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用剪刀将黑衣男子伤口周围的衣料剪开,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凝固,里衣便黏在伤口处,倒费了不少功夫才清理好伤口,再用盐水小心清洗,上药、包扎,又麻利的灌下些糖水,令一旁的莺歌看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不记得姑娘会做这些?
“姑娘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时候看父兄受伤就是这样包扎的,我也从书上看过,学了一些。”云锦有些心虚的拽了拽衣角。以前她在韩府常受婆母妯娌刁难,她身份让韩府的人忌惮,但身边的丫鬟却总是因为她受伤,有个病痛也不让请大夫,云锦便自己为丫鬟治伤。
想起方才男子拿刀威胁自己的样子,云锦又伙同两个丫鬟用麻绳将男子的手牢牢绑在扶手上,这才放心些。
夜半深寺,飞鸟空林,万籁俱寂。容诩从梦魇中惊醒,额头青筋凸起,一滴冷汗顺着额际滑下,漆黑如墨的眸子犹如无边无际的黑夜,弥漫着浓浓的孤寂与寒冷,一眼便能让人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见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才惊觉方才只是梦境,容诩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心里的不适,肩膀处隐隐的痛意传来。
这是经国寺?待容诩睁开双眼,眸子已再次恢复清冷无澜。只见他此刻身处简陋的屋舍之中,屋中只有古朴的桌椅,淡淡的木香,一盏烛台即将燃尽,只剩下微弱闪烁的烛光,以及……斜靠着床沉沉睡去的白衣少女。少女一头泼墨似的长发用一根锦带系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烛光伴着月光映照出一层绝美的光晕,宛若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白皙如玉的肌肤,淡扫蛾眉,凤眼微微上扬,浓密纤长的睫毛微翘,朱唇不点而赤,这绝色的娇颜生生将一位脱俗的仙子拽入了万世红尘。
他若是没猜错,这位被匕首逼着脖子仍然能处变不惊,沉着的用萧家的声势威胁他的白衣少女,便是萧家萧云锦了!
容诩正欲起身,却发现他的双手被紧紧绑在扶手上,顿时有些好笑。莫说一根麻绳,就是再来十根也困不住他呀!
容诩运气上行,虽然失血过多,但好在未伤到要害,休息了一夜气力也能恢复大半,一股热流行过经脉,麻绳顿时被震裂。他伸了伸修长笔直的双腿,揉了揉僵直的手臂,站起身看了一眼依旧睡的沉沉的少女,真是放心啊!容诩殷红的薄唇不自觉地微微翘起,运用一种诡异的步伐从窗口越了出去,矫健的身影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经国寺中。
翌日清晨,当主仆三人醒来看见一地四分五裂的麻绳时,一滴冷汗划过背心,又庆幸一番此人还不算坏。云锦嘱咐过两位丫鬟此事不可外传后,就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云锦吃过早点,拜别了玄虚大师,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了山,按照约定车马早已在山下等待,又是半天的光景才回了永兴城。回了萧府,萧家众人一番关怀询问后才让云锦回去好好休息。
还没等云锦踏进锦绣院,一阵欢快的声音就从老远传来,鹂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如一只雀跃的黄鹂从院里蹦了出来,殷勤的帮春鹊提着东西,接着一群丫鬟婆子纷纷出来拥着云锦回了房。
云锦坐在榻上,一边喝着青鸾端上的红枣茶,一边听鹂儿说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除却荷姨娘怨萧二老爷只疼侄女不理亲生女儿,向萧二老爷讨要冰蚕丝被呵斥罚回厢房思过,府里也十分太平。
这几日云锦不在,青鸾几个赶着将萧老爷和两位少爷的里衣做了出来,这样一来一匹丝绸也去了大半。
云锦想了想道:“再给二婶和月姐姐、薇妹妹用冰蚕丝做两方丝帕吧!百鸰绣活儿最好,你就多劳累一下。”
“可是……姑娘不给自己留些吗……”一旁打扇的百鸰微微嘟着嘴说道,丝毫没有因为云锦夸了她的绣活儿而高兴。
“和睦才是一个家长久立足之本!再说冰蚕丝我也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了。你就给二婶绣海棠、薇妹妹绣兰花,月姐姐就绣蔷薇吧!”云锦缓缓一笑,精致娇艳的眉眼舒展开来,说不出的妩媚,眸子中又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与柔和。
“是!奴婢知道了!”
“二哥春闱也将近了,青鸾你去问问管家可有什么准备,要一份名单给我。还有二哥这几日的膳食安排,也拿一份过来。”云锦闭上眼睛,坐了大半日马车骨头都酥了,算算日子,还有不到十日就是春闱的日子,这一次二哥能不能避免呢?
“鹂儿,前些日子进府的小丫鬟如今在何处?”云锦秀眉紧皱,纤细的手揉了揉额头,眉眼间尽似与之年龄不符的愁绪。
众丫鬟见自家小小的姑娘担心甚多,都有些心疼。
“那个丫鬟叫桃子,现在在大厨房打杂。”鹂儿乖巧的答到。
“到大厨房去了?”听到这里,云锦突的睁开一双凤目看着鹂儿有些惊讶道。
“是,前几日厨房嬷嬷说缺些人手打杂,二夫人就将桃子调过去了,还嘱咐新来的丫头只让做杂活儿呢!”
丫鬟们见云锦惊讶的样子有些不解,去大厨房便没有机会再遇见少爷们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啊。
“她最近可有什么异样?”在云锦看来这问题就大了,厨房可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桃子是最有嫌疑的!
鹂儿想了想回道:“近日倒也未曾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虽然鹂儿常在府里转悠,但是很多事情也未必看得仔细,所以她对自己说的话并不能十分肯定,云锦也明白这一点。
“鹂儿,有件事要你去做,但是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云锦有了打算,但也有些犹豫,毕竟让身边人受委屈她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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