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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雪

空荡荡的街道上,少年疯狂的奔跑着,可是他的行动却像被某种神秘束缚着,他挣扎着,并努力的向前奔跑。

额头上已经渗出颗粒般大小的汗珠,破损的锦袍也被汗水浸湿。

少年来不及喘息,却像是陷入了泥沼,他越是挣扎那股神秘的力量越是将他束缚得更紧,仿佛是要将他拽向无尽深渊。

街道两旁并列着残破的铺子,是被破坏过的小镇,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街道尽头,一座独立的府邸矗立在那里,破坏让这座府邸受损严重,但即使有些残破却依然无法掩盖这座府邸昔日的威武庄严。府邸大门打开,正中有一座凉亭,亭中央挂着一串精致的风铃。

一阵微风袭过,风铃被吹得“叮铃”作响,少年猛地抬起头,努力的望向这寂静世界发出的唯一声音。少年望向那风铃,身体一抽,一种心悸的感觉直袭五感。“啊”的一声,少年挣扎着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睁大眼睛凝望四周,浑身都已经被汗水侵蚀。看来是做了噩梦。

少年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渗透进来。

这初冬的深夜,周围一片寂静。少年踢开破旧的棉被,从床上爬了起来。跳下床,将小小的脚丫塞进一双完全不合适的破旧布鞋。缓缓地走到门前,轻巧的将门推开。

一阵寒风袭面而来,少年被这刺骨的寒风冻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一座普通破旧的农宅。周围用低矮的篱笆围了起来。院子里的初雪一片一片的堆积在地上,被月光照得发亮。

这时一道身影在月光下缓缓地朝这边走来。少年直勾勾的盯着那模糊的身影,待那人影越来越近,少年脸上随即扬起一抹笑容。仿佛忘记了这初冬的寒冷,朝人影飞奔而去。

“爷爷。”少年一路飞奔,一路叫喊。双脚踩在雪地里“吱吱”作响。由于布鞋的不适合,差点绊倒在雪地里。少年不留余力的奔跑,一下子便来到了人影面前,扑进他的怀里。

“爷爷。”少年望着满是白发的老人,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无尽的疼爱。两只稚嫩的小手将老人抓得更紧。

“青山啊,你又做噩梦了。”月光照射在老人的脸上。他微微笑着,轻轻的抚摸少年漆黑浓密的头发,看起来格外慈祥。老人身着一件用多种布料缝合在一起的破旧布衣,斗笠上布满薄雪,一双黑布鞋深深地陷在雪地里面。背上挂着一副木制弓箭,手上提着鼓鼓的粗布袋子。应该是装着方才收获的猎物。

“回家吧。”老人将手中的粗布袋子拴在腰间。一手抱起少年便往农宅走去。

穿过低矮的篱笆,老人抱着怀里的乖巧少年走进屋内,将他放在木凳上,点上油灯,随即关上了门。

老人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雪花。不紧不慢地将弓箭和斗笠放在了墙角。然后把腰间的粗布袋子拿到了少年的面前,慈祥的说道,“你看啊青山,爷爷给你抓的兔子。”打开粗布袋子,灰色的野兔便飞的窜了出来。可是它的脚受了伤,怎样也蹦跶不起来。

青山兴奋地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想去摸摸它,又有点害怕。然后又扑进老人的怀里。毕竟是小孩子,等着爷爷的回来,青山又疲惫了。倒在老人的怀里便睡着了。老人慈爱的注视着怀里的这个孩子,望着他由于慌乱穿错的布鞋,喃喃道。“青山。”便将他轻放在床上,吹熄了油灯,挨着孩子休息了下来。

半月前的某天,这天,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满是白发的萧松,背上背着一副木质弓箭以及削得锋利的箭矢,他的腰上拴着一根粗布口袋。在高山密林中不断地穿梭。虽年过七旬但他的身手依然矫健。长期奔走于丛林之中,使他对于猎物的嗅觉异常的敏锐。

随着一阵巨大的异响,萧松感觉受到巨大猎物的靠近。“今天或许会有好收获。”他注视着发出阵阵声响的方向,脚上一蹬便爬上了一颗参天大树。一会儿,只见一道粗壮的黑影一闪而来,一只体躯健壮的野猪在树下盘旋。

萧松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树下的野猪,咧嘴一笑。“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随即轻声取下背后的木质弓箭。将一根削得锋利且两指粗的木箭搭在弦上,拉满弓弦。一支箭矢“嗖”的一声便划破空气朝野猪猎去。

“砰”“砰”……随着一阵巨响,被弓箭射中的野猪疯狂的在林中乱撞。整个密林都回荡着强烈的碰撞声。

“嗖”,又是一支箭矢呼啸而过。野猪再次吼叫起来,迅速的飞窜进深林中。萧松嘿嘿一笑便轻快地追了上去。

光影交错的树林里一人一猪前后飞窜着。“这片林子真是奇了,野猪皮居然比石头还硬。我含着内力的弓箭,居然射不穿它的皮肤。”萧松轻叹道,更是加快了步伐。

“不见了?”高耸入云的树林里,树枝相互交错,遮天蔽日。满是白发的老猎人萧松站在一根枝头上气喘吁吁,“早知道我全力射一箭来着。这哪是野猪,简直是石猪。不,铁猪。”

萧松愤愤地跳下树枝,跃上一块青石,盘膝而坐。脑子里还想着刚才那坚硬得让人不敢相信的野猪。但就在这时,青石后那茂密草丛中发出一阵声响,虽然很细微,但是对于敏锐的萧松来说却很明显。

萧松一跃而起,警惕的望着那茂密的草丛。一阵清风拂过,草丛涌动。一道模糊的细影出现在草丛中,“嗯?是个小孩?”目光敏锐的萧松一下就发现了草丛中的人影。随即走过去,用箭杆分开草丛。一个身穿破旧锦袍的少年昏睡在草丛里。他蜷缩着身体,仿佛在躲避黑暗。

萧松四处望望,“看这小孩衣衫破烂,身上还有不少伤痕。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一人应该不会逃进这深山里面,肯定是有人一起进来,但将他藏在这草丛中。独自离开了。”

萧松眼睛转了转,“家族仇杀吗?”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萧松走近青石,分开草丛,一把抱起那个孩子,嘴里嘟哝道。“今天没有抓到野猪,捡了个孩子。”

透过丛林的缝隙望了望天空,萧松说道。“居然追野猪,追到了半山腰上。天色不早,看来要回去了。等天黑下来,手上抱个孩子,再遇到狼群或者熊瞎子就不好了”随即抱着孩子,快步朝山下走去。

当萧松抱着孩子消失在林中之时,一道虚无的人影出现在那里,他周围仿佛被流光包围,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虚影便消失在群山之中。

……

破旧的小木屋里,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萧松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肉汤坐在床沿上。望着小孩,慈爱的说道:“孩子啊,孩子。你终于醒了。肚子肯定了饿了吧,爷爷给你炖的鸡肉汤。”

躺在破旧木床上的孩子,睁开朦胧的双眼。他抹了抹眼睛。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的慈祥老人。突然两眼一湿,坐起身来抱住萧松。萧松心头一颤,“看来这孩子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啊。”

萧松轻轻的抚摸小孩漆黑而浓密的头发,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不要害怕孩子,你肯定饿坏了,吃点东西吧。”萧松端着满是热气的汤,摸摸小孩的肚皮。“你看你的小肚子都饿瘪了。”

小孩抽出抱住萧松的手,摸了摸肚子。果然肚子“咕咕”的发出了叫喊声。

萧松舀起一勺鸡汤,亲切的对小孩说道。“乖,我的孩子。快吃吧。”便一口一口的给孩子喂完整碗鸡汤。

“孩子,你怎么来到这深山密林里的”小孩摇摇头。

……

“你父母家人呢?”小孩摇摇头。

……

“你叫什么。”小孩摇摇头。

……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孩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

萧松皱了皱眉,将吃的一干二净的瓷碗放在木桌上。心里念道。“应该是家族仇杀,有人带着这孩子逃进了深山密林里,为了保护孩子,留下火种,将他藏在草丛里,自己引走了仇人。”

“我隐居在这深山密林中,本想一个人逍遥的过完这剩下的日子,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孩,也罢,我生前无子,今天捡到他也是一种缘分,便带他几年。”

萧松慈爱的轻抚小孩的浓密漆黑的头发,眼珠转了转,便往门外走。不到一秒又回过头来。“孩子,叫你青山怎么样。萧青山。”

这突如其来的名字与白发老人渴望的眼神。小孩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露出一道久违的笑容。

萧松兴奋的将小青山捧在怀里,“青山”“青山”的叫个不停……

“这小子还真聪明,不是那种笨小子。”萧松一脸宠溺的看着怀里这个孩子。“咦,可能他真的是累坏了,居然在我怀里又睡着了。”萧松将青山放在破旧的木床上,给他盖上棉被。“瞧着小子,模子可真是俊,皮肤白皙,跟那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似的。”

萧松吹熄油灯,走到门外一阵唏嘘感叹。他轻轻的拉上门,望着天空中缓缓飘下的初雪。“青山。”

屋里的青山躺在破旧的木床上,他的呼吸均匀。这静谧的夜晚。让他睡的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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