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四周起伏有致的各种声息,杜奇只觉惬意已极,不由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正欲再行运功调息时,只听那女子怯怯地小声问道:“哥,睡着了吗?”
那男子懒洋洋地应道:“还没呢。”
那女子精神一振,翻了个身,又问道:“哥,我们明天还要去找寻那人吗?”
那男子理所当然地道:“不去找他,我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们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小妹乖,别问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那女子果然不再说话,可过只过了一小会儿,那女子又忍不住问道:“哥,我们真的、真的还要去寻找那人吗?”
那男子柔声道:“小妹请想,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女子似有些担忧地道:“哥,那人可靠吗?”
那男子道:“小妹放心,如果他敢有异心,哥绝不会轻饶他!”
那女子又劝道:“哥,凡事小心为上,我们现在不比往时,没有人在乎我们的感受,更没有人在乎我们的生死。”
那男子似有些感慨地道:“是啊,以前我们是多威风啊,身后随时都跟着一大堆人,走到哪里不被人奉为上宾?现在倒好,走到哪里都无人过问,要不是方大哥仗义相助,我们现在还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那女子道:“哥,其实、其实徐扬的话也有道理,他的人也挺好的……”
不等那女子把话说完,那男子便叱道:“你少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要不是他们清风寨和枫林山庄无故找上门来,我们怎会家破人亡?如果你觉得他好,便不要认我这个哥,跟着他去得了!”
听到那男子的话,杜奇猛地忆起这对兄妹乃是明月堡的张天祥和张秀逸,却不知他们为何会家破人亡,更不知他们到这偏僻小镇来找谁和干什么?
可能是觉得语气有些严厉,张天祥忙接着软语道:“小妹,不是哥小气容不得人,你想想看,若不是黄凌峰,那日我们何致于一败涂地?若不是徐扬,那日我们怎会那样被动?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他们不笑话我们已是万幸,又怎会好心帮助我们呢?徐扬向我们示好,还不是贪图小妹你的美貌!那黄凌峰一向小肚鸡肠,现在也换上一副大度的模样,显然是别有用心,小妹你纯洁天真,分不清好坏很容易被他们骗,哥江湖经验丰富,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呢!”
张秀逸担忧地道:“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呀。”
张天祥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道:“小妹不用担心,赶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赶路和应付其他的事哩。”
闻听此言,张秀逸果然不再说话,抛开心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杜奇心中虽然有所思,但他毕竟与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并无交往,只是对清风寨的徐扬有所好感,故对他们的对话也只是在百无聊赖之际听听而已,并未去深思细究,更无其他的想法,于是屏气凝神,瞬即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忽然,一丝异响打破四周和谐的氛围,十分突兀地传入杜奇的耳中。
杜奇闻声知警,忙收功而起展开思域,精神感知力倏地铺向四面八方,似一张巨网罩住整个小镇及周边地区,探查那丝异响的来源及附近的情况。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杜奇仍不由喜出望外,此次的感觉明显地比前次在黄山号船上的感觉要清晰一些。整个小镇的大致情况顿时映入杜奇的识海之中,只可惜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并不清晰。
杜奇见其它地方并无异样,只异响传来处似有物在移动,于是集中精神,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两个人正沿屋脊躲躲闪闪地向他们所住的客栈摸来,看他们那小心的模样,应该不会弄出任何声响,可杜奇明明听到了响声而且还因此发现了他们的行藏,难道是他们故意为之,旨在引人上当?
“啪!”一丝轻微的声音再度响起,杜奇虽然一直在注意他们的行动,但仍未弄清那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因为连那两个当事人都毫无所觉,仍如先前一般小心翼翼地沿暗处向前摸进,根本没有丝毫异样。
杜奇虽然发现了那两人,但却并未弄清那两人的身份来历,因而并不知道那两人是路过、是另有所图还是冲他们而来?
“啪!”正思索间,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杜奇不由更感奇怪,夜行人不小心弄出一两声异响尚无可厚非,如果接二连三地弄出响声,而且连他们自己都一无所知便有些不寻常了。令杜奇感到惊异的并不止此,那声音并非普通的声音,而是必须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如果杜奇不是在运功调息神游物外,根本就不可能听到这几声异响!由此可知,此地已有人布下陷阱等待那两人,甚至有可能是更多的人自动掉进来,而那两人却浑然不知,仍然不慌不忙地向前挺进,杜奇不由暗暗为那两人担忧起来。
正行间,那两人忽然一矮身,毫不迟疑地跃下地来,迅捷地躲入墙脚的暗影里,仔细地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见无异状,那两人才半直着身,沿着墙脚来到一幢高大建筑的正门前,用手势明确了一下各自的行动和任务,一人紧靠在墙壁上背对同伴担任警戒,另一人靠到门前,微一作势,一柄解腕尖刀便由袖口滑落掌心,他随即一翻手腕,将尖刀伸进门缝上下挑拔,显是欲挑开门闩,可他费了半天劲仍未打开大门。
那人正着急时,一人似鬼魅般出现在他右后侧,轻声道:“打不开?”
那人头也不回地道:“嘘!就快好了,你不把风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后来那人道:“我们这次是干什么来着?”
正在开门那人轻叱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呀?快去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