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冷汗淋漓,汇成一道道水流顺着皮肤流下,我的脑海中百转千回,闪过无数念头,思考着这数字和我的关系。
想的多了,我渐渐冷静下来,那数字已经消失,再也看不见,手上没有其他的异样,我把自己扒拉个精光,赤条条的站在地上,借着远处微弱的光,仔细查看了一遍身体,没有看到类似数字的东西出现。
连疤痕都没有一个。
我打消了砍了这条手臂的念头,这数字似乎是随机出现的,跟我的手无关,砍了它,只会让我失去这条手而已,跟数字无关,而且前后联系一下,这数字一定是那大佛赋予我的号码,砍不砍手,数字都在那里。
夜风吹来,寒气逼人,现在虽然还没有入冬,但因为末日极端气候,四季气候已经不再有明显的差异,天空中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太阳的大部分光芒,温度急剧下降,即使是在八九月份,在夜间,也如同冬日般的寒冷。
我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战,连忙穿上衣服,虽然我是进化体,身体素质跟常人相比也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但仍然抵不住寒冷。
在这末世着凉感冒,生起病来,可不好找药。
被小风一吹,我头脑越发清醒冷静,把混沌的事情先放一放,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能慢慢思考,当务之急,必须先搞清楚身在何处,如果那火龙再来一次,恐怕不会再来一个天雷了。
我极目四望,看向周围。
这是一片此起披伏的山地,正值夜间,天空中黑云密布,层层叠叠,宛如给大地盖上了一个盖子。我身处一个不高的小山丘上,四周宁静安详,没有鸟鸣虫叫,也没有变异体那恐怖的嘶吼声,小山上有一些低矮的灌木类植物生长,荒草众生,没有高大的树木,让我能够一眼望出去很远的距离。
在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山丘丛中的谷底,地势较矮,那谷底很宽,被群山环绕,中间有几处灯火闪现,那是火堆发出的光芒,借着这光,隐现出一堆建筑物的轮廓,看那规则,还是不小的一个所在,有高墙环绕,巍然耸立着规模宏大的房屋。
我看了一会,心里判断,这肯定不是那黄家庄园,那庄园田地广袤,大棚一个连着一个,从远处很轻易的就能看到,绝对不是这样的场面,那片建筑虽然宏大,但并不宽广,高墙内外都没有田地大棚,
那么,这是哪里?我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和火龙厮杀的地方,就在黄家庄园的一片田埂上,直到那天雷落下,我们也只是在原地消失,没有跑出黄家庄园以外,我是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这个小山丘上的。
我在那古怪的玻璃槽中呆了会,就被那面无表情的电子佛弄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谁在搞实验?那遍无边的玻璃槽阵列中躺的都是些什么人?谁又掌握了那重物悬空的科技?记忆中广袤无边的黑暗空间又在何方?那个巨大的电子佛是什么东西?如果它是一台电脑一般的物体,谁在控制它?还有,老子是怎么被弄到那边去的,又怎么回来的?
时空穿梭?空间移位?还是位面崩裂导致的空间碎片穿插?
我甚至想到了外星人的可能。
搜肠刮肚的把自己头脑中所受的教育得到的知识和从小说中看到的种种可能都拿来参考,都不能得出个所以然来,发生在这段时间的事情比末世降临还要匪夷所思,靠我的知识水平和认知程度,早已不够用了,根本想不透这背后的根源。
那一串8970223的数字,已经把我和一种神秘的力量拴在一起,手臂上已经消失的微泛红光,提醒着我,这具躯体已经被牢牢锁定,无论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那神秘力量的控制,可能随时把我拖回那黑暗空间中的培养槽里去。
我甚至有点恍惚,感觉那培养槽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身处小山上的我只不过是精神错觉。
但是,我长到三十几岁,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多个年头,记忆中的往昔,多少往事历历在目,怎么可能都是精神生活?如果现在的我是培养槽里的我的想象,那就现在我就是在做梦,神游天外。
这冷风扑面,我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山川草木,触手可及,怎么可能是假的。我脑袋越想越糊涂,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无。
这时草丛中哔哔啵啵响起一阵小声响动,一只田鼠从草堆中闪过,大概是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现在的我已经是二层进化体,身体反应和眼力都是高出常人许多,身影一晃,大手一伸,就抓住了这只田鼠。
那田鼠“吱吱”叫个不停,在我手中不断挣扎,摇头摆尾,企图逃脱。
田鼠身上毛茸茸的触感,小眼神惊慌失措的神色,扭来扭去的躯体,一下把我从快要精神分裂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
你妹的,管你奶奶的什么大佛、什么实验体,老子现在饿了,这就是现实。
什么东西都比不上饥肠辘辘的时候,一个肥美的烧烤田鼠来的真实。
说来很奇怪,自从末日以来,人类面临大浩劫,被S细胞改造的改造,变异的变异,绝大多数人都成了怪物,幸存的人也被搞得不像人了,但是地球上的其他生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保持原来的样子,没有进化也没有退化,仿佛那让人谈虎色变的S细胞对它们没有作用一样。
这样的事,不知是祸是福,但最起码,能够让人们在食物匮乏的时候,能够抓一些野生动物充饥,采一些野菜植物果腹,甚至能够像黄家庄园一样,种植农作物,不至于被饿死。
我看着手中的田鼠,肚子里馋虫大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两三天以来,当然,我不知道在那培养槽里呆了多久,只能自己估计个时间而已,我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那黄家地牢里,黄氏父子可不会好心给我吃点什么,胃肠中早已空空如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饿虽然饿,我的精神头却还不错,没有脱力的感觉,我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变异体之类的威胁,手上略一用力,直接捏死了田鼠,然后剥皮放血,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吃烤田鼠。
该点火了,我却愣了起来,这才想起,老子没有火啊。
我的衣服还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迷彩服,衣兜里什么都没有,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
我看着收拾利索了的田鼠,虽然口水直咽,但还是狠不下心去吃这生肉,这冒着血丝的东西无论怎么饿,我也不会去碰的,否则,不是跟变异体一样了吗?
钻木取火?还是拉到吧。
这夜深人静危机四伏的野外,且不说呆久了会不会有危险,那铁棒磨成针的功夫是我耽搁不起的。
我把田鼠塞进衣兜里,这东西不能丢了,找到火头后烧一烧可是美味。望一望远处那灯火辉映的建筑群,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明所以,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并不清楚,还是不去为妙,万一又是一个黄氏父子盘踞的地方,那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这个时候我突发奇想,如果带点那玻璃槽中的培养液回来,饥饿时喝上一口,是不是能抵上一顿饭?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这等异想天开没什么用。
现实就是现实,跟这真实的生存现状比起来,那神秘的培养槽就是一个梦,让那89702223见鬼去吧,不管我是不是什么实验品,就算是当小白鼠,也要自己挣扎求生,活下来,才是生存的意义。
我在这小山上的一处灌木茂密的草丛中,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躺了下去,想先休息一晚,天亮了再考虑其他问题。
和衣躺下,闭上双目,却无法入睡,脑海中老是浮现那电子佛巨大的脸庞,一会又变成一串数字,再联想到不知安危的肥龙和燕子丹,翻来覆去心神不宁,等到疲惫至极,倦意袭来,却又感到饥肠辘辘,饿的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