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忆恩一起面试的下了电梯就各奔东西了,彼此笑着说了声拜拜,从此就再也没遇见过彼此。
电话是在此后的两天打来的。
当然这两天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武汉面试回来后,林忆恩又在网上投了诸多简历,就在第二天又接到了武汉某杂志的电话,让她去面试。
于是林忆恩又屁颠屁颠地起早贪黑于孝感通往武汉的公路上。
杂志所在的地方和上次X教育一样属于那种“高级”隐秘之地。
两次面试让林忆恩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偌大的武汉,其实处处隐藏商机,随便走个地儿,某某公司某某杂志什么的就在那里静悄悄地毫无声息地运转着。之后在武汉的一段日子更是证明了林忆恩之前的推测,用一句NB的话说就是武汉连旮旯里都是公司,成千成万,千千万万。
林忆恩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所面试的这家杂志正好面临改革,老编辑中有三个都各奔前程去了,所以算是急着用人阶段。
面试非常简单,问林忆恩都看过什么杂志,市面上的杂志多了,就是没怎么看也能说出个十来本来,她噼里啪啦地说了好几本。对方似乎觉得还算是满意,接着又给了她几本他们的杂志,让她回去写写对他们杂志的整体感受,写一条杂志的推荐语。
当天面试完赶回孝感林忆恩就在红娟的宿舍里自己的那十寸个人电脑上敲了几百个字,连夜上网给发了出去。
出来网吧的时候在入口处林忆恩又见到了那个蝴蝶纹身。
她斜扫了林忆恩一眼,林忆恩冲她笑了笑,她却面无表情,林忆恩想大概她已不记得自己了。
接连两个面试都比较顺手,林忆恩不觉有了瓷实之感。
晚上,林忆恩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红娟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你后悔在那里资教的三年吗?
红娟突然的问话让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自从离开了支教的学校,林忆恩最怕别人问她这样的问题。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三年的青春都给了那里,说离开就要离开,跟相处了三年的同事和建立了三年的事业一起说拜拜,能不让人后悔么?
可是要说后悔,又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因为三年确实锻炼了不少能力,除去教书的经验不谈,抗压和耐劳的能力绝对大部分都是在这三年里培养起来的。
想来想去,林忆恩还是给了红娟这样一个答案。
不知道,她说。
红娟笑了笑,说,现在出来了说不定对你是好事。
嗯,林忆恩点了点头,白天的疲倦突然爬满全身。
幻想着到武汉大都市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和一个好老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林忆恩想彻底和过去的三年说再见,从新开始,想着想着不觉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床边照旧是一堆衣物,今天电视台又有红娟的出镜镜头。
手机是在林忆恩看朝闻天下的时候响的,林忆恩拿起一看,抑制不住的惊喜。
喂!
喂!是林小姐吗?
我是!
您好,我是X教育的。
林忆恩在电话里笑了,非常得意,因为她觉得此刻的电话只能是一种可能,就是通知面试通过了。
您好,林小姐,是这样的。
嗯,您说,林忆恩期待着下文。
我们觉得您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林忆恩更得意了。
今天下午也专门就您的工作岗位开了会。
看来是敲定要我了,林忆恩的心里笑出了一朵花,多日失业的恐慌和焦躁在此化作了一股轻烟。
结果考虑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您的岗位!
听完这句话,林忆恩像是突然被一股“浓烟”熏到差点呛倒。
林忆恩的心跳加速,惶恐不安又爬上心头。
非常抱歉,我们现在各项工作都还在筹备中,以后要是有了合适的再联系您好吗?
哦,好的,没关系的!尽管身体某个部位此刻被揪着一样难受,但是林忆恩还是非常自然地保住了她大学生的礼貌素养。
放下电话,林忆恩想可能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相信她被对方拒绝的理由是一切都还在筹备中,而不是她的能力没达到。
林忆恩又开始到楼下的网吧撒网。
那天,网吧来了几个管事的,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有七、八、九、十个人的样子,一个中年女人手里还拿着数码相机在网吧里到处拍着。
不久,有几个男孩被两个高个子揪了出来,几个人连同那几个孩子一起站在网吧管理管的桌台前,一个中年人指着那几个孩子对网吧管理员说了几句话,那网管连连低头,嘴里说着什么,网吧里的其他人才知道是政府的管理者来查未成年人上网问题了。
末了,那一群人走了之后,林忆恩听见楼上有个人走下楼梯,问网管被罚了多少,网管伸出一只手,肥肥的五根手指头就像肥肠一般在他眼前晃了晃。
以后小心点,他们就尽量安排在楼上。那人说。网管笑着点了点头。
杂志社的电话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打来的,通知林忆恩被录取了,下周一上班。
接到通知后,林忆恩飞奔网吧,先后打开各大租房网站。房源不少,但是价格合适又是单间的却是少之又少。正心急火燎间,一股刺鼻的烟味随风而来。刚一抬头,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又是她——蝴蝶纹身。
“呦!找房子呢?!工作有着落了?!”蝴蝶纹身不紧不慢地说,一缕青烟从她嘴里跑了出来。
“是——是啊!”林忆恩一边回答,一边双手挥舞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蓝色烟雾,差点被呛着。
“什么工作?”蝴蝶纹身说着间一低头,只见烟蒂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然后听到痴痴吱吱的声响,蓝色烟雾渐行渐远。
“杂志社编辑。”林忆恩回答道。
“有才!”蝴蝶纹身竖起了大拇指,“我也挺喜欢文学的,以后往你杂志投稿啊!”
“欢迎啊!”林忆恩笑了笑,心理只当是对方随意的寒暄。
“对了,你想找什么样的房子,我武汉有套房子,上个星期才腾出来,两室一厅的,你要的话便宜租给你。”
“两室租不起啊。我租单间的。”
“现在租单间不如合租划算,我先租给你,你再把其中一间租给别人就行了,两室的80个平,算你800。看你搞文学的,不简单。我蛮喜欢文学的。现在每个月还在旧书摊上买杂志看呢!”
此刻,林忆恩在内心里很难将这位大姐大式的在手臂纹纹身的大女子和文学挂上钩,不过800两室一厅倒是很有吸引力。
“那是月付还是季付呢?”林忆恩问道。
“本来是季付,但是你才找到工作,这样吧,开头一个月就月付,之后就两个月付一次,还成吧!”蝴蝶纹身一脸真挚。
这么便宜的事,不会是骗子吧!林忆恩心里泛起了嘀咕。
“放心,有房产证的。你要是决定了,我一会儿拿给你看,咱们把合同签了,你就能拿钥匙。马上就能住进去。”
“我考虑考虑!”林忆恩抿着嘴,掩饰不住内心的谨慎小心。
“那成,这是我的电话,想好了就打给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我跟你说,想好了就赶紧打我电话,这也是个机会。”蝴蝶纹身说完转身离开了。
回到住处,刚好红娟也做完了外派的工作回到了家。
“这挺好的啊,你实在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看房产证。”红娟的话像是定心丸一样安定了林忆恩那颗没有安全感的心,接着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和蝴蝶纹身约好的地方。
说来也巧,这蝴蝶纹身不是别人,正是红娟单位刚办理了离婚手续的刘主任的那位夫人。
三人见面熟络之后更感意外。彼此寒暄,然后看证件,然后签订合同,事情进展很顺利。当天晚上,林忆恩又从红娟那里知晓了蝴蝶纹身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