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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痴少年

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

小镇上屋宇错落,古柳参差,临街的茶肆之中,随意的摆着几张桌凳。青色的石板,倾斜的屋顶,乌黑的瓦,到处都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夕阳渐渐地把身子埋进远处的山头,金色的余晖洒落在小镇上,带给人们一种静谧安详的感觉。

“看招”

“嘿,看我无敌斩。”

“我的三山脚”

“霸气拳”

“无影指”

略显杂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拳脚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周围安静的气氛。

此时,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围在一起,配合着口中所喊的声音,豪气横生的朝中间施展出他们心中所谓的绝世武功。

“快跑,林子宏带着人过来了。”

就在几个少年打的兴起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几个少年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过来了,此刻猛地一听到突然来到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走。”

一个穿着黑衫的少年当即说道。

“便宜这小子了。“

”下次在好好玩玩。”

“先放过这傻子,哈哈。”

“……”

听到黑衣少年的话,其他人立马停下手,纷纷调笑几句,便跟着黑衣少年离开了。

……

“阿宏哥,爹,就在这。刚才我在这看到阿辰哥被赵天雄他们围住了。”

就在黑衣少年那些人离开不久,远处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略显稚嫩的声音。

不多久,三个人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跑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一个短打打扮的中年男子。

当他们来到跟前,发现原先黑衣少年所在的地面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布衣,衣服有些凌乱,还带着一些尘土,显然是刚才那群少年的杰作。而少年的脸上除了呆滞,没有半点其他的表情。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走近才会发现少年的双目无神,眼神仿佛没有半点焦距。

看到他们口中的阿辰哥这副惨状,年幼的少年顿时激愤了起来。

“妈的,又是赵天雄。”

“这只臭狗熊。”

“一定是上次他比武输给了阿宏哥,心里不服,趁机报复。”

“欺人太甚”

“走,我们去找他报仇。”

“阿宏哥,我也去。”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心中的热血早已被激燃起来,此时一听林子宏打算报复回来,一旁的小少年也叫了起来。

“站住,你们干什么去。”

就在少年高声激荡,准备去找黑衣少年的麻烦时,一直站在旁边静默无声的中年男子开口喝道。

“我要报仇。”林子宏的双拳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涨红。

“对,报仇。”

“爹,我们要去报仇。”

“我们不能任由他们欺负。”

“……”

“胡闹”

中年男子脸上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低声喝道。

“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你大伯母,记住了吗?”看到他们不服气和不愤的神情,林青远说道。

“知道了。”两个少年像泄了气的气球,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悻悻的离开了。

……

“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办?爹不是说不让咱们私自去找他们报仇吗?”

“不是还有半个月后的族斗吗?”

“对,到时给他们好看。”

走到远处的少年细声低语,一扫先前的颓丧,顿时变得情绪高涨起来。

“这两个孩子。”听着依稀传来的声音,林青远也是摇头一笑。

林青远走到那个少年身旁,稍微查看一下林辰的身体状况。还好,只是有点淤青,并没有什么大碍。林青远轻轻的把他扶起,为他擦了一些随身携带的药酒,又帮他稍微整理一下衣服。

“阿辰,快回家吧,别让你娘等久了。”一边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柔声道。

林辰听到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转了转头,木然的看着林青远。

“也是,你要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好了。”看着林辰木然的模样,林青远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惋惜,自嘲的笑了笑。

林青远离开好久,林辰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像根木头一般。夕阳渐渐沉下去,林辰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

夕阳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而黑夜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来。

月,悄悄地把自己隐藏的在如墨的夜色之中。没有了月色的光辉,天上的繁星也都显露出来,在星空中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忽大忽小,让人不禁感觉到安静与神秘。

林辰仰着头,躺在山坡上,静静地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星星。此时的他,木然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原本呆滞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呆滞了,而是多了一种莫名的神色。似乎,天上的星辰有什么让吸引人的地方,但看上去又跟平常没什么差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山坡上的林辰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便又恢复木然,朝着小镇内走去。

夜色很浓,也很暗,几乎快倒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林辰好像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很自然的便离开了山坡,仿佛夜色对他没有什么影响都没有一般。

山坡离小镇不远,林辰很快就走进了小镇。小镇很安静,这个安静跟小镇外的寂静是不一样的,这里的静,有着安详的一种感觉。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小镇上的居民也已经睡了,整条街上只有林辰一个人。

走在街上,不会感到黑暗,因为街上每隔一小段路都有一盏灯,隐约照射过来的光线,并不是特别亮,不过已经足够让人看清楚前方的路了。

林辰沿着灯光走,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个小巷很普通,不同的是,这个小巷中还有一家亮着灯光,暗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散映到巷子之中。

在那一户门前,站着一个穿着朴素布衣的中年妇人。妇人站在门口,不时的朝着巷口张望,脸上露出些许的焦急和担心。

当林辰走进巷口的时候,方芸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连忙迎上前去,拉着林辰推门而入。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简易的桌子和几张椅子,墙上挂着一些草药和常用的用具。桌子上点的蜡烛,略微有点暗淡。

方芸让林辰坐到桌子前,突然发现空荡荡的桌子,赶紧走进厨房,端出一些食物放在桌上。食物很简单,几道清淡的小菜和一盘馒头。认真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盘子上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显然是方芸悉心准备着的。

林辰淡淡的扫过桌上的食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当他把目光投向那一盘馒头的时候,原本呆滞的眼神里竟然闪现出一丝波动,尽管那轻微的变化一闪而逝,但却没有逃过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林辰身上的方芸。看到林辰眼中的神采,方芸先是欣然的露出微笑,但很快又变得暗淡起来了。

“阿辰啊,前几天你爹已经去云山城了,你知道他进城去干什么吗?”林辰缓缓地拿起馒头啃了起来,方芸一脸慈爱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方芸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林辰还是依旧闷头啃着馒头,方芸却没有半点沮丧,看着林辰啃馒头的样子,显得越发的慈爱。方芸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道。

“听说,前段时间云山城出现了一种丹药,只要你吃了,你的病就好了。你爹已经去云山城了,只要等你爹回来,你就可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原来,方芸便是林辰的娘亲。

看到林辰把一个馒头啃了大半了,桌上的菜一口都没动,方芸不禁有些心疼,便夹了一口菜,轻轻的送到林辰嘴边,嘴上轻道。

“来,张嘴。”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菜,林辰停下了吃馒头的动作,顺着筷子看向了方芸,目光多了几分柔色,缓缓的把菜含进嘴里,一缕菜汁沿着林辰的嘴角溢出。方芸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帮林辰拭去嘴角的东西,脸上也微微露出一点笑容。

“不知道你爹他怎样了?不知道到了云山城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找到那灵药了没有?”

说到这里,方芸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些担忧的神色。

……

林辰一个人闷闷的啃着馒头。而方芸,时不时的为林辰夹上几口菜,一边絮絮叨叨的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

待林辰吃完饭,方芸又从厨房端出一碗参汤,冒着热气的参汤颜色略深,微微泛白,显然已经精心炖了很久了。

林辰愣愣的看着热腾腾的参汤,而方芸则吹着热气一口一口把参汤喂进发愣的林辰嘴里,仿佛在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关爱和小心翼翼。

等方芸把喂完参汤之后,便把林辰扶进卧室,掀开被子,轻轻的让他躺在床上,又轻轻的为他盖上被子。

看到林辰还一脸木然的睁着眼睛,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

“快点睡吧,等明天你爹回来你就好了。”方芸坐在床沿,柔声的哼起了童谣。

等到林辰在安静祥和的童谣中睡去,方芸缓缓起身,又稍微为林辰捋了捋被子,才轻轻的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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