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温子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盛开的梨花,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习凛走进来,将门轻轻掩上:“天天看这梨花,还没看厌烦么?”看温子然没理他,他倒也不在意,还是一贯玩世不恭的笑意。
“对了,武林大会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确实是太子一党所为。另外,那块玉佩你还记得吗?就是小烟也有的那块,是北胡的玉佩,也幸好你没丢了,否则咱们也不能拿这块玉佩前去作为交换,借此和北胡皇上做了交易,以两国友好为前提,将太子送去北胡当质子。”
自从北胡和西夏两国相交以来,他们就不得不畏惧于北胡的势力。而这两块玉佩,正好是北胡皇上当年最爱的皇后所拥有的,后来流落到京城,又落到他们的手中。
温子然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此事与我无关。”
也对,确实和他没关系,应该说,现在除了找到肖白,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只是,执念越深,痛感越强。一年了,他始终没有放弃。
可就算不放弃,也没有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肖白仿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那日温子然被刺伤,一时急火攻心晕倒在地。莫习凛和夏如霜返回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太子仓皇逃跑,而他们也不能将太子抓住,只能一边派人去崖下找肖白,一边将温子然带回去治疗。
好在有金大夫这个厉害的家伙在,加上太子因为心慌意乱也没有刺中要害,可就算如此,因为肖白的跳崖而郁结的温子然一直躺了一个月,才醒了过来。
温子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下床要去找肖白,却被莫习凛拦住。他竟然拔出剑来就要杀了莫习凛。
他撑着病体在山崖下发疯似的寻找了五天五夜,最后硬是晕了过去,等回来之后不再提起找肖白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莫习凛也派六扇门的人去找过无数次,可始终没有消息。这山崖下有太多的野狼,或许早就被吃了也说不准,可这一切,莫习凛都不敢和温子然说。
他偷偷告诉过夏如霜,可夏如霜告诉他,这是执念,谁劝他都没有用。现在的温子然,根本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躯体。
如果找不到肖白,只怕温子然也撑不了多久了。
现在的他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肖白还没有死,还安安稳稳的活在某个地方,还在等着他去找她回来。
凭着这样,他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温子然,像你这个样子,就算是小白回来,也会难过的。”莫习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温子然没有开口,眼神空洞,只是转身关上窗户,走到桌上的棋盘前,手捻起一颗棋子,冷静的下了一子。
这一子正值中央,加上之前下的几枚,几乎堵死了将军的路,只留下一个突破口。
“你知道这盘棋叫什么吗?”温子然望着棋盘,突然开口道。
莫习凛对下棋一窍不通,只能摇了摇头,不知道温子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棋局叫做珍珑棋局。是残局的最高境界,也是娘教会我的。”温子然的手轻轻的拂过这盘棋,“阿白一直想学,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教她。”
“其实阿白天资聪颖,如果肯耐下心来,只怕不出几年,或许会和我打成平手。可她总是贪玩,学一会就跑去吃东西,要不就去外面玩闹。我那时候总担心,她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可她总是拍着胸脯保证,说她一定会按时回家。”
温子然突然笑了,笑中全是悲凉:“可是这一次,她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他转身看向莫习凛:“你说,她是不是又贪玩,忘记回家的路了?”
莫习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温子然,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仿佛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
肖白啊肖白,你可真有本事,能将这无心的男子变成如此这般。
说完这些话,温子然又不再吭声了,只是转身回到窗前,重复着一日又一日。
莫习凛叹了口气,走出房门,正好遇上前来的金大夫。
“金大夫有什么事吗?”莫习凛疑惑的问道,现在温子然也不需要换药了啊!
金大夫摇了摇头,举了举手中的药箱:“我是来辞行的。”
“你要走了?”莫习凛这才想起金大夫是四方游医,本就不会一直在此,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