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恩只觉被一股强力带了出去,接着“巴巴巴巴”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还“趴”在某人的臂膀上小鹿乱撞着。
“林编辑!”
直到听到刘添恬喊她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继而发觉衣不蔽体裙子,不觉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狼狈地护住自己的上半身,急冲冲地往一旁的邮局取款机跑去。
当林忆恩将自己关在只有一个取款机的玻璃门内,脸色尴尬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又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时,高有信却在外面似笑非笑、似乐非乐、似幸灾乐祸又非幸灾乐祸,冲刘添恬连连说道:“我真没用力气,它就嘎的一下。真的!”
“你还笑!赶紧想想办法啊!”刘添恬说完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取款机里折腾的林忆恩,“看,人家现在急死了都!”
这时有两个中年男人走向取款机。
“嘿!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喂!姑娘,你没事吧?”
看见两个异性瞅着自己,林忆恩焦急万分。是继续等待奇迹,还是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冲出去,她突然后悔刚才的举动,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呢?明明还可以跑到前面一点的小区里,可是后悔又有何用。她又在心理埋怨着高有信,如果不是他,裙子就不会破。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是高有信,这会儿可能她就躺在医院的床上了,也可能,也可能——
正在林忆恩胡思乱想间,取款机旁已围了不少人,刚才还在新闻出版局院子外揽工的男女老少,刚才还在对面街扫地的阿姨,刚才还在对面公交站等车的人,瞬间聚集在了这里。
此时,高有信早已脱下了自己的衬衣,露出里面光着膀子的白色汗衫,结实的手臂肌肉立现,着实吸引了人群中姑娘们的视线。他三步并作两步,扒开人群,往林忆恩那走了过去。
“林忆恩!”
人群中一个声音高声喊道。
兴高采烈提着衬衣正准备英雄救美的高有信听到声音一扭头,熟悉的身影就从他身后窜了过去。
“林忆恩!”
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打开玻璃门,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林忆恩身上,将她刚才还裸露在外的地方盖得严严实实。
“是你!”林忆恩有些惊奇,她没想到这时候出现解救她人生又一“危机”的人竟然是侠少,她更没想到,只是一起唱了一次K,而且在整场K歌活动中,她表现平平,甚至是默默无“声”,而他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啦!”侠少一手揽了林忆恩的肩,一手拉了她的手臂,轻轻将她往外领。
“嗨诶!这不是侠——大少吗——”高有信提了提自己的衣服,往身后一甩,手一钻,衬衣又老老实实回到了原位,他又瞟了一眼林忆恩,瞅见她冷漠地转移了视线,突然间有点失落和自责。面对出了状况的林忆恩,他不能自己地就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不是担心,也不是同情,而是不由自主地就嘴角上扬了,就情不自禁地笑开了!可是分明他没有恶意,分明就想要当这个救美的英雄。但是这个英雄,他没有当成,此刻,他突然间就对自己多了一些自责。
“林编辑,刚才——正要——我赔你裙子吧!”高有信本来想说刚才是为了她林忆恩的安全所以才用力拉了她,拉坏了她的裙子让她出了糗,本来他已经把自己的衬衫脱了,正要给她穿上,侠少就出现了,但是他又把话活活给吞了回去,他觉得一切的解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赔人家裙子吧!
“不用了啊,我知道你刚才是怕我有危险,我带了钱,到前面店里买一件就可以了。”林忆恩说这话时一直望着不远处的店铺,她明白刚才确实是多亏了高有信不顾一切地拉了她一把,于情于理都是有恩于她,但是她又有点气,在她人生狼狈不堪的时候,她分明瞥见了不远处高有信的一张笑脸。他居然在她林忆恩的不幸里体味到了快乐。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侠少问了一句。
“是这样——”刘添恬又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哦,所以,你刚才光着膀子,是想把衣服给林编辑?!”侠少瞅了一眼高有信,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四人在黄鹂路走了一段,路边零星地只有二三家服装店。林忆恩和刘添恬二人进去唯一一家卖裙子的店里,高有信和侠少则去了旁边的手机店。
林忆恩专心地挑着裙子,挑着挑着,她突然看见一条熟悉的布料裙子,标价是650。
“老板,这条裙子怎么卖?”
“哪条?”
老板走了过来,一看裙子,忙笑了笑,说:“美女,你可真会挑,这是今年的新款,原价650,现在正是夏季清仓439便宜卖了。”
记忆猛然间便窜了出来:
“裙子啊,就那斜对面随便挑的一件,439,给400就好了,我替你还了39块钱的价!”
“诶,拿去吧!”
“开你玩笑的,才39块钱,还了9块钱的价,就一块布而已,哪有那么贵!”
林忆恩想起之前高有信给他的这条裙子,不知怎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有那么片刻,林忆恩的思绪有点混乱。该还他钱吗?还是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她知道此时此地,无法做出任何的选择,她继而随便挑了一件价钱适宜的裙子,匆忙地试穿,匆忙地付钱。匆忙地想要离开这里。
“林编辑,真是神速啊!”刘添恬和林忆恩并排走出商店,二人便直往手机店奔去。
当四人到达会议大厅时,厅内已来了一些“文化”界人士,三五成群地聚拢着,喜笑颜开地高谈阔论着。几个身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加皮鞋的男女服务员在讲台上整理着矿泉水,时不时递给来参加会议的代表们。
“不是说有80后新锐吗,怎么都是老头子老太太?”刘添恬瞅着前排来的一撮人,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