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门口坐季叔的车去北苑。”
乔麦背着自己的行李走在前面,手里提着念北的小包袱。
初升阳光还不那么刺目,念北的目光越过乔麦的后背望去,薄雾浮动,远山那轮正在升起的红日圈着金色的光晕,被层层叠叠的薄雾拢着,几只黑鸟飞过,发出几声并不清脆的鸣叫。
运菜的小货车就停在木栅栏外。念北望过去,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原来他就是季叔。季叔也不说话,对他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货车驶上北里唯一的一条乡间公路。念北看着不断往后退的风景,思绪也随之飘远。
听乔麦说,她被救回来的时候,昏迷了3天。等醒过来,不记得自己的姓名和住址,也不知道父母的去向。云姨说,既然不知道名字,就叫念北吧。
念北念北,是念着北里的救命之恩的意思吗?
道路的前方,已经从乡间公路拐进一条私家公路,周围密林环绕,越入越幽深,看不到路的尽头。
一路无话,直行至密林深处。季叔停车熄火。
念北一头雾水,抬头眺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座红色拱型石桥,横跨在山涧之上。
乔麦递给念北一件黑色的罩袍,示意她穿上。
“我们怎么运菜进去?”念北不解。
季叔从后车厢里卸下三辆小推车。乔麦和念北背上行李袋,帮着着肉菜分别装进小车里。
“走吧,跟我后面,把脸遮好,不要说话。”季叔真的是惜字如金。
于是,季叔在前开路,念北在中间,乔麦断后,三个人推着车走上桥面。
黑色的罩衣罩住念北大半个脸。乔麦从后面拍拍念北的肩膀,算是鼓励。
念北的小车货物最轻,所以,她推得还不算吃力。
一路低压着头,也顾不上欣赏路上的风景。约莫走了10分钟左右。三人来一座山门前。
山门并不起眼,由普通的山石雕琢而成。一个小孔门打开来,门卫招呼季叔过去刷脸。
冷面季叔居然笑容可掬地走了过去。随后,侧门就打开来,一条斜坡小路趁现在眼前。三人缓行上坡,来到货仓卸货。
到僻静处,念北拉下兜帽,用气声问乔麦:“等下去哪?”
乔麦同样用气声答:“找我姑妈!”
装卸差不多的时候,季叔不耐烦地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乔麦一见,立刻如释重负地拉起念北的手离开仓库向外走去。
乔麦的手掌又大又厚,关节处有些薄茧。念北只觉得乔麦的手暖得像只大番薯。可是乔麦就不这么想。念北的手又小又软,放在自己的手里,就像烤箱里的粉团,总有一天等到时机成熟,变成面包,能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走着走着,乔麦突然停下来,他微笑着转过身把念北的兜帽戴上,再次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季叔望着他们出去的背影,目光清冷。排风扇咿呀咿呀转着,带不走房间的烦闷和热气。
北苑的规模比想象中大出很多,两个欢快的少年如同进入游乐园一样,开始在北苑的探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在他们身后一闪而过。
“本来不能走这里,但是今天晚了,我们赶紧穿过这条主道,去找我姑。”乔麦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