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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堂训话

“滚滚啊,鲲鹏展翅扶摇万里,是因为它有翅膀;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是因为她能涅槃,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白天鹅啊!别再傻了,咱就是只几维鸟,没有翅膀,永远学不会飞翔去不了人间,你别再这样了........“一位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含泪对着一只遍体鳞伤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说,一边说还一边用拐杖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敲着地。

“不,奶奶,我会有鲤鱼跃龙门的一天的,我一定可以学会飞的!”小女孩儿擦擦嘴角的鲜血,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老妇人。

“别费力了,咱们家世世代代多少年了,就从来没有一个能飞起来!孩子,你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啊,你想过没有,如果努力就能飞,那咱们老祖宗早就飞起来了。你以为你就是最努力的了吗?你以为你就是能创造奇迹的那个了吗?你以为你就可以成为第一个去人间历练的几维鸟了吗?滚滚,你还是太年轻啊!”老人脸上松垮的皱纹随着掷地有声怒其不争的话语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刻有龙头样式的藤杖敲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噔噔噔”的响声,好像每一次拐杖不是敲在地上,而是敲在了滚滚的心里,好像再使劲一些,就可以打开滚滚的心扉,好像再用力一点,就可以让滚滚放弃学习飞翔的想法,好像声音再大一些,就可以将地上跪着的孙女震醒,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让她认清楚现实。

“奶奶,您别说了,这么久了,您知道我的,您无论说多少,我都是会去学飞的!”滚滚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乌黑的双眸里闪烁着坚定。“我知道咱们生来没有翅膀,我知道咱们从来没有能成功飞跃凤天门去人间历练的先例,我也知道,就我这样不断努力的一定前有古人后有来者,但我就是想拼一拼啊!如果我可以成功飞跃凤天门,如果我可以去一次人间,那就能证明咱们几维族不是所有鸟里最差的!那就有机会去人间拿到“心愿露”,那我们族人以后就再也不用在百鸟面前抬不起头了!再也不用受乌鸦族的奚落,不用受孔雀族的嘲讽了啊!奶奶!”。

“你……你……你……”老人气愤的用拐杖戳着跪趴在地上的滚滚“你就给我跪着!在列祖列宗面前给我好好的跪着!想不通你就别起来!”说完,冲着门外又喊“珊瑚,传我话下去,没有我命令,谁都不许给小小姐吃饭,听清楚!谁都不许给她送!水也不行!就让她好好跪着想!”

说完,老人便拄着拐杖,走出了灵堂,向大厅走去。

虽然这是仙界,但几维族连续十七代人没有过飞跃凤天门,身居僻壤的宅子,去大厅的路上没有回廊崇阁,没有绿柳如荫,大厅也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银盘香薰,正对门只有一个巨大的绘着一只长了翅膀的几维鸟,虽然因为时间久了座屏无意中显露出颓败,但却丝毫不影响屏风正中那只几维鸟像,它的每一根正羽都在闪闪发光,就连每一丝羽绒都似乎感觉斗志昂扬,足可看出千年前几维组的先人制作这个屏风时的虔诚。

“娘,您别生气,滚滚就是年轻,您忘了吗?当年我也试着学过飞啊,别说我,咱们这么大的家,有几个不偷偷学飞的。您那,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一个穿着青花袍子的中年男子一边扶着因为生气还在颤抖的老人,一边舔着脸笑着跟老人说。

“不是,她跟你们不一样,我今年132了,我也见过无数子弟学习飞,但从没有见过哪个是从悬崖上直接往下跳的啊。滚滚这次能从后山芊维崖往下跳,下次就能从更高的化羽峰跳下去!这次她能活着爬回来,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们几维族人丁本就愈来愈稀少,她又是这一代里唯为数不多能让几维水晶发光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阻止她!青羽,你是她父亲你说啊!”老人说到最后,眼角不禁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颤抖着拂开中年男子的手,缓缓的抬起手腕用衣袖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

“哎,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知道您是为她好。”中年男子再一次的扶好老人,“娘,别生气,我扶您回房去休息一下”

*****

灵堂里红烛依旧默默的烧着,一如数百年前刚点燃的时候。只不过现在整个灵堂太过寂静,滚滚似乎都听到了红蜡融化流下到烛台底部有慢慢凝固的声音。滚滚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掀起裤腿,看了看自己青一块紫一块儿,新伤压着老伤,老伤改辙旧疤的双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在空中有规律的滑动,好像是捏了个扁圆形符咒,只见一瞬间,滚滚变化为了原形,一只小小的没有翅膀的几维鸟,原本嫩白修长的藕臂竟然缩短成一根烤肠的长度,又短又粗,还满是伤痕,样子比腿上的还要可怕几十倍。滚滚不甘心的想再次拍拍她粗短的“翅膀”,却只能发出吃痛的“滋滋”声。滚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就像是阀门坏了的水龙头,点点泪水化成线,就那样默默的顺着脸颊流下去,滴落在羽毛上,渗透进绒毛里,无声无息,却更显得脆弱无助。不知哭了多久,许是又累又疼,滚滚就这样趴着睡着了。

“滚滚,起来,吃点东西。”一个稚嫩中带着关心,关心中带着心疼的声音轻轻的在滚滚耳边响起。

滚滚努力睁开哭的肿胀的眼皮,“宇浩哥,你怎么来了,小心大伯骂你,你快走,带着吃点快走,奶奶这次是真生气了。”

宇浩却答非所问,说道“傻丫头,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就这样什么都不吃躺在地上睡觉,不怕着凉呢,还是生病了不怕大家着急呢?快起来,别磨蹭,吃饭,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酥糖饼,来张嘴,啊~”说着,用手捏了一块儿饼子忘滚滚嘴边送去。

滚滚本就是个小吃货,从小就贪吃,吃的圆圆滚滚的,所以起名叫滚滚。这会儿见到有好吃的都到嘴边了,哪里忍得住,啊呜一口咬下去大半,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唇更是挤得连硬币都塞不进去了。

滚滚吃力的咽着满嘴的食物,边咽还不忘边嘟嘟囔囔的哼唧“宇豪嗝……,那个你是咱们家……这代最聪明的……又能催动绿色几维水晶……还去了百鸟……学院!给我讲讲学院的故事好不好。”

宇浩宠溺的刮了一下滚滚白皙挺拔的小鼻尖,嘴角微微上扬,本就帅气的脸更是忽然镀上了一层朝霞,“小家伙儿,这酥饼都堵不住你的嘴。你想知道啥,吃饱了我给你慢慢讲。”

“不嘛不嘛,快给我讲讲嘛”滚滚说着就要用满是油腻的小猪蹄去摇宇浩淡蓝色的袖口。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宇浩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滚滚的肩膀,缓缓说到。

“你们都知道百鸟学院是容纳百鸟的学院,每个家族每年都只能派遣一名本族资历最高的子弟去学习,大家都会觉得,能去百鸟学院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其实去了才知道,那里就是个大染缸,挤满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鸟。

“的确,那里是可以有很多学习的机会,从那里毕业是可以有机会去凤凰学院深造,是可以有机会去凤凰帝都进阶,但是,却一定不是我们。”宇浩坐直了身体一脸正经的对滚滚说。

“我当初没有去百鸟学院时候认为我是咱们几维族里资质最好的,咱们几维族除了不会飞,别的真的不会比别的族群差多少。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努力,我就一定能替咱们几维族争口气,哪怕我不会飞,可我一定能凭借我别的实力为咱们几维族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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