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死了后。
皇门的人沸腾了起来,他们毫无畏惧,齐齐向着唐安冲杀过来。
却没冲出几步,让众教士拦住,厮杀起来。
场面顿时喧哗。
王麻子皱着眉看唐安上车,他不敢阻拦,眼神一转,向唐狐低声说:“拖延时间,金衣大主教很快来。”
白衣代表一省主教,金衣代表一国主教。
唐狐自然知道金衣主教代表着什么,心里暗想:“我一定要拦住老师,否则此次一别,我将再见不到他。”
她迟疑了下来,看了一眼车里的黄柔儿,眼神一亮。
忙跑了过去,拦住要发动的车。
唐安坐在车里,淡淡的说:“不要理她,撞!”
王强咽了咽口水,吱唔着说:“这么漂亮的姑娘,撞烂了可不大好吧?”
见唐安没有半分说笑的样子,怎么没见过世面,他也知道唐安是了不得的人物,刚才那个场面,傻子也瞧得出不寻常。
白眉老者轻轻一跳,跳起了十多米,天啊,他可不敢想象人可以飞的和鸟一样高。
唐安杀宁远的招数,他却看不清楚了。
只以为一不注意,宁远放了红色的烟雾,又飞走了。
亲眼看见白眉老者死了,他心里也害怕,知道处境危险。
“妹子,你可怪不得我了。”
他喃喃说着,踩下油门。
这时,唐狐大喊道:“黄柔儿,你想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吗?”
王麻子嘴里,她知道了黄柔儿的事。
黄柔儿的父亲皇甫七是当世唯一服过九品莲花丹的人。
唐安能活下来,肯定是提炼出了九品莲花丹的药性。提出丹药药性的办法只有一个——取出心脏里的舍利,从舍利提炼残余的药力。
身体锻炼超出了极限,心脏会诞生一颗舍利。
舍利是武者精气神升华的来源,也是身体精化所在。
甚至取代了心脏的功能,使武者一举一动能调动远超身体负荷的力量,气血运行远超常人。
“住口!”
唐安忽然踢开车门,目眦欲裂的掐着唐狐的脖子,喝道:“你敢乱说!”
黄柔儿身子一颤,唐安这幅羞恼成怒的不安样子,使她脸色惨白,下了车看着唐狐,又看了一眼唐安,猛地拉着唐安说:“唐安,我们走,我们走。”
她脸色慌张,似乎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
喉哝被唐安掐着,唐狐说不出话,她倔强的看着唐安,乌黑狭长的睫毛眨着眼泪,流过白玉无瑕的脸。
“杀·······我!”
终于从喉哝里吐出这两个字,她看着唐安。蕴含着恨,苦闷,痛苦,凄怨,眼神十分复杂。
“你还抓着她做什么,我们走啊,走啊,你是死人吗?你听不到吗!”唐狐撕打着唐安,哭着说。
不得不怀疑一个可怕的可能,但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结果!
这时,车上一个人跑了下来,是小洋,他朝着唐安大喊:“混蛋,放开董事长。”
黄柔儿怔住了,失神的说:“他是你叔叔,你这样叫他?”
“他才不是我叔叔,我和他没关系,是董事长要我这样做的。”
小洋怒瞪着唐安:“董事长对你这样好,你却这样对董事长,你可对得起!”
黄柔儿的脸色刹那间没有任何血色,眼睛里也没有了神色,喃喃的笑着说:“原来这样,原来这样。”
笑声怎么听,也觉凄凉的寒人。
唐安身上一系列的谎言,使她觉得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更可怕的是······她连想也不敢想下去。
小洋瞪着眼睛要来厮打唐安,唐安手一抖,唐狐捂着喉哝掉到了地上。
他惶恐的拉着黄柔儿,说:“柔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我······”
唐狐忽然大笑起来。
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哭的七零八乱,她大笑着说:“老师啊,老师,你取走了皇甫七的心脏,娶他的女儿来报答皇甫七?真好笑!”
黄柔儿直直的瞪着唐安,喃喃说:“她胡乱说什么,她是胡说的,是不是,是不是?”
唐安不说话,这一刻,还有什么脸再说谎。
永远也不能否认,是他害死皇甫七。
“老师不过以一张假面目和你生活一百年,他不会爱上你,你以为你是谁?他怎么可能爱上你。”
唐狐冷笑着,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精致的画像。
画像里的人穿着素雅的黑色教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下面匍匐着密密麻麻的教士。
那人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神色静谧,笑容温和,散发神圣的气息。
“不······不!”
黄柔儿像疯了一样,向着唐狐扑去。
她突然把画抢在手里,撕得粉碎。塞在嘴里吃了,满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姐,你怎么了,姐。”
黄小花下了车,抱着黄柔儿嘤嘤哭泣。
黄柔儿喃喃的说:“骗子,全是骗子。”
她睁大着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十分可怖。
唐安颤抖着,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事到如今,谎言已是多余,他轻轻的咳嗽,心冷的没有感觉。
天忽然下起了小雨。
轻轻的哗哗声,没有风,云也极淡。
一切那么安静,静的听不到任何声息。
“圣父,万宁恭迎迟了。”
这个时候,一个金衣白发的老人从一架直升飞机上,轻轻飘了下来。恭敬的跪在地上叩了一下头,然后缓缓站起来。
黄小花怔怔的看着万宁,又看了一眼唐安,喃喃的说:“宗教领袖,万,万宁。”
她完全懵了,电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雷国宗教领袖,和雷国主席一等的人物,为什么来这里了,还跪拜唐安!只觉得太不真实了,太荒唐了,梦也没有那么荒唐。
“你······你真的是那个恶魔?你真的是!”
黄柔儿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指着唐安,色厉内荏的尖叫。
“孩子,怎可对长生神无礼。”万宁笼着衣袖,神色慈和,皱眉说。似乎在谴责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唐狐冷冷一笑,说:“万宁,你可知道,她还是老师的妻子?”
“凡俗之人,怎能和长生神有关联?圣父,可当真?”万宁皱着眉头看向唐安,话语之间,像是质问。他是一国宗教领袖,气度之间,自然流露高高在上的气息。
黄柔儿抬着头,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眼里没有任何色彩,泪痕虽在,却再没有眼泪。
她看着唐安,忽然轻轻说:“你杀我父亲,骗我百年,我要还你!”
匕首是藏在身上防身的,此时,她拿着它,要杀了她的仇人。
亲眼目睹的杀父之仇,欺骗百年的假面目。
想到这些,只觉得世上再没有如此可恨的魔鬼!
“放肆!”
万宁手一扬,一掌拍向黄柔儿的胸口。
“滚!”
唐安低吼,一掌将万宁的掌拦下。
他只有一丝力量,虽然磅礴,身体却不能承受强大的力量运转,打了折扣。和万宁的掌一撞,便踉跄着后退了十几步。
万宁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形狂退。
手掌虎口流着殷红的血。
他抬眼看了一下唐安,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圣主果然今非昔比了,请圣主回去当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眼神流动,暗暗想着。
唐安心口猛烈的一跳,吐出一口血。神色随即萎靡不振。
环绕舍利的蛇毒疯狂钻动,只觉得心脏仿佛要炸了。
“老师,你······你怎么样?”
唐狐扶着唐安,向着万宁呵斥:“你敢对老师动手,好大的胆子!”
万宁跪在地上,淡淡说:“万宁亵渎神威,罪该万死。”
他又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黄柔儿,说:“此女必须带去长生岛接受神的责罚!”
“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姐夫······”
“住口!”
黄柔儿挥开黄小花的手,指着唐安,尖叫道:“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不是你的姐夫!”
“什······什么意思。”
黄小花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唐安。
唐安长吸一口气,忽然脸扭动着,渐渐变成另一张脸。
他说:“没错,我是你们的杀父仇人,柔儿,你杀了我报仇吧。”
他闭着眼睛,不敢看黄柔儿两姐妹,心如死灰。
这都是他造的孽,该由他来偿还。
甩开唐狐,他缓缓走向黄柔儿。
万宁轻喝道:“圣主!你怎可把性命交于凡人之手!”
唐安胸口起伏着,冷冷瞥了一眼万宁。万宁趁他落魄的时候,也敢来呵斥他了,一切都拜一人所赐。
舍利禁锢,五大教子死伤过半,皇甫七自杀身亡,一切源于曾经信任的一个人。
他想过报仇,这些年来和黄柔儿生活的日子冲淡了仇恨的心思。
这一刻,他心里酸苦,只觉得望月可恨之极。
若不是望月,皇甫七不会死,和黄柔儿之间不会存在一道永远的裂痕!
他依然不敢睁开眼睛,冷冷说:“我是死有因得,你敢插手,我死不了,你便必死无疑。”
万宁皱着眉,唐安说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戮情宗宗主不会允许有人亵渎唐安的尊严!
他低垂着眼,对蠢蠢欲动的王麻子轻喝:“别轻举妄动!”
雨越下越大,天上轰隆轰隆打着雷,闪着刺眼的电。
黄柔儿咬着牙,眼睛血红,眼前这张脸如此陌生,气息却熟悉到了灵魂里。
千万个日夜的缠绵和依靠,灵魂已经彼此渗透。即使闭上眼睛,也能轻易感受对方的存在。
她紧咬着牙齿,举着匕首。雨水淋湿了头发混着泪水流过干燥的嘴唇,苦的心在抽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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