各种奇种异兽身上找到灵感,观察其一举一动,发觉其中巧妙,然后推衍成招,可以说是非常标准的拟兽剑式技法,搭配短剑行刺杀突袭一事,能成奇效。而其中招法,便是直接以所模拟的物种的名字命名,倒也相得益彰。
尾针黄蜂,乃是卡尔德隆山脉地带特有的一种变异蜂类,其体型相较一般黄蜂更大一些,且尾端的毒针有两支,一长一短,遇到危险需要攻击时,能够将其中短的一根毒针像飞镖一样发射出去,速度极快,毒性也强,令人很难防备。很显然,这凭空从桑卓手中蹦出的一把短剑,便是如同那尾针黄蜂的毒针了。
在这一段剑式比拼中,长心的速度明显比不上这影族善于刺杀的女祭司,如今在这奇妙又突然的一式杀招之下,手中长剑根本就来不及折返回来进行格挡,眼见着那把突如其来的匕首,向着自己的腰间刺来。
而没有人注意到,即将一招得手的桑卓,眼中竟有一丝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
“难道这就是绯尼斯所说的可以开启那神秘之地的人?”桑卓心中,生出了这样的问号:“之前那般神奇的力量,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便使不出来了,纵然实力强大,又怎么可能在山脉中生存下来,倒不如……”
桑卓十分清楚,她现在生出的一丝想法,若是让绯尼斯知道,必定为之气结。
“倒不如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小子,断了他的念想!”
杀招既出,也让此刻的桑卓,生出了一种决然的念头。
那所谓的计划,所谓的绯尼斯的必行之事,其实对于桑卓来讲,根本就不重要。
确切的说,桑卓差不多也只是大略知晓,到底如何行事,她也从来都是盲目的听从着绯尼斯的指示。
族人的牺牲,同胞们的死去,来自山脉内部各方面的压力,以及来自外面那庞大军团的围剿,这些年来,早已让自己,影刹族,还有整个山脉的其他族群们损失惨重,疲惫不堪。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数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个强大的异邦人来到了这里,不知如何说服了部落大酋长,让他倾尽卡尔德隆山脉整个部落的力量,助他做那件事。而那个人许诺给大酋长的,却是一个至今都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说,他会让我们这些罗纳利半岛真正的主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土上生活,再也不用忍受这卡尔德隆山脉的苦寒与贫瘠。
而那个时候,桑卓自己,都还没有出生……
或许,山脉外面的世界是真的很好。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部落的同胞们都非常希望能走出这该死的山脉。老一辈的人们不停地要求她们勤练本领,并不断的将部落中的青壮年集中起来,加以训练,所为的无非就是有一天,能重新杀回那所谓的故土。就连当时的自己,也曾今认为只要拼进全力的去训练,去杀那外面的敌人,就能够有朝一日,达成所有部落族人的梦想。
可是有一日,她却在偶然间,发现了一件推翻了她一切认知和信仰的事情。
当时的桑卓,已然是山脉部落七大守护族之一的影刹族的女祭司,直接听命于部落大酋长。那一日,她手中提着一颗自己亲手斩下的脑袋,不远千里从罗纳帝国境内返回,要去大酋长的王帐回报。时值深夜,作为影刹族人的习惯,桑卓依旧是行于阴影之中。
当她接近王帐时,发现帐中有不少人。年少的桑卓猎奇心起,并未声张,而是悄悄靠近,往里头看去。
然而她那天所看见的,却是一件她根本不应该看到的事情。
王帐之中的主座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而本该坐在上面的大酋长,却是恭恭敬敬的颔首站在一旁,神情之中,仿若带着一些恐惧。那个王座上的老人身前,还跪着两个壮汉,一个身披虎皮,应该是烈虎族的族人,另一个身着狼皮,是卢戈狼族的族人。
这已让桑卓感到十分惊奇了,而令她感到可怕的,还在后面。
那个老者一挥手,向跪在面前的两人丢出了两个瓶子,瓶子之中,似乎装着一种暗红色的东西。
然后大酋长沉声说道:“喝下去。”
两个壮汉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捡了起来,最终依旧是拧开了名字,将瓶中那暗红色的液体给喝进了肚子。
然而喝了之后,两人立刻感觉到了一种钻心的疼痛,再也按捺不住,翻滚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神情十分痛苦。且身上慢慢呈现出一种红色的血丝,那血丝迅速蔓延至他俩的全身,有些地方,更是渗出鲜血,最后直至蔓延到他们的脸上,眼睛里,使他们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然后慢慢地,暗红色的血丝越来越浅,渐渐的与他们的肌肉和皮肤融合起来,逐渐消失。
整个过程,并非很久,一时半会之后,两人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之中还残存着一丝痛苦,但更多的却是被一种看似狰狞的面貌给取代。
这时,坐在王座之上的老人出声,示意他们两人进行对战。
就在前一刻,让这两个族人喝那瓶中之物的时候,他们还显得十分犹豫,还是在大酋长的指示之下才从命。可是现在,这个陌生的老人一声令下,这两人竟然没有一丝迟疑,当即厮打在一起。
桑卓看得出,这两个部落族人并没有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更像是普通的族民,打斗的方式极为粗陋,几乎就是匹夫乱斗之态。但是不同寻常的是,他们两个人却像发了疯一样,出手极重,缠在一起,扭打撕咬,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像是同胞族人,反而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地痛下杀手。片刻之内,竟是血肉横飞,煞是惨烈!烈虎族的那个族人将卢戈狼族的族人的鼻梁给打断,可卢戈狼族族人如同丝毫没有被疼痛所影响一般,利马扑上去,照着烈虎族人的耳朵咬了下去,将那人的耳朵扯了下来。被咬掉耳朵的烈虎族人之时狂叫了一声,一爪抓了过去,把卢戈狼族族人的眼珠给硬生生的抠了出来。而卢戈狼族族人受了如此重伤,却完全像是不受任何影响,一个熊抱把虎族族人给放翻在地,然后双手死抱住他的右手,一只脚踩着他的背,狂啸一声,发力一扯,竟然硬生生的把虎族族人的手臂给扯断了去,霎时间,整个王帐里面都被两人身上狂喷出的鲜血的溅得到处都是。
这个场景,让在暗影之中偷窥的桑卓冷汗淋漓,脸色发白,差点呕吐出来。饶是那时的她也早已见惯了血腥场面,却也为眼前的景象而恐慌。
这哪还是人,分明是两头野兽……不,野兽也不会如此不惧痛苦,不会如此疯狂,这两个人,简直变成怪物,变成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老人和大酋长一动不动,看着眼前这场厮杀,神色各异。那神秘老人云淡风轻,没有任何表情,而大酋长的脸上却呈现出了明显地震惊与恐惧。
这场恶斗却还在持续着,场景确实更加的血腥诡异,卢戈狼族的族人胸口腹部被抓破一个大口,肠穿肚烂,内脏混着鲜血流了出来,却还胡乱用手脚将对手压在下面,用嘴巴不停地撕咬着;而地上的虎族族人的手脚都已经断了,耳朵和鼻子都被咬掉,趴在地上,浑身被鲜血布满,却还扭曲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挣扎着,试图反抗。而两人的动作,都从之前的迅猛与激烈,变得缓慢无力起来,生机也慢慢断绝。
几刻之后,两人逐渐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的倒在那里,彻底死亡……
这时,王座上的老人才缓缓开口,对着大酋长沉声说道:“那颜雅尔酋长,“血怒”的力量,可以让整个部落的战斗力,提升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相信你也看到了。”
而此时已经是魂不守舍的大酋长那颜雅尔,颤声答道:“是的……是的……大人的手段,没有人可以怀疑。”那声音之中,包含着无限的畏惧与慌乱。
老人听罢,继续说道:“过几日,我会遣我的弟子将血怒大量送往你的部落。至于如何分配,你自己做主。”
然后他顿了一下,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苍老无神的眼睛,缓缓地看向了那颜雅尔,差点吓得他匍匐在地:“至于如何分配,你自己做主,但是务必要全部消化掉,明白吗?”老人的语气仍然是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您放心……您放心……”
这时的那颜雅尔,根本没有一丝卡尔德隆山脉的整个部落大酋长的威严,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乌龟,龟缩着身体发抖,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一切,都看在帐外潜伏在阴影之中的桑卓的眼里,她早已被这整个的过程给吓得魂不附体,以至于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有听清。当时的她,只知道绝对不能再呆在这里,于是屏息凝神,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慢慢的逃离……
回到影刹族群之后的桑卓魂不守舍,几经思量之下,便想要将她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诉她最信任的族长。
可就在桑卓回到族群之后将自己锁在房间的这几天,却发生了一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就在近日,那颜雅尔大酋长召开了一次卡尔德隆山脉所有部落的集会,在集会之上蛊惑了包括影刹族在内的所有七大守护族的族长全部喝下了血怒。
这让桑卓感到了完全的绝望。
那颜雅尔声称,血怒乃是卡尔德隆所有部落的守护之神——“安戈瑞之神”的恩赐。这安戈瑞之神,乃是卡尔德隆所有蛮族供奉千年的唯一信仰之神祗,传说掌管世间生死,操控人类的喜怒哀乐,庇佑所有部落的子民,降下福祉。七大守护部落作为卡尔德隆山脉之内最为强大的存在,便是承担着守护坐落在山脉核心的安戈瑞神庙的职责。而历代的部落大酋长,也都身兼安戈瑞神庙大祭司之位,可以进入神庙内部,与安戈瑞之神沟通,聆听神意。
因为信仰的力度极大,再加上山脉内部的各个部落相对于外界之人来说,可谓是十分封闭,较为愚昧,这才让那颜雅尔的谎言,被七大族长所接受。
影刹族的族长梅内拉,被称作卡尔德隆山脉的刺客大师,也是一位睿智的女性。梅内拉心中十分清楚,这所谓的血怒,的确是能够加强一个人的战斗能力。而且作为部落之内最为核心的几位领袖角色,她也很清楚血怒的威力,具体是一个什么样子。年长的她终究有着女性的慈爱一面,回到族内之后,她并没有按照那颜雅尔的要求,给所有影刹族的精英战士服下血怒,而是瞒着其他族群和大酋长,在影刹族内部征求族人的意见,表示愿意使用血怒者,可自行领取,不愿者并不强求。并且单独找来桑卓,这个她最为倚重和信任的弟子,明言叮嘱,要她千万不要轻易服用血怒。
也是在那一天,桑卓将那晚所看到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说给了族长梅内拉听。
桑卓还记得,那天梅内拉对她说的话:“孩子……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你觉得我们整个部落,都被一个外来人给欺骗,这血怒,更是极为恐怖。但是这也的确是我们能够杀出山脉,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的重要机会。孩子,你也知道,广阔的罗纳利半岛原本就是属于我们这些梅阿查族的后代,可恨那屠夫沃德撒,带着那些异邦人将我们的同胞屠杀,还把我们赶到这荒凉之地,这侵略之仇,不可不报,夺回领土,也是我们每一代梅阿查光荣血裔的责任。哪怕明知有危险,有牺牲,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值得的!”
这一席话,几乎代表了所有在卡尔德隆山脉蛰伏千年的蛮族的心声。
而也是这一席话,让桑卓咬着牙关。即便无数次看着同胞们在血怒的力量下爆发然后凄惨的死去,即便再多的心痛与恐惧,也是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当然,驱使着桑卓一路前进的,并不仅仅是这先祖所传承下来的信念。
其中,也有一份情感。
这份情感,来自于一个脸带面具,身着红衣的白发男子。
那个人,全身上下,总是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时而优雅,时而狂放。狭长的双目之间,总是透着锐利的神色,仿佛可以把自己看穿。消瘦的身体内,也隐藏着强大的力量。而且,也有着极为高贵的身世。虽然这身世,在她来看,却是一种不值一提的事情。
这个人,是他们梅阿查族的敌人那一方的军队里,最高首领的儿子。
这个人曾经对自己说,他希望自己帮助他达成他想做到的事。他还说,只有这样,梅阿查族,才能回归故土,重返罗纳利。
可是……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似乎在桑卓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这些年,所有的牺牲,似乎并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好,甚至,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希望。这使得桑卓的心中,绝望的心绪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后悔,她开始思考,自己和族长,包括整个部落同胞们,是不是错了。她甚至开始想着,自己有没有能力,将这个错误结束在还没有无可挽回的时候。
现在,那个人,又要自己做一件事,他对自己说,去保护一个来自外面的异邦人,一个黑发黄肤的东方少年。一定要护着他安全的进入山脉核心地带的安戈瑞神庙!
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强调这件事成功了之后,将会对我们的事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
真的是这样吗?
桑卓将信将疑,却也不能违背。于是从这个东方少年进入山脉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想看一看,这个所谓至关重要的人,究竟有什么玄机。
她想要出手试探,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杀招,竟然将要得手,若是自己不收招,有可能,眼前这个年不满十五的小子,就会这么死在自己剑下。那要是这样,会不会有可能所有的计划,都会终止。这恐怖的牺牲,也不会再持续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会不会对族人是一件好事。
桑卓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神色。
手中的短剑,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迅疾。
而此时站在她对面的长心,感到了强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