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穿过城市的夜色一路奔驰,很快便到了于家所在的小区。于安然颤抖着手指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门铃声响,于母摇着扇子起身开门。
“哎呀,哎呀,怎么是你们啊?”开门一见来人,于母喜得连扇子掉地亦不管不顾,只拉着于安然的手一阵上下打量。
于父在房间听见动静,大声问道:“老太婆,这么晚了谁呀?”
于母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喜道:“老头子,你快出来,是安安和阿远回来了。”
“吔……”起身,拉开椅子,匆忙的脚步过后,于安然便看到于父从房间里奔了出来。“真的是小然啊,还有阿远……”
“爸,妈。”于安然开心的上前给了于父于母一个拥抱。
“爸,妈,晚上好!”徐远也跟着礼貌的打招呼。
“好好好……老太婆,你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让女儿女婿进门。”于父吹着胡子道。
“哦哦哦,你看看我,都高兴得忘了。安安,阿远,快进来快进来。”于母赶紧让出位置,找出拖鞋递给女儿女婿。
进了家门,于安然还没有坐稳,于母就已经张罗了满桌的好吃的。有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南瓜子,地瓜干,蜜枣,乌梅,还有冰镇的银耳汤,南瓜绿豆羹,各种各样的水果,成堆的小食堆了一桌子。于母还嫌不够,已经跑到房间翻箱倒柜的查找,只想把最好吃的都端给自己最宝贝的女儿。
于安然赶紧跟着于母走进房间,温柔的叫停了正在翻找的于母。“妈妈,够了,已经很多了。”
于母一脸不甘愿的被于安然抱住后腰止住了动作,但脸上的笑容和喜悦确是藏也藏不住。
挽着于母的手出了房间回到客厅,于父已经泡上了一壶好茶,正笑眯眯的和徐远聊天。
拉着于母坐到自己身边,于安然将头轻轻的靠在于母肩上,亲昵的蹭了蹭,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妈妈,我想你了。”
于母伸出手温柔的抚过于安然的发丝。“你这孩子,平日里都不常回来看我,还好意思说想我了。”虽语带责怪,脸上却一直笑意不断。
于安然也不理会于母的念叨,继续蹭着于母,笑着撒娇道:“妈妈,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沿海生活呢?那边的气候更适合养老呢。”
于母笑笑,拿起一盅冰镇好的南瓜绿豆羹递给于安然,“你知道我和你爸已经适应老家的生活了。老了,更是不想背井离乡,你和阿远多回来看看我们二老,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于安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满满的内疚,自己在外这些年陪伴父母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妈妈,这回你就跟我去住住吧,我想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外孙出世呢。”
“外孙?”于母初时不解,忽然眉梢一跳,欣喜异常,“安安,你有啦?”
“恩。”于安然红着脸点头。“昨天晚上才知道,两个多月了。”
“啊!我要当外公了!”于父首先跳起来,围着女儿打转转。
“啊!我也要当外婆了!”于母开心不已,然后端过于安然手中的南瓜绿豆羹,“这个太凉了,你现在怀孕了,要少吃冰的凉的。”然后顺手递给一旁打转的于父,“老头子,去给安安热热再端过来。不要放进微波炉,用小锅小火热一分钟,不冰不烫,要刚刚好。”
“好嘞。”于父答应着,一溜烟便拐进了厨房。
于母拉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的传授着怀孕经。
徐远坐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可掬的笑。温柔的眸光始终挂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心中一片温暖。
这是他的妻,这是她的家人呢,不久后还将诞生一个新生命,以后这个家会更热闹了。
想起今天早上出发时,徐母也是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交待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内容全是关于安然的。不单是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徐母对于安然倒是实实在在的疼爱。
对于婆媳俩这种友好的相处,徐远很是感谢于安然。若不是因为于安然的贴心照顾,他自父亲去世后一直独居养老院的母亲不会那么快的走出心底的阴影,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勇气。也正因为如此,徐母简直把于安然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疼宠远胜过对自己这个亲身儿子。
愣神间,于父已经端着热过的南瓜绿豆羹急走了过来。“小然,你小心点碗烫。老太婆,这个小然喝下去没关系吧。”
“少喝一点没关系。”于母抢先接过小碗,放在手边稍凉了才递到于安然手里。
“妈,我没那么娇气啦。”于安然被于母的体贴感动,不禁撒娇叹息,“小心被徐远笑。”
被点名的男人混不在意,“是应该小心为上。妈,要不然你给我,我来喂她。”
于母一副“你看吧,连阿远都这么说了”听话表情,还真将小碗递给了徐远。
徐远用勺子勾起一勺香浓的羹汁,凑到自己嘴边吹凉了才喂到于安然的嘴边。于安然皱眉娇睨了徐远一眼,慌忙伸手接过徐远手中的小碗,烊怒,“你不准煽风点火。”
三下五除二的几口将羹汁灌进肚里,才得出空闲开口道,“妈,我不过是怀孕,又不是断手断脚,我可以照顾自己啦……”
“呸呸呸,乱说些什么?”于母一脸严肃教训着。
于父在旁边看得一阵好笑,招呼着徐远,“阿远,来尝尝这茶。”将一杯冻顶乌龙递给徐远,温和笑道:“女人怀孕期间难免脾气怪异,你要多担待,多包容。以前她妈生小然的时候也是这样,老头子我也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我知道的,爸爸放心。”徐远笑着和于父举杯对酌。他怎会舍得责怪于安然,疼她宠她爱她还嫌不够呢。
十点不到,于母便推着于安然去洗漱休息。于安然本还想和于父于母多说会儿话,一阵扭捏。结果被于母一句话打回原型,顿觉地位一落千丈,耷拉着脑袋乖乖洗漱休息去了。
于母说:“你不休息我外孙还要睡觉呢。”
于安然扁扁嘴,他一受精卵,知道个啥?
徐远洗完澡进到房间的时候,于安然已经蜷成一团睡着了。全身包得死死的,连小小的脸都埋进了薄薄的被子里微微凸起。唯有浓密乌黑的微卷发丝,纠缠着铺散了一枕,却有几缕悄悄探出,蜿蜒流泻在地,一片靡遗。
徐远黑色的眸子霞光流转,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舒心的弧度,脸上全是说不出的温柔。不禁放轻了脚步,转身轻轻的阖上房门,调高空调的温度,关掉大灯,拧开小夜灯,才上床捞过女人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女人不自觉的靠近,将脸深深的偎进他的胸口,浅浅的呼吸平稳绵长,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紧紧合着,嘴唇微微上扬,似是正做着什么好梦。
微蓝的灯光下,徐远静静的拥着怀中的女人,原本困倦的心神此刻却无比清醒。小心翼翼为她找到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大手轻轻摩擦着她的小手,神情迷离。小心翼翼的贴近,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轻轻的吻,眼中全是宠溺温雅和幸福的笑。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眷念那一抹温暖,再也不舍得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