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冷凝塔的一侧,全身紧绷,紧紧盯着堆在塔中央的母体,一边开动脑筋,一边提放它的突然袭击。
我丝毫不感到害怕,既然敢来招惹它,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考虑的不是怎么活着出去,而是怎么弄死它。
如果这东西和船上的怪物一样,那就很难缠了,那只蛟龙一样的变异体被朱武用我张开双手都抱不住的桅杆穿透脑袋,又被我用铁棍穿了十几个洞,最后才被黑寡妇钻进去乱砍一气才死去,生命力之强,前所未有。
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纵然我有朱武的进化能力,但要对付这么大的变异体,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母体的复眼闪烁不停,似乎一直在打量着我,但是很奇怪,它也不动,堆在地上如同肉山的躯体就那么盘着,昆虫般的口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人一怪,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塔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借着这段时间,我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一团乱麻的大脑终于开了窍:我还有元素感应呢。
拳打脚踢过去跟它玩命,我多半玩不过它,母体随随便便倒地打个滚就能将我压死,但如果我用元素感应控制来对付它,就简单多了。
虽然刚才一路上操控大铁蛋砸地鼠,消耗了我不少力气,如果是朱武,现在恐怕已经趴在地上半死不活了,但我的自愈能力很好的弥补了体内元素细胞的消耗,让我不至于因缺铁而导致血液流动停滞,现在的我,依然能够正常的再次控制元素。
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你这母怪物,是不是等着老子过去?哼哼,别做梦了,我就站在这里,一样能要你的命!”
说罢,心中意念一动,“铁”的念头顿时在脑海中升起,这个冷凝塔内散布的零散铁器,立刻纷纷悬空而起,而那个大铁蛋,是其中最为巨大的一个。
我缓缓合拢双手,空中飘忽的铁器马上聚拢在大铁蛋周围,乒乒乓乓的附在上面,变成一个更大的铁蛋。
母体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几只复眼看着我的举动,仍然没有要扑过来的意思。
我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双手朝天空一举,然后狠狠的朝母体的方向挥去。
悬在空中的蛋状铁器如出膛的炮弹,闪电般的带着破空之音,呼啸着砸向母体。
这个距离,这种速度,就算母体灵活得是一只猴子,也断然避不开的,何况它身体就像一条肥胖的虫子,怎么也没有猴子灵活。
铁蛋狠狠的飞向它的头,我兴奋的等待着,等待着黑血狂飙、头颅炸开的景象。
母体在这一刻,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它猛地张开了巨大的口器,对准飞来的铁蛋,一口吞了下去!
原本势若奔雷的铁蛋,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它的嘴里!
我愣在原地,傻子般的看着母体,在我的想象中,这么大的铁蛋,不说以雷霆万钧之势打它个对穿,怎么也得将这条大虫打的破口子流血才对啊,怎么它看上去像是吃掉了一样。
我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扔出去的到底是个大铁球还是个汤圆?
母体的复眼闪个不停,口器动个不休,似乎在咀嚼,我盯着它的口器,真想冲过去辦开它,看个究竟。
就在这一刻,母体口器一张,那个大铁蛋又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对着我飞驰,比我刚才扔出去的速度更快更急!
我眼前一花,那个铁球在我眼中急剧的由小变大,顷刻间就到了我的跟前,铁球近一吨重,有如一辆小汽车那么大,被它砸中,纵然有钢筋铁骨也得粉身碎骨。
再次进化后的我,反应神经要快了许多,双手一伸,挡在胸前,同时双腿急速蹬地,飞快向后急退,但铁球来势快如闪电,我的腿已经用尽全力,后退速度依然不如它砸来的速度快,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本能的收回一条腿,冲着大铁蛋就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蹬在铁球上,“啪”的一声脆响,腿上剧痛,整条腿的骨头已经寸断。
不过亏得这一蹬,我接着这巨大的反作用力,跳上了半空,恰恰避开了铁球的直接冲击,铁球从我脚下飞过,猛地砸中了身后的墙壁,将混泥土墙砸出一个大洞,我轻飘飘的被铁球带起的劲风,紧跟着从洞中带了出去。
铁球破墙之后,依然飞出去很远,伴着一声巨响,不知砸中了远处什么地方,激起一片尘土。
而我狼狈的从洞中飞出,摔在地上,一条右腿钻心般的疼痛,连站都站不起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铁球巨大的冲击力打断了我的腿,也顺着腿击伤了我的内脏,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疼,不知道是哪个部位受了内伤。
我用另一条腿强制撑起身体,跪在地上,心中懊恼不已,这真是拿起铁球砸了自己的脚,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母体居然可以接住我的攻击,还反过来攻击我,如果不是我刚刚进化过一次,这回绝对就交代在冷凝塔里面了。
抬头一看,那个大圆头又在塔的上方露了出来,母体似乎又想喷射变异体了,我心中一紧,现在我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战斗力剧降,再来一次哪怕小规模的尸潮,我也抵挡不了,偏偏腿又断了,连跑都没法跑。
心头一急,牵扯到胸口内伤,顿时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大脑一阵缺氧,差点昏了过去,连忙张大嘴巴,连续几个深呼吸,才勉强缓了过来。
就在这一刻,我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氧气,人体中的元素,含量最多的就是氧元素啊,我是不是可以利用空气呢?
我仔细再看了看耸立的冷凝塔,这塔除了上面的开口之外,基本上算是个密闭空间,而上面的开口,却被母体肥大的身体堵了个严严实实,塔里面就像个罐头盒子一样密实。
“哈哈哈!”我压抑不住的大笑起来:“你妹的,原来最强的武器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发现,这次看你怎么给我吐出来!”
我在末世之前,看过一次记录片,里面讲述的空气燃料炸弹原理让我印象很深刻,在一个密闭空间中,如果氧气大量聚集,到了一定的临界值,哪怕丢一颗小火柴进去,就会引发威力无穷的大爆炸。
而眼前的冷凝塔,就是一个绝好的密闭容器,我立刻忍住伤处的疼痛,集中全部注意力,在脑海中念起“氧气”。
四周的空气顿时有如实质物体,在我的控制之下,快速的从被铁球砸出的洞口灌了进去,体内的一个个细胞泄洪般的流逝,换来外部空气中被剥离出的氧分子进入塔内。
塔太大了,空旷的空间需要大量的氧气才能将里面的其他气体成分挤出去,变成纯氧空间,这个过程消耗了我几乎所有的力气,到了最后几分钟,我简直是瘫在地上,全身只有脖子梗着,抬起头部盯着冷凝塔,拼命的用意念朝里面灌入氧气。
当母体的第一次喷射正欲开始时,塔里已经充满了一点就爆的氧气,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一条腿蹦着,朝远处一座看上去很坚固的厂房后面跳去,一边跳,一边运用“铁”的元素控制,操纵两条钢筋,在塔里猛地相互一击,击出一朵火星。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大地为之撼动,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高高耸立的冷凝塔像积木一样四分五裂,从中间被炸开,化为一阵石头雨,降了下来。
几层楼高的烟雾从炸点中心向四周扩散,剧烈的冲击波随着尘雾呈波纹状漫向四方,摧毁所遇上的一切物质,在这样威力的爆炸面前,一切血肉之躯都是笑柄,那只庞大的母体,也被炸成一阵血雨,无数的肉块伴着水泥石块,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我被冲击波吹到一堵墙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本来就断了的右腿又被伤了一次,疼的我叫都叫不出来,接踵而来的尘土将我埋了进去,无数的石块落在我身上,压得我差点窒息。
当一切尘埃落定,烟尘散去的时候,耸立在电厂中间的冷凝塔已经无影无踪,整座电厂好像被粉尘刷了一遍,显得更加破败了,以冷凝塔为中心,方圆数百米范围内成为一片瓦砾。
我静静的躺在瓦砾堆里,身上压着不知道多少石头,犹如被活埋了一样。
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恐怕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内脏破裂,数不清的伤口正“啵啵”的往外冒血,这个时候,随便来个人或者变异体,都能将我杀了一遍又一遍。
但我还活着,历经如此多的伤痛,换个人早死了,我却还留着一口气,心脏处有一股热流正向全身流动,最后一丝复原自愈能力正在玩命的修复身体。
我的意识依然清醒,心想,这样也好,埋在这里谁也找不到,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吧,睡上一觉,说不定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起来了。
心中这样想着,眼睛还没闭上,却感到头顶一亮,压着我脸的一块大石头,被人掀了起来,一张灰尘满面的俏脸,露了出来。
是黑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