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进拐角处,在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时兴奋的不得了,刚准备喊出口,却在看见另一个曼妙身影时戛然而止。
那女子是正对着肖白的,很容易看出她的容貌。在看见夏如霜的那一刻,肖白只感觉心重重的沉了下去,是那日梅园弹琴的女子!
肖白记得当初在梅园见到夏如霜时,师父便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情,而此刻,他竟然与她琴箫和鸣。那是不是表示,他对夏如霜有所不同?
肖白握握拳头,想要冲过去将温子然一把拽回来。师父是她的,谁都不能夺走!可当她触及到师父唇边隐隐的笑意时,却终究没有这么做。
她松开手,泪水不停的在眼眶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从小到大,只要师父一上街,她必定像个小尾巴似得围着他转,生怕被别的女人抢了去。那么多女人,不管谁向师父示好,她虽然不高兴却转头就忘记了,因为她知道师父不会对这些庸脂俗粉动心。可现在,面对夏如霜,她第一次感觉到危机。
她甚至于觉得,温子然离她越来越远了……
肖白倒退了两步,手扶住墙壁,只感觉脑袋一片轰鸣,干脆转身朝着莫府跑去。
直到跑进莫府,她才停了下来,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大大的喘了口气:“温子然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背着我找女人!”
这话里浓浓的醋意谁都感觉的到,来来往往的侍女们小厮们看着她,都躲得远远地。
越想越气的肖白,导致后来去大堂吃饭的时候都是怒气冲冲的,害的莫夫人以为自己怎么亏待了肖白,还吩咐管家要多多照看一些。
吃晚饭后,莫习凛送憋着一肚子气的肖白回房休息。
“今天怎么回事,气势汹汹的?”莫习凛早就看出肖白心情不好,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调侃的说道,“该不会是被娇兰给气到了吧?”
“就她,得了吧!再多十个也气不到我!”吃醋归吃醋,在自尊方面,肖白必须捍卫!
看见肖白抬起头器宇轩昂的样子,莫习凛勾起嘴角,心情好了许多。
他举起扇子,“啪”的打了她的头一下。肖白吃痛的捂着脑袋,瞪向他道:“你做什么啊?你当我的头是石头做的?”
“我是看你精神不好,在帮你打醒好吗?你该感谢我才是。”莫习凛理所当然的说,他这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看,现在气势不就足多了吗?
“要你管!那么多方法你偏要打我,安的什么心啊!”肖白哭丧着脸揉着脑袋,刚才那一下真疼!说起疼啊,此刻似乎心里更疼……
莫习凛本来也就是和她开玩笑,想要她振作一点精神,这下子看肖白眼泪汪汪的,还以为真的用劲大了,眼里闪过一丝抱歉的神色,嘴上却是笑容:
“瞧你,不就是打了一下,至于哭出来吗?”莫习凛伸出手,帮她揉了揉脑袋道,嘴角却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果此刻肖白看到,一定会以为莫习凛转性了,这笑容更多的是温暖。
和夏如霜道别后的温子然本想离开,却被她的一句话愣在原地。
“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你是为她来的吧?”夏如霜淡淡的说道,又拨了拨琴弦,发出清脆的回声。
“刚才在拐角处,我看见她哭着跑开了。”
温子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去,外面却早已是空无一人。
“不去追吗?”夏如霜站起身,将琴拿起,“有些事情不要等到发生了,才后悔为什么没有去做。”
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说服力,温子然顿了顿,还是朝着莫府的方向飞身而去。
夏如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可这笑容却达不到眼底,眼里是化也化不开的忧伤:“如果当初我就知道这一点,那该有多好。”
可惜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和勇气,在那个人的面前,将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他了……
温子然的轻功极好,在避开重重守卫之后便到了肖白的房间,他正准备过去,却在树后看见肖白和莫习凛站在那里,而且莫习凛的手还搁在肖白的脑袋上。
温子然本想上前的脚步蹲在那里,本来平淡无波的脸似乎微微变了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那一切不过是幻觉。
“当我是小狗吗?别摸来摸去的!还有,我的头只有师父能摸!”肖白“啪”的打掉莫习凛的手。想起温子然,就想起之前见到的场景,顿时一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丢下一句“我累了”就转身回房去了,还把门关的震天响,弄的莫习凛莫名其妙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门口站了一会,莫习凛想起还要去调查武林大会的黑衣人事件,便转身离开回六扇门去了。
等莫习凛走后,温子然才从树后走出。因为肖白的“怒火”,侍女们几乎是退避三舍,早就跑远了,此刻只有远处有几个侍女,房门口根本没人。温子然信步走到门前,微微抬手,敲了敲门。
肖白正一脸惆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棋盘发呆。今天怎么都没心情下棋,但也睡不着觉,只能坐在这里发呆。
隐约间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她以为不过是个侍女,便懒得理睬。
“咚咚咚。”门外又传来不温不火的三声敲门声。
肖白不耐烦的将鞋子踢掉,飞速的跑到床上拿被子蒙住脑袋。吵死了吵死了!什么时候可以让她安静一下?
“咚咚咚。”门外的人倒是有十足的耐心。
肖白翻来覆去的滚了几圈,最后认命的将被子放下跑去开门。
“谁……”刚说出一个字,肖白的话就如鲠在喉,看着面前那张清淡绝美的容颜,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子然走进房间,转身将门关上,目光在看见她光着的脚时叹了口气:“怎生又不穿鞋了?”
说完,他如往常一样,打横抱起肖白,完全不含任何****的将她放在床上,又将鞋拿来,蹲下身子帮她将鞋穿上。
这一切做的自然而又顺理成章,这么多年来,似乎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肖白怔怔的看着温子然,一时之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的手依旧这么纤长,脸庞依旧这么好看,可那些温柔却是对着另一个女子……
肖白猛地缩回了脚,颇有些恼怒的看着温子然。
温子然站起身,伸出手将她扶起来:“阿白,跟我回家。”
这话说的简单,是肖白一直梦寐以求的,可这会儿想起夏如霜,她就一阵醋意,心里酸酸的。
“我不走!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而且莫习凛对我也很好,我才不要走!”肖白反叛心理出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是不肯动弹一步,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瞄着温子然。
真是的,自己逞什么能啊!万一师父要是真走了,不要她了怎么办?!
肖白低头绕着手指头,所以没看见,当她提到莫习凛的时候,温子然的神色微微一变。
他沉声说道:“阿白,不愿意跟我回去吗?”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但又感觉不甚清楚。
肖白心里泛着酸意,本来温子然再三问她,隔着平时她肯定牵着他的手就走了,可这会儿就是咽不下这难过的感觉。
肖白想要点头,可就是憋着一股气,于是干脆愣愣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温子然微叹一声,知道她在为了夏如霜的事情闹别扭,可他实在不擅长也觉得没有必要开口解释,他和夏如霜坦坦荡荡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