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行,杜奇的心越来越安定,原来前方的矮树不再是一丛一丛的,而是一棵紧接着一棵地横生而出,其枝在数尺外才顽强地向上拔起,其杆似平铺在地一般,行走其上,犹如行走在用树杆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一般。
前方的树杆越来越粗壮,小道也越来越宽阔,但由于崖壁微向里凹,向外看去,只见外间的树枝仍然似一条直线般向前蔓延,从外向内看,更是难以发觉其异。
凹壁最深处,居然有一数丈宽阔的方形石台,那石台平坦似水,光滑如镜,三四丈高的顶壁十分突兀地向外凸出,似屋檐一般将那石台遮护在下,左右和里端的石壁笔直竖立,使那块石台看上去犹如一间石屋一般,只是里壁与上下左右石壁交接处生长着一些杂草小树苗,才使杜奇感觉到此处并不能与真的房屋相较,才使他醒觉到目前的处境。
杜奇见此处隐蔽异常,除非是沿着他刚才的来路,或是从前面过来,即使在对面的山头上,也无法发觉此处的情形。
若是他尚有一点精神体力,能侥幸躲过那些搜寻他的人,杜奇也绝会冒着生命危险到这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悬崖上来躲藏,所以,此时他根本不虞有人会寻到此处来,于是杜奇毫不犹豫地跌坐在地,屏气凝神运功疗伤,费了好大的劲才凝聚起残余真元,勉强入定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功行三十六周天,杜奇终于伤愈功复,惬意地收功而起。
杜奇刚刚站起身来,忽然听到个声音道:“功力恢复了?”
听到这声音,杜奇不由一惊,没有这么巧吧,前次逃脱离独孤问道的追杀伤愈后遇到任英,难道这次任英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了?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任英?”
杜奇转身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却见身后乃是笔立的石壁,这才忆及所处之地,当下不由哑然失笑,是不是自己才紧张产生了幻觉?
杜奇思念未已,那声音又已响起:“任英,任英是谁?”
这次杜奇听得分明,那声音竟是从里端石壁内传出的,杜奇又不由一惊,惶然道:“谁?”
片刻后那声音才懒散地道:“奇怪,我明明知道我是谁,可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杜奇又道:“你在什么地方?”
那声音似在回答杜奇的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更象是在接结续前言,道:“管他呢,不想这些了,进来吧!”
这声音刚停,里端石壁忽然象一扇推拉门一般缓缓地滑向左边,四周的沙粒杂草随着石壁的滑开簌簌簌地掉落下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看着这一切,杜奇的心不由一紧,举目望去,只见石壁后面竟是一间十分宽广的石室,随着石壁的滑开慢慢地显露出来。
石室内似空无一物,唯最里端石壁前的一个石墩上端坐一人,那人身着杜奇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深色长袍,可能是在石室中久不见阳光的缘故,那人的脸色显得煞白,看上去有点阴阴的感觉,但他的眼睛却很亮,五官更是极为标致,似是顶级巨匠严格按照美感的比例精雕细琢而成一般极有轮廓感,显得极为刚毅,他看上去极为年轻,却又显得很苍老,似历经了无穷岁月一般。
似是看见杜奇显得有些高兴,那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呆板,显得有点不自然。
待作为石门的石壁完全滑开后,不管杜奇的感想如何,那人道:“请坐!”说着,他拢在袖中的右手抽出来一挥,石室左侧便十分突兀地出现一个石墩。
自那声音响起后,杜奇便感到娇娇的身体在不停地轻轻颤抖,显是有些害怕;在此处遇到这么一个人,杜奇也早感惶惑,此时听到那人话,杜奇迟疑了一下才跨入石室内,强镇压心神不疾不徐地走到石墩前坐下。
等杜奇坐下,却不等杜奇发话,那人便开口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也有一些话要问,算了,为了节省时间,还是我来吧!”说着,那人仍坐在那里,只是右手一伸,右掌便覆盖在距他三丈远近的杜奇的头顶。
那人的右掌轻轻地抚在头顶,杜奇只觉一股温馨的暖流涌入脑际,就好似感觉到那人的体温一般,但他却不由浑身一震,只觉从记事以来所经之事,所遇之人,即使是心中最私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以及一些尘封或许是早已忘记之事,无论巨细皆如闪电一般掠夺过脑际。
杜奇正在奇怪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之际,忽然间便回复清明,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收回手去拢入袖中,端坐在那里似是陷入了沉思。
杜奇不知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见他似在深思不语,再加上刚才的感觉有些不安,自不会去打搅那人。
良久之后,那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重新做了某一重大决定,旋又松了一口气,抽出拢在袖中的右手一挥,杜奇系在腰间的黄家之鞭和藏在怀的文家之塔便自动地到了那人手中。
见状,杜奇不由大惊,正欲有所作动时,只听那人平静地道:“这两件东西便是你们所谓为的十二名家之宝,我看却稀松平凡得很,只是两件残次品,不但器灵有损,便是器物本身也是用料不全,不过炼制得还马马虎虎,唉,可惜了,还给你。”语毕,那人似抛垃圾般将黄家鞭和文家塔抛还给杜奇。
不等杜奇有所表示,那人紧接着道:“把你的手镯和玉佩给我瞧瞧!”
自听到那人的声音以来,杜奇的心一直没有平静过,特别是刚才对往的回忆和那人不告而取他之物的手段,杜奇更是惊恐万状,此时见那人讨要他家得黄帝的玉佩和手镯,杜奇本欲不给,但微一转念,便大方地将一直戴在左手上幻天镯和项上的玉佩取下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玉佩和手镯,竟然双目一凝,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热切之色,杜奇见之不由心中一紧,忙暗暗祈盼那人不要看中他的东西据为己有。因为他看不透眼前这人,根本不知道那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但杜奇却敢肯定自己远非其敌,自然难以与其相抗。
那人只看见得一眼,便赞道:“这手镯确是一件好宝贝,这玉佩也不差,里面所记的修炼法门也还将就,难得这佩带竟是用龙筋制成,还不错,看模样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语毕,那人又把玩了一会,才似有些不舍地将玉佩和手镯还给杜奇。
见宝物回到自己手中,杜奇的心中并不轻松,谁知道那人心中到底何所想呢?现在将东西还给他,并不等于那人不会见猎心喜,只要他有此心思,随时都可将这些东西拿去。
正在杜奇感到忐忑不安时,只听那人又说道:“罢了,既然你有此福缘,我也便做一回好人,索性成全你吧!”语毕,并不见他有何动作,那人的手中已出现一刀一剑。
似并未听清那人的话,杜奇见那人忽然拿出刀剑来,以为那人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正欲不顾一切地跳起来逃命时,却见那人毫不迟疑地将刀剑抛给他,同时叫道:“接着!”
见杜奇已将刀剑接在手中,那人才接着道:“这刀名流云,剑名滴水,是我亲手所炼,目前正适合你用。”
似根本不给杜奇开口说话的机会,那人毫不停顿地接着道:“流云刀有流云刀法,滴水剑有滴水剑法,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一样,都只有九招,每招九式,每式九剑,每剑有九个变化,每个变化有九个杀着,每个杀着又蕴含九道后手,每道后手又有九种攻防退避之法,如果将流云刀法或滴水剑法任何一样练到极致,当可诛仙屠神!只可惜流云刀和滴水剑由于受材料品质的限制,结婴之后就难以发挥其威力了,唉!”
那人口若悬河地滔滔道来,述说起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来显得意气风发,最后提到流云刀和滴水剑时却又显得有些无奈和遗憾,根本不管杜奇是否在听,只管按照自己所想往下讲。
将刀剑接在手中,杜奇不用细看也知道这刀和剑皆非凡品,若拿鲁妙儿的蚀月剑来与之相比,如果说流云刀和滴水剑是宝刀宝剑的话,那鲁妙儿的剑便只能算水果刀,或者说是小孩的玩物更为恰当。
听到那人介绍刀法和剑法时,杜奇不由有些感到头大,别人都说越简单的招式越管用,特别是武功高手,与人相搏所用的招式都极为简洁明了,哪知那人的刀剑之法的变化如此繁杂,后来那居然说其刀剑之法练到极致时能诛仙屠神,杜奇便有些不相信了,那知那人接下来又说出流云刀和滴水剑的短处来,杜奇只有感到惊奇了。
杜奇的念头尚未转过来,那人似已收拾好心情,接着又道:“若你能在结婴后炼制出更好的刀剑更好,如若不能,有流云刀和滴水剑在手,即便不能跨阶而战,但在同阶中当无敌手,这便是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你先体会一下!”说着,那人的右手微动,一道毫光便从他手中闪出,射入杜奇的脑门中。
杜奇只觉得眼前似有一道闪电亮起,便清楚地感觉到了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已存在脑海中。
话虽如此,那人并未给杜奇多少时间,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这是一件背裢,既可盛放物件,也可当作防身护甲,与腰部囊内九支镂空月牙镖皆是我昔日所用之器,如今一并送与你吧。”说着,那人扬手将不知何时又如何取在手中的一件黝黑之物抛给杜奇,同时,又有一道毫光从那人手中射出贯入杜奇脑门中。
几乎是毫不停顿地,那人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抛给杜奇,说道:“你的手镯虽好,但在你结婴之前却无法用,这是我昔日所用的储物戒,也送与你吧,将你认为的那些宝贝收入其中,行走江湖也方便和安全一些,只是你的神识太弱,还得我帮你,唉!”
说着,一牧戒指已飞入杜奇手中,一道毫光从那人的手中射入杜奇脑门内的同时,那人的眼中忽然闪起一道令人目眩的亮光,直射杜奇的脑门。
要说先前杜奇还有一些不安,现在已敢确定那人并无害他之意,但见那道亮光射来,杜奇仍然吓了一跳,却根本来不及闪避,当那道亮光射入脑门之际,杜奇只觉脑袋内“嗡”地一声轻响,顿时感到一片空白,继而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觉得感知灵觉皆清晰明朗焕然一新。
有此感觉,杜奇不由一喜,想是那人已助他提高了神识感知力,谁知却听那人说道:“这是储物戒的认主和使用方法及提高神识的法诀,现在你可以先让储物戒认主,然后便可依法使用,里面还有一些东西,可随意处理,至于神识,则只能靠修炼慢慢提升,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见那人将他以前闻所闻的宝贝及使用之法相送,杜奇已来不及惊喜,忙控制住激越的心情,依法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那牧储物戒上。
那滴鲜血滴在储物戒上,竟然并未流走而是直接渗入其中,杜奇知道已认主完毕,但他却并不去检查储物戒中还有何宝物,便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看到杜奇的动作及表情,那人似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取出一个鸽蛋大小的圆石,对杜奇晃了晃才说道:“这是一个介子界,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却有一些药材,你以后也许用得着,其认主和使用方法与储物戒基本相同。此物本身比较珍贵,平时可放在储物戒中,在你没有自保之力前最好不要让他人知晓,即使是最信任最亲近之人也不能,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