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涂弥、休利二人深居虎穴,难以入眠。
是夜,涂弥暗暗出了房间,在休利所落脚之处的周围转了转,探探四周的情况。
涂弥小心翼翼地在周围逛了半个时辰,见的周遭环境并无人监视,也无大队士兵驻扎,心头缓缓沉下一块石头。
然而当涂弥正欲回去之时,才发现,自己迷路了,长安城本是汉之古都,其中建筑风格迥异,十分雷同,涂弥本不是中原人,这一下在长安城里逛了半个时辰,哪里能轻易找到回去的路。
四下无计之际,涂弥忽见若干黑暗的房屋之中,唯有一间屋子放出亮光,涂弥犹豫一,慢步朝那间屋子走去。
“下去吧!”一声银铃传出屋外,这是女子的人的声音。
“是。”婢女答应。
涂弥身体紧贴墙面,挪移身体近到窗前,朝那映着灯火的窗户往里望去,透出一个女子婀娜多姿的体态,出水芙蓉,清新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涂弥咽了一口口水,经管没有见到真身,只从窗户看到她的身形,但从刚才她说话的声音来看,这人定是今早入城的汉朝公主无疑。
涂弥正胡思乱想间,不禁想到,如今身困敌营,明日生死未知,此时此刻怎能尽思****?
当即暗骂自己一声,举步欲走,抬头间,忽见面前的灯火通明窗户中映出一个人影,尾随自己身份!
涂弥暗道不妙,原来自己被人跟踪了,还不知,却不知王子殿下,安在否?
当即转向出了公主所在的屋子,镇定自若的往回而去。
…………
府衙外,聚集了二十余人,皆身着素服,一身劲装,为首确是张奂本人。
少时,只见一人匆匆而来,行至张奂面前,低首道:“大人~”
“情况如何?”
那人道:“此二人已然生疑,先下手为强,迟则生变。”
“哦!?”张奂疑惑。
那细作又道:“方才属下秘密跟踪,见那人在所居住的房屋周围打探情况,十分警惕,而后又走到公主的居所,少时返回……”
“什么!?”张奂惊道。
“可有不妥之处?”
“你是说,那人知道了公主居住的所在?”张奂问道。
细作点头。
“坏了!”张奂惊道:“你速去张纲大人府上,使其点五百名军士秘密守卫公主行宫,不得有误。”
“是!”
“其余人等,随我来!”张奂言罢,长剑已执在手。
…………
休利所在的院子,涂弥离开后,休利洗漱完,就躺下准备休息了。
正入梦乡,忽然咚咚敲门声起。只见涂弥神色焦急,大声道:“王子,情况不妙,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对于自己被跟踪一事,涂弥非常敏感,很可能,有大事发生。
出门在外,休利也是非常的警惕。他听到了消息后,翻身起床,冲出房间。
?刚出房门,休利侧耳倾听,听到屋顶上传来的嘈杂声音。
忽然,涂弥眉头一皱,道:“王子,有人朝院子来了,小心戒备。”涂弥的耳力非常好,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清晰听见了。
????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并不少。
????“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一队人马,迅速的来到院子门口。
???张奂掌剑入内,看到休利二人竟然已经戒备,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如果此二人毫无防备,活捉他们就更容易了。他们既然有了防备,那就活捉不得了,张奂眼中杀机凛然。
????休利沉声说道:“你们竟敢对公主请来的客人无礼,活得不耐烦了吧?”
????张奂带来了二十个刀斧手,都身着劲装。此时此刻,休利二人死到临头还想拿公主来吓人,不禁发笑只道:“王子殿下,好久不见,你可叫我找的辛苦啊!乖乖,束手就擒,我暂可饶你不死。”
?????休利见得身份已被识破,眼眸微眯,道:“张奂!我记得你,但你不要得意,你要知道,长安城外的十万大军,踏破长安只在覆掌之间。”
????张奂淡淡一笑,不屑道:“王子殿下恐怕有所不知,吾皇所遣征西将军马贤所率大军,已至长安,恐怕胜负难料了。”
????休利的神色,显得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涂弥心想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也不在乎这么多了,道:“张奂,你今日若放休利王子一条生路,来日我军入主中原,定让你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张奂,涂弥不愿意与其刀兵相向。毕竟,张奂人多势众,况且张奂武艺也十分不凡,可以说,休利和涂弥毫无胜算。
张奂闻言大笑道:“尔观我张奂,是背信弃义之徒吗?”
????涂弥当即拦在休利面前,道:“要杀王子,先过我这一关。”
????张奂握紧了手中宝剑,道:“你自己找死,不能怪我。”
????欺人太甚!
休利、涂弥二人已经退无可退,事已至此,只能背水一战!
????涂弥眼中杀气凛然,他盯着张奂,道:“张奂,别以为这是在长安城,我便怕了你。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拖你陪葬。”
????张奂摆手道:“那得看你的刀够不够快。”
????当即挥手道:“给我拿下。”
????“杀!”
????张奂麾下的二十名刀斧手,当下提剑杀了出去。
????涂弥、休利二人自腰间抽出弯刀,立即迎了上去。
这二十名刀斧手都是军队里的佼佼者,但将涂弥、休利二人包围起来,左右刀剑相向,让人十分胆寒,而涂弥、休利二人自小生长在草原,六岁便能挽弓射雁,实力也是厉害无比。
????二个人,对战张奂麾下二十人,只因院子窄小,容纳不下二十余人,二十多个刀斧手,难以同时施展拳脚,是以休利二人也是不落下风。
????涂弥咽了口唾沫,他看着张奂麾下的刀斧手十分难缠,心中焦急了起来,目光一转,落在了张奂身上。
????射人先射马,杀死张奂,立即后撤。
????“张奂受死!”
????涂弥冷喝一声,提着弯刀,迅猛冲向张奂。
????休利发现涂弥的举动,想要阻拦,已然慢了一步。
他知张奂的武艺,很是了得,连他都不是张奂的对手,何况是涂弥。
????涂弥主动送上门去,无异于自己找死。
??“铿锵!”
????说时迟?那时快,清脆犹如龙吟的声音,陡然响起。张奂掌剑挡在了涂弥的前方,利剑出鞘。月光下,一泓青色的光芒,在锋锐的剑锋上流转而过。
????“铛!”
????兵器撞击,火星四溅。
????张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你就这点本事?。”
????涂弥看了眼手中的弯刀,发现刀锋有了一个豁口,心中一沉,他骤然想到,汉朝的铸剑工艺十分了得,比匈奴犹胜一筹,单是这一柄普通的汉剑,就锋锐无比,和张奂硬碰硬,根本是找虐。
????“有我在,休想伤及王子一分一毫!”
????涂弥盯着张奂,眼中神色坚定,当即刀锋一抖,又迅速朝张奂杀去。
????“找死!”
????张奂眼神冷了下来,掌剑划了个圆,将涂弥的攻势拆解。
????月光下,剑锋吞吐,汉剑在空中划过,迸发出璀璨绚烂的剑光,令人眼花缭乱。剑锋和高棠的弯刀叮叮撞击,不绝于耳。交手片刻,张奂低喝一声,手中汉剑荡开涂弥的弯刀,森冷的剑光,陡然刺出。
????“噗嗤!”
????剑锋一往无前,刺入涂弥右侧的肩膀,刹那间,血流如注。
????张奂撤剑,剑锋横扫。
????“啪!”
????剑身拍打在涂弥右手的手腕上,力量撞击下,涂弥惨叫一声,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落地。一道剑光在空中一闪,剑锋~在涂弥的喉咙前停下。
????“绑了!”
????张奂大喝一声,两名刀斧手大步向前,将涂弥擒住。
????张奂右脚抬起,而后猛然踹出。
????“轰!”
????一脚揣在涂弥的小腹上,涂弥魁梧的身躯倒在地上,不停的呻吟惨叫。他肩膀上的痛楚,在这一刻,无限的放大了,极端难受。
“涂弥……”休利见得涂弥被擒,一声低吟。
涂弥还在挣扎,“王子……属下无能…”
张奂横眉冷对,举剑相向,道:“王子殿下~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
休利见其势难反,无可奈何,然忽想起汉人有句话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休利将弯刀一掷,轻叹一声,仰首望天,咬了咬牙,道:“今日之仇,来日定百倍还之!总有一天,我会让匈奴成为我大汉的主人。”
张奂轻笑道:“败军之将,尽乘口舌之快,只怕你没有机会了!”
休利默然。
“拿下。”
…………
次日,议事大厅。
征西将军马贤,正与其子马光、马复,皇甫规等一干将领畅论军事。
“报~”
忽一将来报。
马光问道:“何事报来?”
“京兆尹张纲张大人有事要见将军。”
“噢!?”众将疑惑,他一个文职,能有何事。
马贤闻言,却十分欣喜,只道:“快快唤来。”
片刻,张纲身着素服,款款而来,马贤见之,犹如十年未见,亲自相迎,“文纪兄。”
张纲亦拱手回应:“将军客气。”
“来人,看座!”
马贤正吩咐间,张纲却打断道:“将军不必如此,吾有一事报于将军。”
马贤见张纲一本正经,当即问道:“何事?”
张纲左右扫视一眼,低语道:“兹事体大,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马贤往身后诸将看了一眼,深不知张纲有何事显得如此小心,当下屏退左右,大厅之内只剩马贤,张纲二人。
马贤问道:“不知何事,使文纪谨慎如此?”
张纲道:“昨日然明抓获了两个混进长安的匈奴人。”
马贤不以为然道:“张奂?今早我使其前来军议,言之有事未得以前来,我当是什么事,原是如此。却不知此二贼是何来历,搞得如此紧张?”
张纲正色道:“将军有所不知,只因此二人身份特殊,不得不谨慎对待。”
“噢!?”马贤不明。
张纲说道:“只因此二人中,有一人便是匈奴的王子。”
“啊!”马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大吃一惊,举指问道:“此……此话当真?”
张纲点头道:“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使将军屏退左右?行事如此小心。”
马贤依然半信半疑。
张纲又道:“而今,匈奴王子失踪已近十日,而匈奴大军止于长安城外,不进不退,显然是王子失踪的消息使其军心动荡。”
“难怪如此!”
马贤又想了想近几日匈奴大军的动静确实如此,这才相信。
张纲当即进言:“将军,匈奴王子的性命于全系股掌之中,请将军即可率军与匈奴决战,破敌当在今日!”
马贤始终有些放不下心,只道:“我且先看看这位匈奴王子,在做定夺。”
张纲忙道:“将军,军情瞬息万变,恐迟则生变啊!当早作打算。”
马贤冷笑道:“生变?人都抓住了,还会有什么变化:”
张纲说道:“将军试想,朝廷之中,大将军梁翼把持朝政,将军你此番征讨匈奴,已经分走兵权,难道将军认为梁翼会善罢甘休?”
马贤闻言,心说张纲此人,言语竟道破其中玄机,非常人之能,若将其拉拢,或可为除去梁翼势力的一面旗帜。
张纲见其犹豫,又道:“朝廷之中、军营之内,不知有多少梁翼的眼线,若匈奴王子被囚之事传出,恐怕梁翼……”
“他能怎样?”马贤不屑问道。
张纲淡淡道:“坦白的说,这场战争,梁翼不想你赢!”
马贤眉头紧绷,“你的意思是说,梁翼很可能会跟匈奴人勾结!”
张纲道:“这……还只是猜测……”
“哼!”马贤冷哼一声,心生恨意:“梁翼此贼不除,大汉难有重振之日!”
张纲顿了顿又道“何况,若是匈奴人得知他们的王子被我军所囚,为保大局,也难免会对其杀人灭口,我军没拿筹码,这场战争不知要打多久。”
马贤转过身来,不解道:“即是匈奴王子,又怎舍得灭口?”
张纲眸子里露出一抹恨色,“非常时期,当使非常手段!”
马贤闻言,当即道:“擂鼓点将,命张奂押解匈奴王子至阵前,以励三军。”
张纲拜服,“将军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