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点很低。
下雨了,夹着冰冷的风,这个晚上很伤感。
我送她到家门口,那好像是一个私宅,很大。
“快进去吧,雨大了”,我跟她说,看着她湿润的头发。
“凌轩——”,她轻轻地对我说,低着头,没有看我,“怎么了?进去吧”,“凌轩,你能吻我吗?”此刻,我看到她迷人的双眼涌动着饱满的泪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哭了。
“会,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我急切地问她,而她只是在哭,泪混着雨,头发掩盖的面颊,好憔悴,好伤感。
“我想吻你”。她在哭。很伤心。
雨越来越大,此刻,她紧紧抱紧了我,踮起脚尖,将她的唇贴在我嘴上。
她还在哭,哭的很伤心,她的吻好像也是苦的,我抱住她,深情地吻着。
雨下的路灯很迷茫,很朦胧,也很伤感。空旷的街道,只有我,只有她。
她的头发湿了,鞋也湿了,她很冷,很冰冷。
我松开了她,看着她,明白她一定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因为她还在哭。眼睛也肿了。
“会,会,快进去吧,雨下大了,进去吧”,我催促她。
“不——不,如果..如果..我..我走了,可能..可能..”,她没有说完,被大雨灌了回来,我没有让她再说,给她打开高大的铁门,但她还是不想走,拉着我,舍不得我走。
“谁啊,谁——恩?是会会吗?”,门内是一把伞,伞下是一个中年大一些的妇女,我想应该是会的妈妈。她匆忙走过来。
而会还在哭,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看到那个人出来,我跟她说,我是他同事送她回家。
那个女人没有理我。拉着会的手就走。
大雨下面是一张哭泣的脸,很可怜。她走了。
看她进了门,我也该走了。但隐约可以听到她家里:“谁让你乱跑的,今天这个破天上午晴晚上雨,你还在外面跟个什么人再淋雨,在家里哪也不许去”,没有听到会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有些甜也有些沉闷,好多的矛盾。
回到宿舍,星辰已经回来,躺在床上,我没有告诉他我跟会的事情,而是问他这些天跟会怎么样了,他的一句话,我好像可以想到一些东西。
“她最近不舒服,在家里”。
“是上次食物中毒呕吐那次的问题吗?”我问他,“应该是吧,”他答道。然后看了我一眼:“怎么着,你要干嘛啊?”
“问问”。
原本以为这样的爱情可以从我身上发生,可以很美好。我想跟星辰挑明,但不可以。
这天晚上,她没有给我发短信,而且我发现不只是今天。
两天后的晚上,她打来电话,我很兴奋,慌忙接了电话,原本想问问她什么原因,但是..“凌轩”,她声音很低,“我们..我们..
分手吧”。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学校发电机声音很燥。如果有样的话,我受不了。
一听到她说了“分手”两个字,我磕磕绊绊不知所错,脑子里一下子全是空白,“你..你说什么?”我问她,以为她只是有意逗我,可是..“我说我们分手,分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分手”两个字说的真的很重,不敢相信这一切。像在做梦,像失去了一切,但只是一场噩梦,而这个确是事实。
她挂了。
我沉默了许久,未挂断的手机。
这是个日烈之日,心也要烤焦。
之后,我想了太多,不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刚刚发生。也许只是因为星辰的原因。
一天..
两天..
三天..
整整三天,只吃了一顿饭,没有睡觉。混混沌沌。迷迷糊糊。
我明白了这叫失恋。而床下的星辰却依旧如此,但没有听她提起过会。我也没问他。
直到第四天,我来到她的家门口,还是那扇高大的铁门,好像锁着一段姻缘。
门是锁着的,没有人,里面的门好像也锁着。难道她已经搬走了?我..有些纳闷。
那天上午,看着学生上学,下午,看着学生放学。
第二天,我又来了,依旧如此。
第三天,依旧如此。
我近乎绝望,找寻不到她的身影,脑子里全是她,忘不了她,真的忘不了,有些东西总是投的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多。
那天晚上,天空很暗,这个城市的鬼天气。没有太阳。“你谁啊..?”有人叫我,我抬头一看,正是那天那个打伞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大些的大妈,我下意识地叫了声:“阿姨,你好,我是端木会的同事,这些天都没来上班,她去哪儿了?”
“哦,她不在”。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开了大门进了去。
她没有透露,我很焦急,想进去问她,却被她后面的大妈拦了下来。
“不要进了你,孩子”,她回头瞅了瞅那个女人,很神秘的样子:“你是找会会的是吗?”我点头。“她去医院了”,她的脸色很不好。“是上次食物中毒还没好吗?”我问她。
她刚想说给我听,却被里面的女人给叫了回去。听她叫“李妈”。
我心头泛起了嘀咕,她进了医院?
回到宿舍。我想了很多,决定必须再去问一下那个李妈。
一切好像一场电影。如此短暂,却很巧合。
这是一个傍晚,我依旧去了中山公园,这里有一个图书市场,我喜欢看书。那时正在看书,看得投神,刚起身便撞了一个人,没想到,正是那天的李妈。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许老天想让我知道这一切。
我连忙招呼抱歉,一看是她,慌忙道:“大妈,是你,买菜啊”,她点了下头,但神情并不是很好。有些焦急。“那天..”,我还想说,见她要走,我慌忙走在她身边。
“大妈,大妈,你知道会会在哪家医院吗?”
“我不知道”,她显然不想透露,低着头就往前走。
看她如此,我选择了挡在她前面。“大妈,我是会会的好朋友..然后”,我还想说,“告诉你了我不知道”,她态度很硬。
我下了狠心。
“大妈,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说,我可能会每天跟着你,直到你告诉我。”
她也觉得有些烦了,四下里瞅了瞅,悄声跟我说:“会会她是掌上明珠,却因为生了病,住了院”,她又瞅了瞅四周,“那天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会会妈妈,那晚她淋了雨,晚上发了高烧,然后..”,“然后进了医院是吗?”我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我一下子清楚了一些,可能是因为那晚会会淋雨发了高烧,进了医院,但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想一定是因为她妈妈反对,让她这么说的。而她心里其实并不想这样的。
我思绪很多,抬头时,大妈已经走了。但好像她还有什么没有跟我说。可以看得出来。
之后回到宿舍才发现,忘记问她会会在哪个医院。好不粗心。
我想立刻验证我的答案,至少心里还有一丝欣慰。
这天晚上依旧无眠。
第二天我来到会会家,门依然锁着,没有人,我就在对门的小超市等候。一上午,一下午,都不见人,可正当要走时,远处李妈挎着个篮子走了过来,显然里面是一些苹果之类的水果。到了门外,我刚要走上去,却有了另一个想法:李妈拿着苹果一定是要去医院。如果猜测不错,那..
李大妈从宅子里出来,又多拿了一个篮子,挎在身上。
我跟着她。
天渐渐暗淡,大妈走的很着急,我紧紧跟着,好几条街,两次公交车。最后一次下车时,我看了一下窗外,很醒目的一家医院。我想我的猜测不错。
下了车,我依旧跟着她。上了六层楼梯,她走进了一个房间。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606号病房,我慢慢来到窗前。听里面的动静。
令我惊奇的是,上来时候这个医院每一层的人都很多,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医生,而这一层却很少有人。从门缝里,我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旁边。
“会会,我给你削个苹果,来,扶你起来”,这是李大妈。而此刻,我听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多么熟悉柔和的声音,现在却有些低沉和低哑。
“谢谢婶婶”,这是会会的声音,说的很慢也很低。
此刻的李大妈却好像有些抽泣。没在说话,只是削苹果。
我等不及,推开房门,就看到了一切。
这是一张白色的面孔,很憔悴,很难看,好像没有了血色。静静地依着枕头,看着李大妈,很静。可能是看到了我,会会的一下子有些恍惚,楞了一下,很难看出她是以前那个可爱的端木会会。
“凌轩..你..你怎么来了”,她很吃惊,但声音很低沉,眼皮也有些睁不开。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这哪像是发烧的样子。我不相信。而李大妈看到了我,也立刻慌张起来,想要让我离开。
“婶婶,你先出去一会,我跟他说些话”。会会低沉地说。很吃力。李妈“哦”了一下,走了出去。
这张床很冷,冷冷清清,只有这一张。
很静很静,我和她。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好久没有这样。
我很想知道所有,但先前的一切我仿佛明白了什么,那是一种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忧心,很庄重。看着她,我只是想哭。
“你,真美”。
“呵呵——”,微弱的眼睛,迷人的微笑。可能..
我静静地坐下。
对望。
“你的笑,真美”。
微红的脸蛋。
“哪儿有?”
我抚摸着她的脸。
窗外没有什么,但她在看。
风很大,有一个东西那么刺眼。
肿瘤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