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两位姨娘齐齐跪下,泪眼含珠哀求地看着萧二老爷,毕竟孩子都是她们自己一手带大的,哪个做娘的愿意孩子离开自己叫别人娘呢?她们这辈子注定只能是姨娘了,孩子就是她们毕生的依靠啊!
萧二老爷摆手示意不必再言,但心中终有些不忍:“你们若是真为子女好就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道理,孩子都大了你们也该考虑考虑他们的未来,不必再说了,都退下吧!倒是书华,如此便要辛苦你了!”
“老爷的话可是让妾身惶恐了,教养子女本就是我这个做母亲该做的。以前老爷怜我又要主中馈又要教养清儿、瑞儿终不得力,遂让姨娘们抚养,可妾身终究不能忘了本分。如今清儿、瑞儿都大了,自不用我多费心,三个孩子到我身边来姨娘们日常来请安也能见着,岂不美了?”林氏主持萧家这么多年,一番话尽显了她当家主母的大度与和善,又全了萧二老爷的脸面,还安抚了两位姨娘,令萧二老爷甚为满意。
两位姨娘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养在嫡母膝下的庶子庶女地位虽比不得嫡子嫡女,但比平常的庶子庶女要好太多。庶子暂且不必说,就说养在嫡母膝下的庶女,日后婆家也不置于看低了去。遂不再言,都退了出去。
云锦见此不好干预二房家中之事,也起身告辞,萧二老爷和林氏说了许些抚慰云锦的话又替萧月告了罪,这才令丫鬟送云锦出了淑华院。
看着堂下眼观鼻鼻观心只顾喝茶的三位少年,萧二老爷颇有些无奈,家丑让外侄看见总是有些难堪,掩住嘴角轻咳一声:“宸儿就住在府里,驿馆毕竟比不上家里,你且安心住下,其他一应事务都交给你姨母,你只安心备考便是。”
“那侄儿就叨扰了!”林宸语气恭谨又温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方才一场闹剧的影响。林家虽不算什么大户,家中也并未做过什么大官,但林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家风一向很好家教也严谨,林宸也袭传了林家一贯知书识礼的书香门第作风。
林氏又让萧怀清兄弟俩带林宸去客房休息,三人这才告辞出来。一路上,兄弟两个十分热络地拉着林宸询问近日家务等事,又问候家中外祖母身子可好,林宸一一答过但始终神情讷讷,兄弟俩不禁狐疑。
林宸见兄弟两人都不说话,这才有些迟疑的问道:“方才进房中的那位姑娘是…”
“你是说大姐?她是萧月啊表哥不记得了吗?”颇有些天真单纯的萧怀瑞答到。
“不…我是说…那位穿白衣服的姑娘…”林宸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位身着白衣年幼却容色倾城、气度雍容的姑娘,清秀儒雅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那是堂妹,闺名云锦。”萧怀清眼中滑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萧大将军的女儿,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林宸掩住眼底的落寞,且不说父亲只是小小的同知,就算他考上贡士也配不上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啊!
“堂妹前些日子大病痊愈之后就好像变了许多,更沉静优雅一些。”
“不过我觉得堂姐以前更天真讨喜啊……”萧怀清兄弟两个自顾自地说道。
林宸心里不住叹息,暗自竖着耳朵听前面还在讨论云锦的两位表弟,默默跟着去了客房。
萧怀霖两兄弟回府看见了云锦送来的里衣,心里都跟吃了蜜似的,后又听说今天锦绣院发生的事,纷纷怒气冲冲地一前一后进了锦绣院,见宝贝妹妹正在和百鸰绣荷包并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两兄弟哪里舍得妹妹受着委屈,又商量着如何去找萧月的麻烦,云锦劝了好一会儿又搬出二叔来两兄弟才平息了怒火。云锦亲自给兄弟俩倒了茶,吩咐丫鬟端上些点心瓜果,兄妹三人聊了一会子家常,到了用膳的时辰才一起往上房去。
夜里,满城俱寂,唯有更夫的打更声和不时走过的巡逻队铁靴踏着青石板的声音。
萧府某侧院,纤细的身影穿过游廊避过巡逻侍卫,悄然来到一个透出微暗烛光的厢房前,女子谨慎的四周张望见无人发现后才轻轻叩了下房门。
“吱呀。”房门从里面打开,小丫鬟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见着来人小丫鬟急忙让少女进去。
屋中摆设虽简单,但烟粉色的帐暖,精细的摆件,随处可见的鲜花,无一不雅致。一位艳丽女子穿着里衣坐在床头正哄着怀里渐渐睡去的男童,待看清楚进屋的少女,忙让奶娘抱着怀里的男童下去歇息,又让房里伺候的丫鬟都退下,这才上前拉住少女的手到床边坐下:“哎哟我的姑娘诶!你怎么过来了?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萧月始终撅着嘴,十分倔强的拧开荷姨娘的手,满怀怨气的说道:“娘,我不要去夫人那里!我在娘身边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到夫人身边去!”
“月儿啊!你以为娘愿意你去林氏身边吗?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怎么忍心离了你啊!”荷姨娘心肝似的将萧月搂在怀里。
“那你去和父亲说,说我不去夫人身边!”萧月固执地道。
“你这话可别再说了!你父亲最近本来就对我们母子三人不满,都好久不来我房里了,你要是再不听你父亲的话,日后你父亲就更厌弃我们母子三人了!到时候这萧府哪还有我们立足之地啊!”荷姨娘抓住萧月的手十分严肃地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去了夫人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讨得夫人欢心,这样夫人以后才会给你找个好婆家。只有你嫁得好,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娘和你弟弟以后就靠你撑腰了!”荷姨娘慈爱的摸着萧月的发髻,看着怀里和自己有六七分相像却容色胜于自己的女儿眼里都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