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禁不住哆嗦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他!
“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你不要逼我!”恨恨的声音落下,景陈怡一寸一寸的收回了大手,他肺都快气炸了。
别人骗他,他可以忍受,但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司晓晨,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司晓晨在骗他,他怎么受得了?
胸口急促的起伏,那里燃烧着一团怒火。
司晓晨咬了咬下唇,绝望的道:“你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骗我的问题!”景陈怡冷冽的声音比冰还要冷,目光也如同寒冰,“我万万没有想到,骗我最狠的那个人,居然是你?”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没有骗过就是没有骗过!”也不知道是景陈怡带给她的感觉,还是怎么的,一股股的寒意,顺着她的脊背泻下来,她连前心后背都是冷的。
“你没骗过我?”景陈怡提高了声音,连五官都气得扭曲,“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宣金零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根本就不会骗我?既然他没有说谎,那么骗我的人只能是你!”
司晓晨苦笑:“在你的心中,随便是个人都比我来得重要,这个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的话,也不肯相信我呢?”
心痛的仿佛无法呼吸,假若景陈怡这无情无义的话像一把刀刺在她的心口,那么每一句话就像是一记刀伤,刀刀都刺在心口,痛得刺骨,痛得清晰,痛得刻骨铭心。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景陈怡瞪着她,“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你居然敢说孩子是我的?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司晓晨不服气,为什么他相信别人都不会相信自己?她不甘心的摇头问:“你为什么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认定我在骗你?”
“因为……”景陈怡长吸口气,闭上眼睛,把心一横,然后说出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的秘密,“因为,我曾经到医院检查查过,我的精子活动能力太低,受孕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以前你第一回怀孕的时候,我是那么的珍惜那个孩子,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留下。”
“啊?”司晓晨怔住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
她听到这里,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终于知道了景陈怡不肯相信她的最基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相信她的话,他才不相信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可问题是,那个孩子真是他的,她绝对没有说谎。
怔愣了几秒钟后,她禁不住反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不相信我的所说的话?是不是?”
景陈怡抬高下巴,肯定的点头:“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的话!”
看来没什么好解释了,这个答案出乎司晓晨所料,她也想不到,最让她纠结的原来是这个问题。
怪不得景陈怡一心认为她在说慌,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行……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她怀孕的事情真真切切,她怀的也是景陈怡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不会相信!
景陈怡的眸光一点一点暗沉下去,他冷声质问:“现在,你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吧?”
司晓晨苦笑了一下,再笑一下,最后无力的把身体往后仰。
她明明没有说谎,却被迫背负着一个说谎的罪名?
而且有冤无处诉,因为没人会相信她。就连她最爱的人,都不相信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景陈怡再次提高声音质问:“司晓晨,你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我说我没有骗你,你一定不会相信,所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司晓晨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她毫不怀孕,景陈怡随时都会掐死她,可她已经无所谓了。
比心痛还要痛楚的感觉,让她对生已经没有依恋,她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以示清白。可惜这不是古代,她所做的一切,他都不会看在眼里。
没想到一腔怒火,居然换来这样一个答案!
再次苏醒,司晓晨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那天晚上,景陈怡发现事情不对,直接打120送她到医院。
因为身体撕裂引起大出血,几乎就要抢救不过来了,因为她RH阴性的特殊血型,把血库里仅有的几包血输进去,还是不够。
景陈怡几乎快要把整个医院都掀过来了!
临时动用直升机,从邻近的几个市区调配血液,一连给她输了二十袋,这才把她的小命救过来。
懊悔和自责,再一次把景陈怡推到风口浪尖。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会让她这么不幸!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强硬,有时侯行事不近人情,可他现在才发现,他不止是强硬,而是冷血无情!
如果司晓晨抢救不过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晓晨苏醒之后,看到他时,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人是鬼?”
景陈怡这才一惊,照镜子时发现,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呆在医院,不眠不休。
脸色蜡黄,胡须没刮,尽避他的样貌看上去还是那么英俊,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像是老了十岁。
但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和司晓晨比起来,这算什么?
司晓晨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她还以为只是小小的眩晕了一把,不过等她看到身处在医院时,这才知道她居然是在医院里。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因为那天晚上……”景陈怡艰难的说道,“我对你那样,所以……”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会吓到她。
她回忆起来了,那天晚上景陈怡的疯狂,还有她痛不欲生的忍耐。
面对这张熟悉的脸,她只觉得心冷。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这样,还有那个不幸被打掉的孩子。
自从认识他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连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她都得不到,多么悲哀、多么可怜!
看到她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冷,他就知道,她已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尽避心中还在为她的欺骗而耿耿于怀,尽避仍然介意她的背叛,但和她的生死比起来,那些他统统都可以忽略。
司晓晨闭上眼睛,她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也不能对他再抱有什么希望,她迫使自己的心变冷。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传递,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理谁,似乎这成了他们唯一的相处方式。
一周后,司晓晨出院。
熟悉的柯家别墅,熟悉的环境,对司晓晨来说,一切都变得极为陌生。
她从骨子里排斥着这一切,拒绝景陈怡的关心,把他从心中删除,她决定不再爱他。
就是因为爱他,才吃了这么多苦,只有选择不爱,也许就可能少心痛一些。
阳光很暖,已经是人间四月天了,在春暖花天的季节,正是最温暖花开最盛的时侯。
司晓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晒太阳,她只知道,只有沐浴在阳光中,她才没有那么冷,离开阳光,她的世界仿佛就在下雪。
这些天,只要有阳光,她都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总是呆呆的朝着一个方向出神。
她好像完全失去了生生机,明明正是春青芳华的年纪,给人感觉反而像是迟暮,暮霭景景,了无生趣。
这天景陈怡很早就下班回来,回到家,他就看到了司晓晨。
司晓晨像平时一样呆坐在院子里,怔怔的望着天际出神,尽避她的神情还带着几分稚气,可是她那对原本清澈的眼晴,就像一汪死水,不起半点涟漪。
景陈怡朝她走过去:“司晓晨……”
见她没有反应,又试着唤了一声,“司晓晨……”
可她还是没有反应,他有点急了,摇晃着她的肩膀问,“司晓晨,你在想什么?”
司晓晨的眼睛依然望着蓝色白云,仿佛他并不存在。
景陈怡痛心的揉着她乌黑的长发,喃喃自语:“你说话好不好?你不说话,我会很担心的。”
司晓晨仍然不言不语,似乎蓝天才是她的方向。
“你在这儿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了,我抱你回去。”景陈怡抱她起来,没想到她剧烈的挣扎起来,失声尖叫,“不要,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下来,我要下来,快放我下来!”
景陈怡怕再伤到她,只好放她下来,她怨恨的瞪着他,像极了他愤怒时的眼神。
这眼神怎么跟自己很像?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很多的动作、神情、甚至连长相都变得相似起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夫妻脸吗?可惜他们并不是夫妻!
司晓晨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依然坐在那里看天。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今天刘姐做了披萨,你最爱吃的水果味儿,你要不要来一点?”
她立即像个长满了刺的刺猥那样警惕的望着他,几分钟后,才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我讨厌你这种人,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
景陈怡哭笑不得,原来她恨他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这也难怪,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比司晓晨还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不惹得她生气,他往后退了几步,只是稍稍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她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景陈怡知道,一连串的错误,让司晓晨对他心灰意冷,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如果能预见结果,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司晓晨一定恨极了他。
阳光慢慢的西,已的近黄昏,风已不再温暖,带着丝丝凉意。
景陈怡再次道:“晓晨,太阳快下山了,外面有点凉了,不如回去吧?”
他悄悄的伸出手去,打算拉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