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不等酒楼中人有所反应,杜奇便纵身而起,猛地撞开旁边的窗户,当先跃落在街心,马雨筱等诸女急忙跟在杜奇身后穿窗而出。
也许是有万品堂的人在旁虎视眈眈,百花宫的人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杜奇等人一一溜走,与圆慧同桌那年轻和尚见圆慧也跟着杜奇等人而去,方知圆慧与杜奇是同路人,不由左掌当胸,虔诚地道:“阿弥陀佛!”佛号声中,他也跟着穿窗而出,却跃上屋顶如飞而去。
杜奇根本不知那和尚是何来历,自然不便过问他的去向,只好按原计划带着诸女向山河帮总舵奔去。
眼见山河帮的总舵在望,杜奇忽然改变方向,带着众女拐进一条横街,左穿右插地向前挺进,马雨筱忍不住道:“公子带着我们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奔乱跑,准备将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天,逐渐黑了下来,众女见杜奇只顾带着她们急匆匆地穿街过巷,皆不由有些紧张,马雨筱的话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但杜奇却并未回答,仍然默默无声地向前奔去,刚从一条大街转进一条横街,下一刻又折进一条小巷,不等众女完全跟进来,杜奇又飞身跃入一道矮墙后。
墙内是一个小院坝,四周靠墙竖立着一捆捆干树枝,石板地面上散乱地铺盖着厚厚一层枯枝败叶,显是久无人收拾打扫。小院并无门通向他们刚才进来的小巷,只有一条窄窄的甬道穿过房舍通往前方。
杜奇在甬道入口处微微一顿,向紧跟在他身后的马雨筱和苟香茗等人一挥手,示意她们跟上,便毫不犹预地钻入甬道。
甬道内死气沉沉,两旁的房屋内也静寂无声漆黑一片,一张张蛛网迎面罩来,一股股霉腐之气直冲鼻内,黑暗中,众女隐隐约约地发现甬道两旁的墙壁几乎尽皆颓倒倾塌,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架,看情形,此地显是久无人居,身处其间,有一种被黑暗吞噬的惶恐和压抑的感觉,众女皆不知杜奇为何将她们带来此处,马雨筱忍不住正待发问时,却见杜奇一折身钻入一道门内。
众女别无选择,唯有一个拉着一个跟着杜奇钻进门来,杜奇返身掩上尚算完好的房门,亮起火折子,众女见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房间内较为整洁,里端右面的角落里还铺着一方稻草凉席,显是有人曾在此居住。
杜奇灭掉手中的火折子,轻笑道:“这是我和贵叔的一个秘密据点,今天带大家来认认门,往后有事没事都可以到此来玩耍,但却要防止被别人发现此处的秘密。”
马雨筱惊异地道:“你就是为了带我们来这里便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么?”
鲁妙儿笑道:“筱妹妹错怪公子了,刚才有人跟踪我们,公子才改变前进方向的,这里也不错啊,正好休息休息。”
马雨筱恍然道:“原来如此!”接着她又惊呼道:“什么?有人跟踪我们,我怎么没有发觉呢?”
鲁妙儿笑道:“筱妹妹不要惊慌,那跟踪之人已被我们甩掉了。”
马雨筱似有些担忧地道:“但愿他们不要找过来才好,唉!谁叫我们本事低微,有事时不但帮不上公子的忙,反而还要公子分神照顾呢?”
常落叶接着道:“马姐姐说的没错,自从我们跟随公子后,确实不曾做过半点事情,反而事事都要公子担心,我们心中确实感到过意不去。”
诚然,温文雅、玉如意、常落叶,常飘飘、齐飞舞、许秋婵等女子不是一会之主便是独当一面的巾帼,在京城中可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江湖中也并非默默无闻;黄金花、黄银花出自名门,事无巨细皆有担当;马雨筱出自将门,更曾亲率官兵冲锋陷阵阻击倭寇;即使是苟香茗,虽然刚刚涉足江湖,但一身本事也不让须眉,如今她们跟在杜奇身边,平时连说上话的机会都很少,遇事时更用不着她们出手,特别是常落叶和常飘飘,以前在落叶会中呼风唤雨是何等快意,可现在她们就象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设般毫不引人注目,她们的心中难免有失落之感,只是杜奇在她们的心目中重于一切,才将自己的感受深埋在心底,方有拖累了杜奇之言。
鲁妙儿似是并不知道她们的感受,仍然笑道:“妹妹们不用自责,往后只要听从公子的安排,便绝不会成为公子的累赘,刚才,我们并不是怕了那两个跟踪之人,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去何处,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才不经意地甩掉他们的。”
杜奇却深有感触,似有些无奈地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让大家跟着我,虽说事出有因,但多半却是私心作祟,自以为能保大家平安,可现在看来,我的处境似乎越来越不妙,自保尚且困难重重,又怎能再护卫大家周全?”
马雨筱惊异地道:“你现在说这些,不是想把我们这些没用的人都扔在此地吧?你如此做,叫我们怎么办,你又于心何忍呢?”
杜奇苦笑道:“我只是有感而言而已,并无此意,大家不要多虑!”
马雨筱嗔怪道:“那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还不赶快带我们回去!”
杜奇道:“我本以为定下中秋之约后会平静许多,可今日出来一看,方知江湖中并不会为哪一人哪一事平静下来,更不会让江湖中人安静下来,今日我们所见的百花宫和万品堂之争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么?”
苟香茗忽然恨恨地道:“百花宫的人实在可恶,哪里都有他们的魔影,公子为何不帮助万品堂的人将百花宫的人铲除呢?”
杜奇心知苟香茗可能对百花宫的人恨之入骨,时时都想找百花宫的人报仇雪恨,刚才在聚英酒楼内,百花宫的实力并不弱,若杜奇等人硬要与他们动手,也许根本讨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