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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恩怨何时了

生活总是喜欢戏弄人们,也许你想要一支笛子的时候,它往往会给你一根筷子。

牧清没想到自己去到乾宁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比自己更早,捷足先登了。

乾宁宫的大门那么高那么大,大得就差那么几步,牧清再也无法挪动脚步。乾宁宫的大门又那么远那么深,深得大殿内的皇上连门口娇俏的影子都没有留意到。

在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那一刹,牧清才觉得秋日的日头其实还是那么烈,晒得她有点晕眩。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弱,因为没有机会见到皇上而觉得无比的沮丧。这一切是因为,大殿内的人,讲话的内容跟自己有关而已。

在牧清之前已经出现在皇上面前的人毋庸置疑,是华妃,这个受宠已久的美丽女子。其实她也是多日没有见到轩忻城,她早已苦苦等候多时。因此在牧清费尽心思想要见到轩忻城的同时,华妃其实也在使尽了浑身解数来换取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在轩忻城的面前,提起了牧清,这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小小妃嫔。

牧清看到里面似乎是相拥的两个身影,她只好静悄悄地退到了大殿的门外。

只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吐露出自己的名字:

“皇上,我看牧清妹妹美貌无双,是个值得疼爱的人,为什么她被打入冷宫你一点也不心疼?”

“我为什么要心疼她那样的人?谁知道她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呢?她爹太卜牧道鸾当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牧清无法想象说出这句话的轩忻城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她可以猜测那一脸的无情和冷酷。

“哦?这是怎么回事呀?”

也许是心情大好,不知道什么原因,轩忻城这一次非常有耐心地给华妃讲了一件多年前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的轩忻城,还只是东羽国的太子。当时的皇帝年事已高,整个朝廷的权力团体都在各为其主进行战斗,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那是因为以太子为首有一派,以二皇子为首有一派。尽管老皇帝已经立下了轩忻城作为太子,但是二皇子为首的人仍想改变皇上这个决定。

双方的势力一直在互相较劲,试图扳倒对方。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双方相互抓对方的小辫子,试图通过这样而让对方在皇帝面前露出尾巴。

当时的太卜也是牧清的父亲牧道鸾,他为人正直,没有加入到太子派或者二皇子派的任何一派,他跟为数不多的一部分人,一直坚持中立。这本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在斗争已经进入紧张无比的阶段的时候,太卜牧道鸾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预言:天象显示,太子即轩忻城不适合做未来的皇帝。

这一说法无疑让牧道鸾成为太子派的众矢之的,轩忻城他们认为,牧道鸾只是表面上帝中立者,实际上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因此牧道鸾就成了轩忻城登基之后决定要铲除的第一个人。

还好,当时的皇帝认为太卜牧道鸾这一说法有误,坚持自己的主见,坚决不废太子,这才让轩忻城的皇位坐上去的几率顿时暴增。

政治注定充满了斗争,也注定是要流血的。在每一个封建王朝,改朝换代无不代表着流血和牺牲。当先帝驾崩之后,轩忻城也还算顺利地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以太子为首的一派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轩忻城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诛杀二皇子,并且清除二皇子的羽翼。当初那些站在二皇子那一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不是被杀害就是被流放边疆。至于牧道鸾,因为他为官期间也做了不少的事实,对东羽国来说他也是劳苦功高的人,经过调查查证之后,轩忻城发现他不是二皇子那边的人,他冒死说出“太子不适合当皇上”这样的话,确实是因为他在天象当中看到了异象,为官正直一心为朝廷的他才会那样说。

因此,太卜牧道鸾在这场政治的流血当中得以保住性命也保住了官职。只是,自那一次之后,轩忻城心里对太卜都有芥蒂,觉得都是因为他,自己才差一点被二皇子借题发挥,差点拉下马来。

为君者,气量再大,也是有限的。当年唐太宗被自己的大臣魏征当面指出缺点之后,回到后殿,还不是气狠狠地骂道:有朝一日,必当杀此田舍翁!轩忻城不是不能容人,但他也还是很介意太卜当年的行为。

牧清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进宫以来就一直不受待见,被宠幸了品阶也得不到提高,轩忻城对自己的态度会那么恶劣,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但是牧清没有怪太卜,她只是对轩忻城有一点点的恼意而已。

轩忻城你这个小人!小气鬼!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还对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耿耿于怀,太小气了!

站在门外站得腿都麻了,就听来了这么一件事情,牧清当下心里郁闷无比。看到她脸色不好,一直陪在身边的秀和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小主,要不我们回去吧?”

牧清拂拂衣袖,转身离开了乾宁宫。

来时路上的好心情都毁了,牧清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轻易踏入乾宁宫半步。

走出乾宁宫的大门,牧清遇到了一行人,她一眼就认出,那行人当中,为首的就是王爷轩倾城。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到处找当晚那个小宫女小游,但牧清觉得,广庭大众之下,自己还是不要被他认出为好。

牧清故意微微低下了头,打轩倾城一行人身边快速走了过去。轩倾城好像在跟人讨论着什么事情,牧清和秀和从他身边走过他也不是很留意。但是她们二人走过之后,轩倾城才猛然地想起,那个妃子打扮的女子模样很熟悉。片刻的回想之后,他确定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她一定就是小游!

但是此时此刻,牧清已经带着秀和走远了,因为她知道,要不被王爷认出太难了,她只有尽量跑快一点。当轩倾城想追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她们的身影。

不过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王爷为什么见到那两个女子之后,态度会那么反常。他竟然想要去追,但是皇宫那么大,人也多,要找出其中两个女子,实在有如大海捞针。

因为确实有公务事在身,王爷的贴身侍从低声提醒之后,他只好作罢,不再去追牧清二人了。不过他更加的确定,牧清就是后宫的人,她一直就在后宫里,只要他用心去找,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牧清找出来,带到自己的身边。

小游,你是跑不掉的。王爷轩倾城在心里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从王爷身边走过,确定他不会再追上来之后,牧清终于舒了一口气。竟然遇到轩倾城,这是她没有料到的,她知道要是真的跟他正面交锋,自己肯定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秀和有点奇怪,为什么见到了王爷,牧清要跑那么快呢?但是她看到她脸色不好,也就不敢开口问了。

秀和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皇上是因为这样才不待见牧清的。牧清也怪可怜的,因为自己的父亲之前做的事情的关系,竟然在深宫里受苦。看来以后她们两个更加要相互扶持才是。

“小主,你不要不开心啊……”秀和想要安慰一下牧清。

“我哪有不开心!”牧清马上反驳,“不用面对那个可恶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心头一丝苦涩挥之不去。到底是因为看到他跟华妃在一起亲密的样子不开心呢还是因为听到他说的事情才不开心呢?牧清自己也搞不懂。

牧清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还没有恋爱的经历。她记得初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男生,但是那时候那么小,过了不久就已经把那个男生忘了,小时候的暗恋哪里能够算数呢?身边有很多的朋友陆陆续续地谈起了恋爱,牧清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渴望谈一场恋爱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对的人吧,她对自己说。也正因为这样,牧清根本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秀和,我们把这个蛋糕解决了吧!”牧清露出一脸的笑容,对秀和说道。

“啊?我们自己吃了?”秀和抿抿嘴,露出吃惊的表情。尽管她是真的很想吃,但是这个不是做给皇上的蛋糕吗?要是吃了……“这个是小主你特意做给皇上的蛋糕耶……”

“什么特意做给他吃的?我是顺便做的啦……”牧清的反驳很勉强,“他现在美人在怀,有艳福不用有口福了,不用管他啦!”

说完牧清就把秀和拉到花园里面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打开蛋糕盒子,给她弄了一块蛋糕。

“好吧,那下次再做好了……”

两个人津津有味地把第二个蛋糕也解决了。吃完蛋糕的牧清明显心情变好了,她抹抹嘴角,开心地说:“真好吃,秀和,你还想不想吃?过几天我再做给你吃!”

“好呀好呀!”秀和拍着手,“要不我们就不要吃饭了,天天吃蛋糕吧?”

“啊?那会变成大胖子的!我才不要!不过我可以做给你吃,把你变成一个小胖妹!哈哈……”

提着篮子,两个人慢慢地往冷宫走回去。此时在御花园周围活动的人也多了起来,那些宫女太监来来去去,也许都是在为自己的主子跑腿或者准备晚餐吧。见了她们二人,偶尔也有一些宫女和太监向他们行李问候,有一些也许根本就不认得她们,也就从身边匆匆走过,没有问候。

在后宫就是这样。要是受宠的妃子,无论是哪个主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会认得她们,见了面,大老远就行礼了。要是不受宠的妃子,见了也当作没有见到,别说行礼,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很好了。

牧清在后宫住了这么久,也看了那么多的宫斗片,这点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她也还算蛮看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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