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陈天雨怒道:“有什么了不起。”
古晓月猛地抬头,喝骂道:“混账,胡说八道什么?”
一句喝骂,陈天雨嘟囔着嘴,埋着头一语不发。
古晓月又是沉默,随即看向老者,双目之中疑惑更甚,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前辈,我见这下面似乎……”
说到这里,老者抬眼看去打断道:“不要多说,免得招来祸事。”
古晓月露出一丝怪异,又很快释然,诚心说道:“前辈,晓月就此别过,如若将来有事,您尽管吩咐便可。”
老者沉默片刻,点头道:“如果我死了,便将我埋在这地下就好。”
古晓月愣道:“前辈何出此言?”老者叹气,道:“人终归会死的。”说罢,抬眼望天,又道:“也许不远了。”
“前……”古晓月还欲说些什么,那老者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挥了挥手道:“你们走罢!”
古晓月只得拱手告别,解开陈天雨一同离去。在他们离开之后,屋内老者那幽幽的的叹息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寒风凛冽,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花,冬季未至,这雪下的未免早些。
师傅走了,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语,也许,她真的伤了师傅的心,古晓月这般默默想着。
对此,陈天雨倒显得高兴无比,那个女人却是好看,但在他看来,脾气太大,心肠太狠,比来比去还是觉得婆婆最好。
二人就这么立在鸣沙山上,各自想着心事,风雪不知不觉大了起来,身上已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陈天雨冷的受不住了,轻轻扯了一把婆婆的袖口,道:“婆婆,我们走么?”
古晓月回过神来看他,眼神仁慈温柔,过了一会才道:“走。”
陈天雨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可以带上吱吱么?”
古晓月没料到他还在记挂此事,只听语气略有冰冷:“不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噢!”陈天雨显得极为失望,原本还想争辩一番,但一想今天经历的种种,一下又没了心情。
就这样,二人身在沙漠里,行在风雪中。
数日后,终于是到了家门口,银杏林中的落叶早已被大雪覆盖,天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枯藤上几只乌鸦立在枝头,时不时传来“哇哇”地叫声,村内也是一片死寂,看不见人烟。
陈天雨在寒风中望着这般景象,身子莫名一抖,心上突然说不出的害怕,下意识的扯住婆婆的袖口。
古晓月眉头紧锁,此刻也觉着极不寻常,按理来说,就算大雪封村,也万不会这般死寂。
枯藤上的乌鸦“哇哇”的叫声又是响起,古晓月将陈天雨身子一提,纵身跃起,轻飘飘落在林间小屋门口。
古晓月迈出步子,踩在凄凄白雪上发出一声“嘎吱”脆响。
此时屋门大开,陈天雨说不出的心慌,定是出事了,那姐姐她?想到这里,全然忘记了害怕,一下便要扑进去。
古晓月一把拉住,轻声道:“站在这里别动。”说完似乎仍不放心,伸手摸出一张仙符,贴在陈天雨身上。
陈天雨认得,这是五行符,婆婆自是教过,只是制符术极为艰难,他尝试多次无不一一失败,索性便放弃了。
使用的话倒是颇为简单,不用依靠法力,只要会手法口诀便可使用。
古晓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却见屋内一切如常,便是家居器物也无一损坏,查看了一番,没有丝毫不妥的痕迹,又向另一个屋子行去。
这间是她的居所,此刻房门紧闭,她伸手一推,屋内同样没有异样,又向陈天雨那屋行去,同样没有丝毫痕迹,唯独都不见杨凝霜的踪迹。
突然,林外响起一声凄楚的哭喊,古晓月带起陈天雨疾驰而去。
雪地中一个矮小的身子爬在地上,蓬头垢面,身子已经冻的半僵,只怕再需片刻便会被活活冻死。
虽然如此,陈天雨还是一眼认出,这人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二狗。
陈天雨一下扑到身前,边翻他的身子,边叫道:“二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陈二狗大口呼气,抬起眼皮一看,惊叫道:“天雨,你快走。”
陈天雨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狗失声痛哭,边哭边说道:“强盗,不知哪里来的强盗,杀了很多人。”
陈天雨顿觉晴天霹雳,急急问道:“那我姐呢,她怎么样?”
二狗悲痛欲绝地道:“她被强盗头子捉去了。”
“你说什么?”陈天雨哀呼一声,一时心乱如麻。
古晓月到底经历世事较深,虽说心中也是急切,但还是较为镇定的问道:“你如何看见的?”
二狗抬眼看去,细细说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原来,就在前几天,村里不知怎地来了个游方的道士,起初村里人也没觉着什么,只是好喝招待了一番,哪知,杨凝霜见她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起初,杨凝霜和那道士你来我往,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她不知为何如同疯了一般,打起来命都不要,那道士越打越慌,慢慢地竟然完全乱了阵脚,招架不住了。可是,后来那道人使出妖法,直接将杨凝霜弄晕了,而那道人也好像受伤不轻,匆匆而逃。
陈天雨急道:“那你说的土匪哪儿来的?”
二狗吞了口口水,又继续说道:“杨凝霜晕过去昏迷了三天也没醒来,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不知哪里来的土匪,进村之后又抢又杀,很多人都死了,就连我爹娘也……”
说到这,似乎说到了伤心处,二狗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看着二狗痛苦的模样,陈天雨心如刀绞,再一想到杨凝霜落在土匪强盗手里的遭遇,整个人如同抽空了一般,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古晓月一张脸也是煞白,只恨自己丢下她一个人,同时又在暗暗思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猛地,陈天雨一把抓住二狗的胳膊,急问道:“思远呢?”
二狗哭着摇头。
陈天雨见他伤心难过,当真问不出什么啦,忽地听见远处传来“嘎吱嘎吱”雪地行走的声音。
抬眼望去,却见一个黄衣女子骑着一头驴儿正徐徐而来。
几人抬眼望去,见她白纱遮面,衣着单薄,在风雪之中显得特别单薄。
渐渐的,那头驴儿顺着小道过来,陈天雨这才看清,她一条腿横搭在驴背上,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极为舒坦。
黄衣女子停在三人身前,抱拳问道:“小女子见过几位,劳烦问下安阳城怎么走?”
这话落在几人耳中,如同莺声燕语,加上一袭白纱遮面,不禁让人遐想联翩。
只是此刻三人心事重重,哪有空理会这些事情,连此刻问的话也没心思去答。
陈天雨心情沉重,又看她孤身一人,下意识的说道:“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怕碰到土匪恶人么?”
那女子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早上就碰到了几个不长眼的毛贼,被我给打跑了。”
说罢,又道:“小兄弟你知道路么?”
陈天雨听她轻轻松松地说着打跑几个毛贼,不知为何心中瞬间联想到了来到村里的土匪强盗,突地抓住女子的小腿,激动地道:“你在哪儿遇上的毛贼?”
女子“阿唷”一声,用手一把拨开陈天雨的双手,吃惊道:“你干吗?弄疼我啦。”
陈天雨脸上一红,尴尬地道:“对不起,我……”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话语,现下心中焦急,直接略去,说道:“麻烦你告诉我,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女子横了一眼,眼神如同看一个白痴,不满地道:“我又不是那毛贼强盗同伙,怎会知道他们下落?”
陈天雨不禁哑然,又急道:“那你到底在哪儿遇上的?”
被这样逼问,女子显得很不高兴,又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们,想了想还是说道:“在……”
只是说了个在字,便听她“咦……”了一句,好似想到什么。
陈天雨急的直搓手,古晓月和二狗也是一脸紧张的等待。
女子右手挠头,回忆道:“我好像听他们说去什么八……什么佛山的。”
二狗一个激灵,口中念道:“八佛山?”
陈天雨道:“你知道?”二狗点头。
陈天雨大呼一声,婆婆,我们快去。古晓月祭起法宝,抓着两人一踏而上,就这么飞了。
女子一惊,看着那抹绿光,喃喃自语道:“这不毛之地居然也有修真者?好像道法还不弱的样子,怎么那法宝也好像有点熟悉?”
想到这里,忽然一拍大腿,朝着天边的那抹绿光骂道:“混蛋,你还没给我指路呢。”
然而,那道光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女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又气又恼。
这时,身下那驴儿“啊……呃……”叫唤起来。
女子一把拍向驴背,骂道:“笨驴,都怪你,连路都不识?”
被她一骂,那驴儿叫的更响,女子气不过,又骂道:“蠢驴,臭驴,再叫小心我杀了你。”
果然,那驴儿乖乖住口,少女得意的笑了起来,对着一头驴道:“卸磨杀驴这种事,我还是干得出的。”说罢,嘴角噙的那丝笑扬的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