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人却似根本未发生过任何事情般轻笑道:“小友这样说就不友好了,不过,贫道也知道小友为人谨慎,如此大事自不会草率作出决定,小友可以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以后我们再谈此事如何?”
杜奇心知道德真人此举是存心立威,但也不排除他恼羞成怒之时来真格的。若真的动起手来,他和鲁妙儿在娇娇相助下或许有脱困的希望,但其他的人却必难幸免,此时杜奇唯有顺着道德真人之意道:“既然如此,请容小可先行告退!”
道德真人爽快地笑道:“小友走好,简易,代贫道送客!”
似是没有想到杜奇与道德真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果就这样草草结束,简长老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不等道德真人吩咐便急忙道:“杜公子这边请!”说着,将杜奇等人让进那间书房,引着他们按原路而返。
刚刚钻出地道踏入那间民房内,众人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简长老便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杜公子,我们真人十分看重你呢!”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不解地道:“何以见得呢?”
简长老道:“凡是违逆真人心意的人,没有谁能离开那里,可杜公子断然拒绝了真人的要求到现在仍安然无恙,由此可见我们真人对杜公子确实青眼有加,还望杜公子莫要辜负了真人的期望啊!”
杜奇笑道:“简长老确实很能揣摩你们那真人的心思,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更不会无条件地投靠他听他指挥,所以,简长老的好意小可只能心领了,如果简长老够胆的话,请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带给你们真人,并请他好自为之!”
简长老忽然叹道:“杜公子误会我们真人了,其实我们真人的心地十分善良,只是在这乱世之时,不用一些非常手段怎么能力挽狂澜呢?”
杜奇道:“这只是你们自以为是胡作非为的借口,根本不是我们能探讨得出结果之事,简长老若无其它吩咐,我们便告辞了!”
简长老似意犹未尽,但见杜奇已不愿再与他相谈,只好道:“既然如此,杜公子请便,但愿下次我们再见时已是一家人!”
杜奇哈哈笑道:“如果简长老立意改恶从善的话,我们必会成为一家人,哈!”大笑声中,杜奇领着胡来,带着一干女子头也不回地沿街而行。
转过一个街口,胡来忽然道:“贤弟还在为那道德真人一事烦恼?”
杜奇道:“如果那道德真人所言不虚的话,看来他为害江湖的日子已不远了,象他那样的高手,我真想不出这个世上谁能阻挡得住他。”
鲁妙儿轻松地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不知道谁能阻挡得住那个道德真人,但并不一定没有人能阻挡得住他,正如我们没见到道德真人之前根本不知道在这京城之中尚隐藏着这样一位高手一样。”
胡来接着道:“是啊,想当初愚兄在荆楚之地也算一号人物,可一到京城才突然发现自己竟渺小得可怜,随便站出一个人来也比愚兄的名头响亮,若论真本事,愚兄则更是不济,所以,贤弟尽管放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那道德真人真敢为害江湖,愚兄敢断定他必然没有好下场,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
杜奇道:“我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担心那些无辜的人们免不了要受鱼池之殃,好了,不说这个了,看大家累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休息。”
鲁妙儿竟然弱弱地问道:“然后呢?”
望了望鲁妙儿,杜奇的心中忽然浮起一股淡淡的异样感觉,但他却笑道:“然后打道回府,妙儿是否不想离开京城呢?”
微微怔了怔,鲁妙儿忙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在京城多呆几天而已。”
杜奇仍然笑道:“哦?我还以为妙儿现在便想与我分道扬镳呢?”
鲁妙儿也笑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杜奇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应该知道,我来京城的事已经办妥,自然要急着赶回襄阳,现在我可说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误,如果妙儿实在舍不得京城的繁华,我们出城后你再独自回来玩几天好了。”
闻言,鲁妙儿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意,继而心中一痛,但她却装着若无其事地笑道:“公子既然不想让我跟着,为何还要我送你们出城呢?”
杜奇道:“我这是为你好,我们出城时必有严蒿那厮的人在暗中监视,如果被他们发觉我们中有人没有出城,那留下的人岂不是很危险?所以,妙儿最好是随我们一起出城,然后再改装进城,这样至少可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要申明的是,这并不是我不让妙儿你跟着我,而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不便强求而已。”
鲁妙儿仍然笑道:“你真会说话,明明是你担心不好向严蒿那奸贼交待,反冠冕堂皇地说是为我考虑,哈!大敌未除,我们的合作关系还在,没有我的同意,你别想单独解除这种关系!”
杜奇笑道:“其实我根本舍不得妙儿你离开我呢,不过,妙儿可否不用这身装扮呢?”
稍微犹豫了一下,鲁妙儿忽然开心地笑道:“只要你高兴,要我怎么做都行,哈!你不是说你归心似箭吗?何必还要找地方睡觉耽搁时间呢?你这个骆马帮的大供奉还不赶快去弄几辆舒适的大马车来让我们享受享受?这样既不耽搁行程,又不耽误我们休息,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杜奇笑道:“还是我的妙儿善解人意,哈!就按妙儿所说的办!小雅,还是你来带路吧!小雅!”
温文雅似是陷入了沉思,听到杜奇再次呼唤她时才猛地惊醒过来,望着杜奇不解地问道:“公子叫我有何吩咐?”
鲁妙儿笑道:“公子叫你带路呢?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温文雅腼腆地笑了笑,正欲说话时,鲁妙儿又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公子!可是公子明明就在你身边啊,用得着如此想么?”
明明知道鲁妙儿是在胡言乱语逗她好玩,温文雅仍不由有些发急,忙分辩道:“才不是呢……”
鲁妙儿打断温文雅的话又笑道:“原来不是想公子啊,那你在想谁呢?”
温文雅又急忙道:“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推测刚才所经地道的方位!”
鲁妙儿似有些意外地道:“哦?可推算出来了?”
温文雅摇了摇头,失落地道:“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黄银花笑道:“推算那个有何用处?如果想知道我们刚才到底去了何处,只要找到那个入口,沿着地道走过去不就得了。”
鲁妙儿道:“没有用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刚才所见的那两人已迁往别处,那个入口已被彻底地封死,我们根本进不到地道里去,即使我们能进入地道,也根本找不到那个出口,说不定还会招来灭顶之灾,这从简长老自进入地道后从未开口说过话不难得知,地道中一定装有监听声响的设施,只要我们一进入地道,便无法隐藏行踪,这无异是将自己送到他们的刀下任他们宰割,所以,也别想着从我们昨晚所去过的那所小道德观里面打主意而进入地道。”
黄银花道:“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用得着说这么一大堆道理吗?”
温文雅道:“鲁老大说得不错,敝会也有几段那样的地道,但机关布置却逊色得多,说不定便是他们废弃不用的呢。”
杜奇道:“现在我们只要知道有道德真人这样一个人,又知道他正准备干什么便已足够,其它的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鲁妙儿道:“是啊,象道德真人那样居心叵测的人,必不止一个老巢;象简长老那样老奸巨滑的人,若能让我们轻易找到地道里面去,他必不敢带我们进入地道,所以,我们现在没必要在这上面费心思。”
似是突然想起鲁妙儿刚才说的话,温文雅忙道:“公子准备去何处呢?”
杜奇道:“去西城门,现在赶过去应该正好赶上开城门。”
此时他们正行到一处十字路口,温文雅略略辩别了一下方位才指着右边那条街道对杜奇道:“公子,这边请!”
此刻东方天际已经发白,眼见天快要亮了,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显然,为免再遇上这样或那样的麻烦,温文雅特地选择热闹的街道而行。
马雨筱不解地道:“公子怎么这么快便改变主意了,难道准备就这样带着我们赶路吗?”
杜奇道:“城门外多的是车马店,为免张扬,我们到城外随便找几辆马车便可,何必一定要用骆马帮的呢?”
鲁妙儿笑道:“公子是在担心道德真人那帮人并不甘心而跟踪么?”
杜奇笑道:“我们现在可是声威赫赫的人物,想打我们主意的可能不止道德真人一家呢,为免节外生枝,我们还是稍微收敛一点的好。”
鲁妙儿道:“所以,公子连骆马帮的人也不愿见?”
杜奇道:“所有的事均已安排妥当,实无见他们的必要,如果有事的话,他们自然会找上门来。”
杜奇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前面一条侧巷中踉踉跄跄地奔出一个人来,骤然相见之下,众人禁不住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时,才发现那人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美貌姑娘,只是她秀发凌乱,神色惶急,一袭皱巴巴的白衣多处被划破显露出片片腥红,显然是在逃避什么。
那女子奔出街口,似是想向杜奇等人这边奔跑,但见杜奇等人中有的手提兵刃,显是武林中人,而且人多势众,那女子不由一惊,急忙转身而逃,但那女子刚刚转过身去才跨出一步,她那窈窕的身子突地一晃,竟软软地跌倒在地上,吓得周围的行人急急忙忙地逃往一旁。
真是怕什么遇上什么,杜奇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无奈地道:“妙儿、小雅,你们两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鲁妙儿和温文雅越众而出急步奔到那女子身旁,只见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全身上下血迹斑斑,显是身受重伤逃到此处体力不支而倒地。
见状,温文雅急忙蹲下身子,在那女子身上一阵点刺、揉搓、推拿,只片刻工夫,那女子便“呻吟”了一声睁开眼来,有些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似是突然想起前情,那女子猛地一惊,突然挣脱温文雅的扶持,但却无力爬起身来,只是吃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稍微拉开了一点与温文雅的距离,有些惶恐地盯着温文雅,戒惧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温文雅连忙笑道:“妹妹不用害怕,我们见你晕到在地,便过来看看,好在你终于醒了过来,现在没事了,你能起来吗?”说着,温文雅伸出手去欲扶那女子起来。
那女子又急忙挪动了一下身子,戒惧地躲开温文雅的手,有些疑惑地望着温文雅,狐疑地道:“是你救了我?”
似是知道那女子的心思,温文雅打消了扶她起身的主意,善意地笑道:“只是举之劳,妹妹不要在意。”
闻言,那女子神情一松,终于放松了警戒,俏脸上不由自主地涌起浓浓的倦意和疲惫,正想再放松时,她又忽然面色突变,叫道:“我不要你管,快走!”
温文雅不知那女子为何突然翻脸,所以她仍然关心地道:“妹妹怎么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那女子不等温文雅把话说完,又急忙吼道:“我叫你快走你就走啊,问那么多干什么?快走啊!”
看着那女子,温文雅越发不解起来,她虽然吼得凶,却无一点怨怪她的意思,她的神情中反而露出一丝惶恐和焦急,温文雅正要说话,突听从那女子奔过来的方向传来一声吼叫:“快看,她在那里!”
听到这声喊叫,那女子用力地推了一把刚才欲去扶她的温文雅的手,似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