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秦鹏说了好多话,一部《大话西游》让林如兰听的如痴如醉,这种后世编剧营造的情节比当下的男女爱情故事曲折离奇多了,拿这种东西来哄骗当下的女孩子,实在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利器。
秦鹏讲了一半后就让林如兰讲,但她实在没什么故事,但自己又特别想把这个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故事听完,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的事情给秦鹏讲述了一遍,语气平静,甚少有波动,非常客观,秦鹏暗自感叹,这女子神经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能坚韧到如此程度。她冷静的述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不怨天,不尤人,看似认命但却在不期然的情况下又奋起反抗,与李若若不同,这女子柔弱的外表下,心脏是如此的强大,这让秦鹏很是欣赏,也越发觉得自己并未救错人。
不觉间天已亮了起来,秦鹏伸了伸懒腰,这次倒是没再扭屁股。女子也抱剑站了起来,秦鹏双手虚按了按,说道:“你先别急着走,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你好好养伤,我让马德留在这里照顾你。哎,终于发现件有趣的事了……”一边嘀咕,一边撑了伞,转身离开。
“喂……”女子开口,秦鹏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权当再见了。
他在离去之前,曾在关帝庙附近转了一圈,嘴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里拿着几块石头,时不时的在脚下放几颗,这种让人费解的动作持续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他拍了拍手,轻轻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嗯,长时间不摆弄这些东西,都有些生疏了,不过想来邕州应该没人能够看得破我这‘飞宫法’的奇门遁甲术,这样一来,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秦鹏对于这些杂学研究颇深,他领悟能力超群,往往都能举一反三,奇门遁甲他原本只是当做一种消遣来学习的,但只要沾了手,他很快便能熟悉并运用。这次他用的是奇门遁甲中“飞宫法”里面的“陶真人飞宫法”,有中门。天盘奇仪飞,九门飞,九星飞,九神飞。其法按一至九九宫路线,增一中门,旬首加时干,阴遁阳遁均按“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顺飞九宫,阳遁按“符蛇阴合陈常雀地天”顺飞九宫,阴遁按“符蛇阴合虎常玄地天”逆飞九宫。星仪门神俱入中五,其法合黄石公奇门七十二局军中应验神符经。
秦鹏相信,经过后世无数大家钻研改良后的飞宫法不是当下的阵师所能破解的,一不小心误入其中,倒是没什么危险,但休想走的出来。
今天是小年,自己昨晚半夜出来一直都没回去,也不知道李若若发现了没有,倘若被发现,免不了又得解释一番,想想秦鹏就觉得有些头疼。他留下了马德在破庙里照看林如兰,关键是他不怎么相信林如兰能够一直呆在那里而不走掉,昨晚如果自己晚去一步,她估计都离开了。对于姓林的这个女子,秦鹏心中是欣赏的,但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已,之所以如此卖力,他也存了些私心。昨天下午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秦鹏很隐晦的探查了一下她的气脉走向,女子内功大成,已然有再突破的迹象,这女孩子如此年轻便有这等武学修为,无论其悟性还是根骨都是上上之选,毅力也不错,意志力很强,关键是心性品格均属上上之选,秦鹏就存了招揽的念头。
不得不说秦鹏的性格中其实存在着许多不好的东西,比如看到某种美好的事物他就会产生将其纳入自己怀中的心思,当然,值得肯定的是,两世为人,秦鹏暂时还未作出那种强迫他人意愿的事情,不过,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人或物并不多,一方面是心性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眼界极高,比如上一世有位朋友曾珍而重之的将一把秦朝时期的宝剑赠送与他,他也只是把玩了一会儿便弃之如敝屣,那把曾让多少人为之眼红心热的宝剑在他看来也就勉强能够看一眼而已,很多在他人眼中极为珍贵的东西在秦鹏看来和垃圾也没多少两样,倒是他人很少顾及的一些小物件,秦鹏却很细心的将之收藏。比如那坛老酒,比如那朵昙花,比如一副名不见经传的油画等等。说到底,还是个人喜好和欣赏水平不同。
回到家时,秦府已经是非常热闹,许多下人正为小年而忙忙碌碌的准备着,齐鲁一地对于每个节日的重视程度是后世无法比拟的。秦鹏的书房也终于打造完毕,只是屋内有些潮湿,暂时还住不了人,这段时间秦鹏都是住在偏院,经过圆门时遇到了李若若,女孩子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棉衣,披一件青色斗篷,在雪色的映照下,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看到秦鹏后,她微微笑了一下,弯腰行礼,“相公回来了?!”
“嗯……”秦鹏点点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嗯?你怎么知道我出去过?”秦鹏微有诧异。
李若若掩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秦鹏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看来自己真的问了一个蠢问题。虽然打着伞,但衣襟上面仍落有不少雪花,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能看得出自己出门才回来。
李若若倒是没有问秦鹏去干了什么,她故作自然的走了过来,挽住秦鹏的胳膊,随口说道:“相公,小年到了,今天邕州应该有不少诗会,相公不去参加吗?”女子面容看似平静,但心中有如鹿撞,脸颊也早已变得绯红。这样大胆的挽住一个男子的胳膊对于李若若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故作镇定,但秦鹏能够察觉的到自己的这个小妻子手臂僵硬,心跳加快。他暗中苦笑了一下,倒也没在这件事上做太多的纠缠。
“我也就识得几个字,诗会什么的都是才子们应该去的地方,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秦鹏随口敷衍道。
“相公难道不知道,有人称呼你为‘邕州第一才子’,呵呵,妾身倒是觉得这个称呼相公当得起……”李若若掩嘴偷笑,眼睛中闪过一抹狡黠。
“嘎?……”秦鹏一时间真的有些被雷到了,不至于吧,剽窃也能弄个“第一才子”,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所以说,相公最好还是去参加一下吧,免得外人说相公你恃才放旷,不把邕州的读书人放在眼里——再说了,妾身其实也很喜欢这种诗会呢……”这后半句话才是李若若的心声,哪个少女不怀春,李若若曾梦想着自己的夫君是位大才子,没想到好梦真的成真了,但相公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对于诗会之类的活动他一点都不热衷,这让李若若多少有些遗憾。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了出来,也不知道相公能不能答应。
秦鹏倒是奇怪的看了李若若一眼,大概也能明白这个小妻子的想法,只不过自己又哪里有什么狗屁诗才了?说不得到时候又要剽窃几首,这样想着,两人挽着手来到前厅,下人早已备好了早饭,秦大义也罕见的来到前厅,挥手和秦鹏打了个招呼,然后径自坐在了上首。
“今天小年,我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待到除夕晚上,你的几位叔伯也要回来过年,翼飞啊,这次随行而来的还有你表姑的女儿雯雯,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弄得人家下不了台……”秦大义咬了口油条,含混不清的说道,好像浑没把这当成一回事。但秦鹏知道,往往每临大事,秦大义都会显得轻描淡写,这也是他不想给这个儿子过多的压力。看来秦鹏以前对于这个什么雯雯有过一些不好的举动,老秦这是旁敲侧击的警示一番。
秦鹏微笑着点点头,心中着实恼怒不已。这他妈都是什么破事,表姑的女儿,看来以前的秦鹏真的是禽兽不如啊,这个畜生。秦鹏有些咬牙切齿。
秦大义看到儿子脸上有些抽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担心的问道:“翼飞,你没事吧?”
“呃……没事,我牙疼……”
早饭过后,秦鹏应妻子之邀,不得已只好去了一趟“梅园”,梅园当然比不上“松香园”,只不过对于一般的文人士子来说,梅园也算是比较有档次的聚会之地了。齐鲁一地的民俗是小年穿新衣、祭灶王、扫尘土、剪窗花、贴春联,当然也有洗浴婚嫁一说,据说小年当天出嫁的女子一生都会幸福,当然这只是人们的一种祝福和愿望。临出门时李若若便给秦鹏换了一身新衣服,从里到外全是她自己亲自缝制,也费了不少功夫,当然仍是时下流行的长衫,尽管不喜欢穿这种很费事的衣服,但秦鹏也不愿拂了妻子的一番美意,不得已只能穿了起来。这次出门带了小清,对于这个伶俐的小丫头,秦鹏还是比较喜欢的。李若若和小清均作男子装扮,三人一行驱车赶往梅园。抵达梅园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谭余和马通也在,看到秦鹏出现在这里,很多人都有些惊异,不过也都热情的过来打了招呼,梅园的主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听说是个寡妇,丈夫死的早,留下了偌大一份家业,这女子倒也有些能耐,将一座梅园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过来招呼秦鹏三人坐了,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岁月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让她平添了不少成熟的风韵,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能恰到好处,吩咐下人上了茶点后便径自离开。秦鹏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氛围还不错,假山流水楼谢亭台一应俱全,只不过和“松香园”相比多少有些匠气。时值冬季,入目处皆是白茫茫一片,屋内却温暖如春,秦鹏稍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犯困。
李若若倒是兴致颇浓,和小清坐在秦鹏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偶尔也会转头询问一下秦鹏的意见,对此秦鹏当然只有唯唯诺诺的敷衍一番,虽不嫌麻烦,倒也不怎么上心。
“自上次秦兄作《沁园春》后,连着又出了一首大气磅礴的励志诗,谭某文采虽不佳,但实是极喜欢秦兄的诗词的,今日适逢其会,恰又是小年,秦兄何妨再做一首诗词,也让我等开开眼……”说话的是谭余,不管怎么说,对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这帮文人还是挺佩服的,谭余此刻说的这番话,只是单纯的求教,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马桶痰盂,这两人这名字起的……秦鹏每当听到两人的自我介绍,他都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个时代马桶是没有的,痰盂却是有的,也不知道两人的父辈是怎么想起给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是啊是啊,素闻秦兄大才,今日何不再做一首,也为今天这梅园诗会添一段佳话。今天正好曼曼姑娘也在,倘秦兄有佳作问世,何妨由曼曼姑娘弹唱一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谭余开口,便有人开始附和,余人也大多都点头称善。
这货倒是自恋的很。秦鹏隐晦的撇了撇嘴,对这种没有丝毫营养的活动多少有些厌烦。他今天只是想陪李若若来逛逛,没打算写什么诗词,不过众人见他来了,不意思一下估计也脱不了身,微微沉吟了一番,便起身走向笔案。
众人看他起身,不由的有些兴奋。李若若双眼放光,拉着小清跟在丈夫身后,她也想看看秦鹏今天又会有什么好的诗词出来。
秦鹏侧耳听了听屋外的声音,然后提笔,不多时,一首有关小年的诗作便已成型,诗曰:
二三鞭炮入窗来,讶觉新春序幕开。
径向镜中辞旧我,一弹衣袖不徘徊。
有梦飘摇东海东,年年照见小梅红。
忆来相报能何事,君自无心我自穷。
自寻白酒佐清茶,却道人生有路斜。
我有诗思三百万,倩谁遗我一枝花?
今有佳时不可殆,满城灯火花如海,
纵然人世有苍桑,于阑珊处得自在。
这首《七律》是他前世的时候在网上看到的,作者是谁已不可靠,不过秦鹏很喜欢这首诗的最后两句“纵然人世有苍桑,于阑珊处得自在”,意境悠长而洒脱,很符合自己的性子。
一众文人看完后静默了一会儿,马通便笑着开口了,“秦兄果真大才,瞬时便能吟得如此一首好诗来。古曹植七步成诗,秦兄只用了四步,才思之敏捷,我辈不如远矣……”说完后摇头晃脑,显得极为快活。
秦鹏就有些纳闷,怎么自己写首诗出来这货反倒比自己更兴奋,莫不是被刺激到了?
李若若看会儿诗,又转头看看秦鹏,神色中有着掩隐不住的激动,终于过了一把才子夫人的瘾,从今往后,想必没有人再敢看不起她了。
就在秦鹏等人正忙着吟诗作对的同时,处于邕州郊区的关帝庙外,却是另一番情景。十数名江湖打扮的汉子正围着关帝庙打转,这些人来了约摸半个时辰,可明明眼看着关帝庙就在面前,但无论怎么转都转不进去。为首之人年纪约摸三十岁上下,腰间斜挎一柄无鞘长剑,他皱眉沉思了半晌,说道:“我们遇到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