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风尘仆仆来到了烨国的国都弥迦城。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弥迦城的大街上有许多异域风情的女人,她们的眼睛和雪衣一样,都是蓝色的。
天狼在街上抓了一个穿着稍显富贵的烨国人,盘问道:“你们烨国的圣女雪衣在哪?”
那个烨国人看着表情严肃的天狼,害怕地嗫嚅道:“圣女应该在神殿吧,我,我只是一介小民,怎会知道尊贵的圣女在哪?”
得到回答后,天狼杀了这个烨国人,将他的尸体丢弃在角落里。
天狼在弥迦城蛰伏了三天。他终于打听到雪衣住在烨国神殿的蓬莱阁。
善于追踪的天狼很快找到了烨国气势磅礴的神殿。找到烨国神殿后,天狼并没有急于动手,他打算等夜晚来临时再来闯神殿。
黑夜如期而至。
神殿的屋檐上高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刷着朱红色油漆的神殿孤傲地立在天狼面前,神殿大门外伫立着十名烨国守卫。
天狼扔出几颗石子分散守卫的注意力,趁四名守卫分神时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打晕还守在神殿大门旁的六名守卫,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
天狼前脚刚踏入大门内,漆黑寂静的院子突然变得明亮了。院子两旁许多白衣修行者提着灯笼望着天狼,院子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年轻少年。少年光洁的额间印着一朵红色的火焰,那是烨国大祭司的象征。少年神色柔和,周身流动着莹白色的光芒。这样清澈的光芒,天狼在雪衣身上见过,应该是烨国修行者特有的。
天狼见有埋伏,准备抽身而退。
天狼刚飞出神殿大门外,发现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军人神情冰冷领着一大群烨国士兵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穿黑色铠甲的军人一声令下,众军士挥起手中的弯刀或长矛向天狼袭来。天狼拔出长剑,与众军士开始厮杀。
天狼锋利的长剑穿过军士们厚厚的铁甲,刺入军士们的血肉之躯。
天下居然有如此快的剑,银衣少年在心中感叹。
穿着黑色铠甲的秋千屿漠然地注视着面前的这场杀戮,似乎一切与己无关。在秋千屿看来,此刻的天狼就像一匹狂躁的狼,疯狂地撕咬着敌人。天狼在沙漠中发生的事早已传入秋千屿耳朵里,秋千屿对这匹独狼很有兴趣。
天狼杀红了眼,朝院子里走去。既然已经大开杀戒,就一定要见到雪衣,才不枉此行。
浑身是血的天狼冲进院内,一身银色长袍的年轻少年右手轻轻一挥,院内草木上的叶子飘然凋零,汇聚成一把利剑向天狼打去。
天狼启动离恨天,长剑以山崩地裂之势霸气地劈向叶子凝聚而成的利剑,叶子凝聚成的利剑瞬时被打碎,少年面不改色,将碎裂的叶末幻化成一道绿色的叶墙向天狼逼去。天狼被这浩大的气流逼得步步后退,直退到神殿的大门那。天狼一跺脚,使出浑身的气力与绿色的叶墙对抗着。
秋千屿挥手,众军士主动让出一条路。
秋千屿凝神静虑,拔出手中的剑,目光犀利盯着天狼。
天狼的剑法酣畅,节奏明快,割破绿色的叶墙。一抹异色从殷夜笙眉间一闪而过,殷夜笙加速念动咒语,出现裂痕的叶墙重新凝固。
天狼转动手中黑色的剑柄,剑法变得更快,宛如浩荡江河,连绵不绝。天狼连人带剑向殷夜笙扑去。
在这一刻,秋千屿持剑的手转动,剑尖变幻,以极尽飞动之美切向天狼的腹部。
秋千屿翻身落在神殿外,将带血的剑按入鞘中,只见天狼腰际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止。刚才天狼一剑打碎了所有的叶墙,树叶瞬时化作绿色的齑粉,风一吹就散了。受伤的天狼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冲到离银衣少年三步远的地方。银衣少年卷起空中的灯笼向天狼逼去,汇聚着气流的灯笼将受伤的天狼生生逼退到神殿的大门外。
秋千屿冰冷地命令道:“留活的。”
一大群烨国士兵重新挥刀愤怒地砍向天狼。
天狼一边要抵抗着银衣少年的进攻,一边要与烨国的士兵周旋,分身乏术。士兵们的刀无情地朝天狼砍去。即使他们非常想杀了眼前这个双手沾染了他们许多同胞鲜血的男人,但是士兵们还是不能向天狼的要害部位下手。将令不可违,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当天狼身受四十多道刀伤,握着剑的手在颤抖时,银衣少年撤掉了那只抵挡着他的灯笼。银衣少年提着燃烧着的灯笼飘到院子一旁,主动为天狼让出一条路。
与此同时,秋千屿向后摆手,所有士兵有序地退在秋千屿身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天地顿时化为一片寂静。
凄凉的夜静静地流淌着。
天空中飘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冰凉的雨。
雨打在天狼身上,随着血珠滴落。
天狼双腿上刀伤太多,已无法站立。
天狼带血的手拄着长剑想要支撑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可是他的上身刚伸长,他的双腿就无力的倒下。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后,天狼放弃了。他弃剑,匍匐在冰凉的地面上向前爬去。
哪怕是要死在这里,他也想在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他要确定她是否安然。
雪衣,是天狼这辈子的劫。
天狼爬出院子,爬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爬上一处庄严的大殿,吃力地抬起血红的手掌拍在朱漆大门上。门咯吱一声打开,点着长明灯的殿内并没有雪衣的身影。明亮的长明灯光下,只有一个白衣男子面容安祥地躺在一张白玉冰床上。
雪衣应该是为了这名白衣男子才留在烨国迟迟不去白国找他的。他明白了为何那些烨国人肯放他进入神殿内,那些烨国人要泯灭他心中的希望。
天狼苦笑着昏死过去。
他所爬之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秋千屿和银衣少年走到他的身边。
银衣少年苍凉道:“人生六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苦若深渊,每追求一分,它亦深一分。他太过执着,过得很辛苦。”
秋千屿听后,看着满身血污的天狼。“殷夜笙,救醒他。”说完话后,秋千屿转身离去。
十八岁的殷夜笙看着远去的秋千屿寂寥的背影,叹息道:“大将军,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经历着求不得的痛苦,无忧女王亦是。世间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挣脱人生六苦?”
殷夜笙的目光飘向白玉冰床上的那个如玉般温文典雅,卓尔不群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