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城头
马贤一掌拍打在城墙上。
“该死!”马贤恨恨道:“竟然全都跑了!”
张纲闻言,只得安慰道:“将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安定郡,解长安之围,当是喜事啊!”
“唉!”马贤叹了口气道:“文纪有所不知,上阵不能杀敌,吾心如刀绞!”
“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不为?”
马贤闻言点头,道:“文纪言之有理,某意气用事耳!”
“父亲……”
这时只听马贤的大儿子马光而来,只听马光说道:“父亲,方圆三十里内已无匈奴人的踪迹!”
“噢!?”马贤难以置信,“莫非匈奴人已然退兵?”
张纲说道:“或许匈奴人已经知道我们会拿休利王子的性命来作要挟,不敢与我军争锋!”
“张大人言之有理,末将亦深以为然。”马光说道。
张纲当即谏道:“将军,机不可失,眼下正是收复三辅重镇的最好时机!”
“嗯~”马贤赞同道:“正合吾意!”
“传令!命裨将军方礼西进收复金城郡、右扶风、美阳、杜阳、安陵等地。护羌校尉胡畴东进收复左冯?、夏阳、频阳、云阳等地。”
马贤吩咐说道。
“诺!孩儿这就前去传达将令!”马光拱手一拜,人已退去。
“唉!”马贤昂首望天,负手一叹。
“失地已然收复,匈奴大军已退军,将军何故叹气?”张纲问道。
马贤悠悠说道:“本将自出兵以来,闻匈奴大军掠夺大汉妇孺十余万,朝则食,旦则淫,人神共愤,今匈奴大军虽退,且将不损一分,兵不折一毫,然那北蛮匈奴,依然逍遥法外,叫我如何无愧于心?”
张纲闻言淡淡笑道:“将军万不可急于求胜,纲可断然,将军与匈奴,还有将有一战。”
“噢!?”
马贤惊疑道:“何日何时?”
张纲慢悠悠地说道:“短则十日,长则月余。”
马贤蹙眉道:“文纪何以如此自信?”
张纲转头眺望远方天际,说道:“将军可别小瞧了匈奴人的野心!”
…………
是夜,张奂在房中刚刚卸入甲胄,正欲入睡,忽听窗外有所响动。
“谁……”
张奂一声低语,当即抽出宝剑,以作应对。
房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砰~”
只见窗台被人推来一道缝隙,张奂闻声而动,剑锋所向,已至窗口。
“然明……”
忽然,张奂听到窗口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当即收剑观之,细细打量,张奂惊道:“王都尉!”
来人正是汉阳郡都尉王卫。
“好久不见!”王卫亦为之惊喜道。
张奂大笑一声,心中畅怀,道:“我原以为你已遭遇不测,心生愧疚,今得见你安然无恙,释然也!”
“哈哈哈!”王卫笑道:“这一切均是天数使然,我不仅逃脱出来,而且探听到了匈奴大军的行踪。”
“噢!?”
张奂大喜,当即邀请王卫进屋,王卫将事情经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向张奂说来。
…………
深夜,牢房
牢之中休利王子和涂弥早就被拔掉了衣服露出身上百余道伤口,只见到一个牙尖嘴利的牢中班头手中扯着一条两丈长的黑鞭子拖地而走正好到了休利王子面前便对左右两个狱卒喝道:“把此人给我绑在木架子上”
两个狱卒拿出藏在身后的铁链陡然晃到了休利王子身后,二人用力便把休利王子的脑袋抵在木楔子上手指粗细的铁链子一抖落便死死的勒在了休利王子的脖子上,休利王子吃痛身子后仰而这个时候早有一个狱卒撞到休利王子身前,拿出铁链子纷纷扣在休利王子的双手双脚之上,入肉三分绝无脱身之可能,
那班头见到休利王子已经被缚的严严实实便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子大喝道:“王子殿下屠杀我汉朝百姓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休利王子强势扭转着脑袋乃对那班头喝道:“劣等名族……只配臣服在我们脚下?”
班头大怒,这深牢大狱之中有进无出,谁人敢对自己这么吼,当即便扯着手中的长鞭一个甩响之后长鞭一落便在休利王子身上,现出一道深坑鞭身入肉与皮齐平,而那只鞭子哪里是什么黑色,分明就是用血色,染成久在牢房深处赤红的血色亦变得暗黑。
“不要伤害王子,有什么能耐冲我来。”涂弥嘶吼道。
班头并不理会。
接连数十鞭子打下,那班头无不用尽全身之力,而休利王子倒是面色不改,虽然其周身之上已无完肤。
班头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便命人端來一盆盐水,班头把手中的长鞭浸在盐水之中,倒是露出笑脸,对着休利王子说道:“管你是匈奴的王子,还是狗屁天狼的子孙,只要到了我这牢房之中,便绝无不低头的可能,今日倒要让你看我手中长鞭的本事!”
鞭子在盐水之中浸润的时间差不多了,班头抽回长鞭甩落其上之水,便露出笑意,当即之下又有数十鞭子甩下,鞭鞭用尽班头全身之力,每一鞭子的力道都能够透皮触骨血肉横现,而且长鞭之上还有盐水盐水刺激一遇皮肉便如火烧刀割一般疼痛难忍。
休利王子眉头低下,额头上的皱纹堆在一处不过终究是不言一痛不说一句。
寻常之人若是被这班头打下数十鞭子早就一命呜呼,去见阎王了,不过这休利王子终究是杀战疆场之人,只皱眉头却并不言痛。
这班头纵横牢狱十几年哪里受到过这份挑衅,当下怒气难消便喝道:“让你不说话,这鞭子能挨过去不知道火烙能扛得住吗?我这牢里数十种酷刑一件件走下來,神仙都得掉层皮,莫说你一个凡人,我要让你知道,我一个小小的班头就不是你惹得起地,大汉朝,也不是你能惹的!”
休利王子恶狠狠的看着那班头,口中陡然吐出一口血水來正好落在那班头的脸面上。
“好你个软硬不吃的狗东西,今日我倒要让你看看你爷爷究竟有多硬!”正在班头怒气冲天之际牢房之外的铁门陡然一动,班头回头望去正见到一个将军模样之人走将进来。
班头常年处在牢中自然不知道这位将军是谁便问道:“深牢大狱,何人敢以轻进?”
那将军倒是喊道:“我奉征西将军之令前來打探消息,看看这北蛮子有沒有吐露出有用的信息!”
班头听闻此话,态度倒是陡然一变,便回头去开那铁门倒是说道:“回禀将军,这厮嘴硬,就是不说,不过我倒是有十八种办法让他开口,请将军瞧好吧!”
那将军略微点头示意便说道:“如此最好,休要让将军失望!”
有了这位将军前來监视,这班头自然要比寻常更加卖些力气,便命两个狱卒去搬來一盆火炭要烧的火热的火炭。
两个狱卒领命,当即便去寻火炭去了,而班头见到时间空隙便回身对那将军说道:“这里有茶水,还请将军慢用!”
那将军视之左右,发现这里只是一个狭窄昏暗的通道,只有班头和一个狱卒在此,逼供此时,那两个狱卒又被支走,只见这位将军的腰间陡然一动,似乎有刀剑出鞘之!
那班头以为是牢狱里的老鼠蛇蚁之类,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对身后的那人说道:“这里杂物丛生还请将军,小……”
一句话尚未说完,班头便身子一倾,仰头往后栽去,那班头还未来得及发出惊愕之声,早有一双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
“照你这么说,匈奴大军,已经退守射姑山?”张奂听完王卫的事,随即问道。
王卫点头。
“兹事体大,需尽快禀告马贤将军!”张奂当即起身。
“诶!”王卫一把将其拦住,“夜已深,不宜如此匆急。”
张奂想了想也是,便又坐了下来。
“还有一事。”王卫道。
张奂问道:“还有何事?”
“你们是否捉住了一个匈奴人?而且是匈奴王子!”王卫问道。
张奂沉沉一思,虽不知王卫由何而知,却敢断定王卫绝非是匈奴派来的奸细。当即点头道:“是!可有什么不妥?”
王卫眉头一邹,有些想不通道:“我听有一个人说…什么……,要将你们王子救出来……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张奂闻言,当即猛拍案桌,一跃而起,道了声:“不好!”
当即转身往牢房方向跑去,王卫不明所以,也跟着跑了出去。
…………
班头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往后看去,正见到是哪位将军擎出腰间的短剑陡然刺进了自己的后心里,还欲挣扎不过转瞬之间身子已经瘫软如泥!
那将军抖开那班头之尸,擎出短剑一下子砍在了缚住休利王子和涂弥的铁链子“嘎嘣”一声铁链已开。
当时休利王子见到此人之所作所为,不由大呼道:“你是何人,难道也是来取我性命的?”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吴晃,只见吴晃陡然一笑:“想活命就别问那么多!”
休利王子全身尽皆鞭痕,不过相比较于身上之伤,休利王子此刻的脑子里才是乱作一团,听这人的语气,也是汉人无疑,可却想不通,即是汉人,又为什么要救我呢?可眼下既有办法脱身,也管不得这许多,遂问道:“阁下可有脱身之法?”
休利王子话音刚落,忽听吴晃作了个静声的手势。
“嘘”
休利王子和涂弥当即捡起地上的刀剑,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有人来了!”
吴晃一声低语,当即就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
“今日时机尚未成熟,看来王子殿下是不能脱身了!”吴晃言罢,纵身一跃,人已藏起来。
…………
却说张奂同王卫,一身素服,率领百余军士,径直往大牢而来,方至牢门,见得守卫松懈,台阶处,还有几个侍卫倒在血泊之中……
张奂心头一紧,暗道不好,当即埋头朝里冲去。
刚进刑房,只见休利王子和涂弥二人手缚断成两截的铁链,各执刀剑,刑房之中,班头已身首异处。
张奂只道是班头看管不利,以至休利得以跑脱,好在自己来的及时!
“你二人还想跑吗?”
张奂举剑相向。
“哈哈哈!”休利笑道:“张将军不用紧张,我们没打算跑,只是这班头实在是欺人太甚,本王子只能送他一程了!”
休利王子深知自己和涂弥身负皮肉之伤,不是张奂的对手,反正逃不掉,也不用白费力气了。
“来人!”
张奂大喝一声。
当即有四名将士出列。
“将此二人收监,严加看管。”
“诺!”
待得将休利和涂弥重新收监之后,张奂这才舒了一口气,暗叹自己险些铸成大错!
之后,看守休利王子和涂弥的牢房,每日每夜,均有百余军士看守,可谓密不透风!
而一直匍匐在墙上的吴晃,背着光,竟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