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抡起从天而降,重重的甩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头昏脑涨,头脸血肉模糊,身上的骨头好像都断了几根,地上的混凝土被拍得四处飞溅,坚硬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形凹坑。
我还没有爬起来,那变异体又想发力收缩舌头,想把我再这么在天上抡一次。
开玩笑,我就算是铁打的,这么被这怪物像拍土豆一样摔来摔去,没几下就得拍成照片。
我十指如钩,拼命的抓进水泥地中,紧紧扣住不放,同时将全身的重量下压,如同壁虎般吸附在地上,跟变异体较上了劲。
比速度,进化变异体不比我快,这比力量,我也不落下风,几米开外的变异体竭力收缩舌头上的肌肉,却不能带动我分毫,相反,我一再绷紧大腿肌肉,将它的舌头牢牢的夹在筋肉之间,它想拔也拔不出去了。
不过这大腿上的痛疼却让人难以忍受,幸好那舌头只是从大腿肌肉间穿过,没有射断股骨,否则我这条腿就要失去战斗力了。
忍住剧痛,我和变异体僵持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收缩心脏,将体内残存的一点能量爆发出来,这时候不玩命,如果有更多的进化变异体爬过来,我根本没有办法逃回去。
心脏的肌肉收缩很痛苦,就像有无数的大手伸进你的胸腔,大力揉捏你的心脏,无所顾虑,而你的心脏如同一块抹布,在收缩的过程中被挤干了水分,只是抹布被挤干了水就变成一块干抹布,心脏被挤出来的,却是血,被压榨出来的血液快速的流向四经八脉,冲击你的肾脏,刺激你的神经,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一个真正的战斗机器。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收缩一次肯定就玩完了,脆弱的身体根本不能经受住这样虐杀般的考验,而我是经过S细胞改造的进化体,所以在这时候,拼着一死,还能够再次收缩一次。
心中一紧,刀割针刺般的痛苦感聚然袭来,我忍不住狂叫起来,与此同时,浑身的血流量猛地增大,这回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在爆裂,这是因为血压增大,纤细的毛细血管扛不住这样的压力,纷纷爆裂开来。
我的眼睛因为充血已经变得赤红,黑色的眼仁在红色眼白映衬下分外醒目,全身鲜血淋漓,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跟对面的变异体差不多了。
痛苦与力量并増,我感到腿上的变异体舌头上传来的力道一下变得轻微起来,我仅凭单手的力量,就可以维持住身形不动。
我翻身坐起,腾出一只手来,抓住那綖水四溢的肮脏舌头,一把砸向地面,用另一只脚踏住,挥起拳头,重重砸了下去。
我身上没有刀子,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这一拳打在粗如手掌宽度的大舌头上,将舌头砸成两截,黑血四溅。
舌头上神经丰富,一旦断裂,对本体的伤害痛楚难以言喻,这一下把变异体痛的哀嚎起来,捂住嘴巴不住翻滚。
这一下痛呼刺激了我,也不去管仍然夹在大腿上断舌,我一下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跃起几米高,凌空朝着变异体俯冲下去。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有点像在黄家地牢中杀人的时候,充斥我大脑的兴奋感觉只有一个,杀!不管前面是什么,都杀光,杀个片甲不留,杀个血流成河!
断了舌头的变异体看我跳了过来,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嚎,甩着流血的舌头迎上来,双臂挥舞,长长的骨刺对着我就刺。
它这临死拼杀的动作很快,但在我看来,却是慢镜头,如果有的话,我甚至可以点一根烟。
我的动作更快,跳起来化作一道残影,闪电般的撞入变异体怀中,双手抓住它的双臂,让它动弹不得,头一低,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牙齿一阵撕咬,再一甩,它的半边脖子就被咬了下来,黑血喷泉一样飙出,溅起老高。
变异体的头一下耷拉下来,绿色眼珠顿时黯淡下来,身体无力的瘫软,因为双手被我抓住,身体依然站立着,靠在我身上。
我一阵疯狂的撕咬,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变异体的头都被我啃了下来。
我呆住了,我是不是疯了?
心脏处一阵钻心的痛疼,我丢下变异体的尸体,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大腿上的舌头还镶在肉里,我把它拔了下来,远远的扔掉。
嘴巴里非常不舒服,不知道刚刚失去理智的时候,有没有无意间吞下一两块肉去,我感到很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是干呕一阵。
断桥对面的变异体吼叫一直没有停歇,我朝它们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有进化变异体跟来,心里稍稍安定一些。现在的我大战之后已经疲惫至极,心脏剧痛,不可能再来一次收缩,那样的话,我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一只普通的变异体就能把我吃了,而我无力反抗。
我深知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勾引变异体的计划只能打消,现在的我,指不定是谁勾引谁呢。
我站起身来,拖拉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桥下走去,眼下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恢复好身体再说。
刚刚走出桥头,就听到身后变异体的吼叫声突然停歇下来,桥上顿时安静下来。这不正常,变异体走了?
我回头望去,一下子呆住了。
在断桥对面,密密麻麻的变异体群中,出现了一个身形大得离谱的变异体。
哦,不应该是大,是胖得离谱。
好胖,真的好胖,这个变异体身高近三米,比其他变异体高出好长一截,身材肥胖,大概宽度也是近三米,犹如一个肉球,双手已经基本看不到了,只剩下一段短短的手臂,全身都是肥肉,层层叠叠的堆在身上,身下似乎没有看到腿,有一层普通变异体趴在地上,代替腿的功能,驮着这个胖子在地上移动。
与肥胖的身材相应,它的头也大得离谱,整个身材就像一个葫芦,好像是由两个球体构成的。头上没有毛发,一对大眼张的巨大,占去了脸部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三分之二,则被一张巨嘴占去,嘴里獠牙外露,还残留着血迹肉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变异体,不由得呆住了。
好奇心想让我多看几眼,但是身体的本能开始疯狂起来,一个念头一下子占据了我的大脑----逃!逃的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那个像雪人一样的变异体可怕之处在哪里,但进化后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就感到恐惧,而且是无以复加的恐惧,我顾不得腿上的伤势还没有恢复,撒开双腿,全速跑了起来。
身后响起一阵幽长低音,有点类似重低音炮的感觉,但我知道,这必定是那肥胖型变异体发出的。
我忍不住边奔跑,边回头看去。
那肥胖的变异体正仰头朝天,低沉的声音就是从它的嘴里发出的,这声音频率很低,传声效果却很好,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它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周围的变异体立刻骚动起来,一阵推攘之后,一些变异体居然抓住了断桥两边垂下的钢索,在手上摆弄起来。
我几乎忘记了跑路,看着这群变异体,采用荡秋千一样的技术,从断桥对面荡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当初那些只知道吃肉的低能变异体,这他妈是猴子进化的变异体?
桥面断裂处只有十米,进化变异体可以从水下游过来,而这些普通变异体,只有采取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过来。
它们的手法并不熟练,在荡秋千的过程中,很多变异体失手掉下河去,但更多的变异体成功的荡了过来,渐渐汇流成了一股黑流。
那肥胖变异体已经停止了吼叫,低头隔着无数的变异体人头,朝我看了过来。
那绿色的眼睛充满了恨意,是的,是恨意,我居然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情!
我无法理解,这变异体一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那些变异体在断桥处徘徊了那么久,都不知道用钢索,而这肥胖的变异体过来之后,吼了一嗓子,它们就知道用这种方法了。
现在它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说它不是外形太过怪异,我真的以为它也是一个进化方向不同的人类。
过河后的变异体已经汇合成了一股巨大的黑流,它们嘶吼嚎叫着,冲我跑了过来。
我不再回头,亡命般的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