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流萤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伟大的智囊团,比如现在,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的接下这案子的是自己,但是一直在操心操肺的是自己府上的管家、厨子和客卿。
流萤低着脑袋,想将自己埋藏起来,不好意思面对自己他们啊。
客卿寇美人扯着薄薄的嘴唇,在饭桌上的单手支颐,美丽不可方物,雪白的衣袖向下滑一段,露出一截优美的手腕。他眼角一勾,笑的很妖娆:“这个凶手既然懂得这样厉害的练蛊手段,肯定就是行家,他炼的这个蛊,厉害是厉害,风险却也大的很。用未出阁女子的血来养蛊,一是为了让子蛊出世祸害煌都,二是因为那母蛊必须按时要用阴血养护,若是的有一次有差池,它便有可能反噬自己的主人。”
众人一脸好奇,像小孩子一样排排坐着认真地看寇老师。
“你们想,他明知道自己的蛊有反噬的可能,却还是铤而走险炼蛊,说明他心中不是有大仇恨,便是有大野心,这样一个人,如何会让自己的大计错失在一个刚刚上任而且还没用的文官手上?”
“没用的文官”仰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傻呵呵的笑了,见她如此没用,柳尚香又想抽她了。
寇美人眼睛也不斜,冷静的分析:“距最后一个女子的死亡已经快有七天了,他在上月一个月杀了十个女子,说明他养的蛊极难炼化,需要女子血安抚母蛊,但是最近安静了这么多天,说不定就是顾及流萤。即便如此,他那蛊太烈,这已然过去了七天,他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压制不住母蛊,我估摸一两日之内,他必会再次行凶!”
流萤顿时对寇美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寇美人当然是厉害的主,不然就靠流萤这小傻样,各位看官真的以为她能考上探花?
“可是,这煌都这么大,未出阁的女子多的数不过来,我们如何能知晓他下一个下手的是谁?”素心来了墨府以后也被黑化的不轻,智力也蹭蹭的上涨。
温馨冷声:“引出来。”
众人再次深思,想想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有多大。
柳尚香道:“那让谁引呢?距我所知,这种养蛊人本就不多,却每一个都是高手,给人下蛊都无声无息,就算是有武功的高手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何况普通女子?”
半晌不敢吭声的流萤颤巍巍的举起手:“我……”
话还没说完,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眼睛里的杀气逼人,大有你再敢说一个字就将你碎尸万段的意思。
于是流萤嘟着嘴低下脑袋,自己在嘴里嘟囔:“我只是想说那个凶手喜欢不喜欢美人,要是喜欢美人的话妖孽王爷说不定能将她引出来呢……哼,不让我说话……”
四双眼睛登时一亮,闪烁出邪恶的光芒……
靖轩王府上。
“主子,墨大人骑着她的小驴朝咱们府上来了。”四喜轻声对正在看书的人道。
看书的人将书放下,侧着一张好看的脸似笑非笑的看四喜:“给我把她拦下,就说我不在。”
这小东西,他一日偷懒没去上个早朝,转眼间煌都就传遍了她在早朝上接下那案子的事情。那案子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在京兆尹有些“狐朋狗友”,那些尸体他也亲眼见过了,知道这事不简单。谁知道这小家伙就为了黄金百两和一栋宅子就把自己卖了,这次非得让她吃吃苦头才知道收敛。
四喜领命出去,刚到大门口没一会,就见某人骑着她的“瘦马”一步一颠的到了王府门口。这家伙前段时间借着“养伤”的名把王府当成自己家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现在还没改,径直骑着小驴就要从人家门槛上窜到院子里去。
四喜带人拦下,笑眯眯地盯着那张迷茫的小脸:“墨大人可是来找我家王爷的?真不凑巧,我家王爷今日有约,不在府上。”
驴背上的某人愣了一下,精致的眉眼蹙了,可怜巴巴地问:“四喜哥,你家王爷去哪了?我在这等他回来。”
四喜每次最受不了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让人想起湿漉漉的小奶猫。于是尽量让自己装的凶一些:“我们家王爷去赴宴了,说不定今日不回来了,墨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流萤更委屈了,前些日子来王爷府上,四喜都是叫她流萤,今日忽然就变成了墨大人。
赴宴?流萤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每次赴宴都会有的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几乎脱光的舞姬,原来妖孽王爷是去看美人了。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头涌上来,流萤觉得难受,咬着嘴唇拍了拍胸口,把那陌生的情绪压下去。
“那……那我回去了,你家王爷回来以后记得告诉他我来过,我……我以后的说不定见不到他了。”流萤垂着脑袋,大眼睛都没精神。她想着妖孽王爷找不着,不能让他去勾引凶手了,那就自己去,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女子,说不定比赫连云轩还管用。
四喜看她失望的样子有些不忍,又不敢违抗自己家主子的命令,只能等流萤走了赶紧回来向主子汇报。
赫连云轩躺在椅子里,手掌里捏着一杯清茶,看起来悠闲,要不是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到让人信他能真的舍得赶流萤出去。
“她真是这么说的?”赫连云轩蹙起眉头,琢磨流萤这话的意思。
四喜答是。
赫连云轩修长指骨在木桌上一顿一磕,半晌忽然猛地拿起自己刚才看的那本书。
那书并非是什么正经书册,扉页上写着《民流》两个字,煌都的百姓都知道这书,这书乃是专门煌都百姓的提供八卦的纸刊,甭管真假,反正上面就那么记载着每天朝堂上百姓间发生的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所谓民流,就是民间的流言蜚语,反正也不出格,也不激进,煌国开放,只要不乱国不秧民也就没管。
《民流》今日的段子也不过是些坊间的小传言笑故事,没什么值得人深思琢磨的东西,真要说有一条,那便是说写民流的这位笔者,前几日去城西时,不小心见着那个谁谁家有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样貌那气质着实让笔者觉得能娶这样一位姑娘真是人生之幸事哉云云。
赫连云轩方才看这个段子的时候还有些想笑,觉得写民流的这家伙八成是个流氓。现在再看,再仔细琢磨一下,冷汗都下来了。
赫连云轩何等的聪慧,那笔者所说的姑娘在城西,墨府不也在城西吗?何况城西那片地方,都是煌都身份地位最下等的百姓待的地方,就算是有什么美丽的未出阁女子,早就跟着父母谋生计被人发现了,何故这两天才出现?
赫连云轩怒的将那民流扔进池中,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四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自己家主子这样恼怒,但是见他这么快就追出去,不禁偷笑,这世上能把自己家主子气成这样,也就只有墨家那小猫能有的这等本事了。
这小家伙,当真是不要命了,敢用这种办法勾那凶手上当!他成天把她当宝一样护着不然她受伤,这可好,旧伤还没好全就又拿自己的命作妖,这次逮着她,非给她打残了不可!
赫连云轩的拳头捏的咯吧响,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抓回来。
还在大街上骑驴乱窜的某人忽然后背一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摸鼻子,正要让瘦马继续走,就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流萤看清那人,见是赫连云轩,高兴的就要从驴背上蹿下去。谁知道还没动作,就被赫连云轩揪着颈脖扯到了跟前,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赫连云轩,见妖孽王爷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凶残,不禁缩缩脖子。
赫连云轩看见她的动作,又气又笑,还知道害怕,知道害怕还天天作妖,怕他?就不怕那杀人不留痕迹的家伙?
“说,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去勾那个凶手的!”赫连云轩的大掌叭叭两下就扇在某人的小屁股上“你胆子倒是大,竟然还敢亲自去当诱饵?真不怕死?”
赫连云轩这两下是下了狠手要让流萤吃苦,疼的流萤眼泪直掉泪,撇着嘴委屈道:“才不是我去,你去!”
这下更气了,好你个小家伙,当诱饵你还知道让我去?不喜欢本王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本王,你怎么不让皇上去呢?舍不得吧!
咳咳……某王爷吃醋的时候真的很记仇。
赫连云轩本就舍不得打她,刚才气急了给她两巴掌,气也下去不少,看她哭的惨兮兮的,又掰着她的脑袋给她擦眼泪。
墨小猫是忘性大的主,看见赫连云轩对自己又温柔起来,就忘了他打自己的事了,巴眨着还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心地问:“妖……王爷,你不是去看脱光光的美人了吗?”
“我什么时候看脱光光的美人了?”赫连云轩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嘴上还冷漠,手上却温柔的很。
流萤以为他说谎,眼泪又要掉:“四喜说你去赴宴了,赴宴就要跳舞,还要脱光光的美人……臭王爷,我不跟你好了……”
赫连云轩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只能哄她:“本王自己这么美,又何须看别人呢?你看,我听说你来了,立刻就赶回来了。”
流莹吸吸鼻子,不吭声,算是原谅他,赫连云轩无奈,吻她光洁的额头,暗骂自己这辈子
算是栽她身上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真是要给她宠上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