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医炉。
远山迷蒙,朝霞如雾。
轻轻拉开木门,雪影走了出来,清秀的容颜上还残留着几分初醒的慵懒。望着医炉前那簇葱茏的翠竹,她的俏脸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轻风拂过,竹枝摇曳,顿时发出了一串串“哗啦啦”的清越声响。对她来说,每天清晨,看看那满眼的绿色,听听那自然的声音,便是一种极为美妙的享受。
“啊”
雪影正沉醉于心灵的陶冶,耳中却突然传来了护士白薇的一声尖叫。
白薇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长得娇俏可爱,生性活泼好动,自这雪影医炉开办以来,便从红溪市区父母那里搬了出来,一直在这里帮助雪影医治病人,充当这小医炉的护士,与雪影情同姐妹。
如今听她叫得如此恐怖,雪影心下一急,才转过身去,便见白薇奔到自己的面前,慌张的道:“雪影,那那里有人”说着,向医炉左侧的拐弯处指了一指。
雪影松了口气,笑骂道:“小薇,瞧你,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说完话,却发觉白薇脸上并没有出现自己想像中的惊惧和恐慌,却反而是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不由大为诧异,忍不住举步向那边迈去。
白薇急道:“雪影,别别过去那人那人”结结巴巴说了许久,都没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反倒将一张娇俏玲珑的小脸涨得愈加通红。
雪影更加好奇,笑道:“不就是一个人嘛,我去看看!”
只不过几步的距离,雪影走过去一看,却忽地如白薇一般尖叫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转过身,脸上已经飞起两朵红云,本就长得仙姿佚貌的她此刻更显得娇艳欲滴。
白薇挨到雪影身畔,有些促狭的笑道:“我早就让你别过去,现在怎么样?受不了吧”
雪影红着脸一跺脚,娇嗔道:“你这小丫头,怎么不早说清楚?”
白薇噘着嘴道:“那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没穿衣服,光溜溜的,你让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嘛!”
雪影横了她一眼道:“刚才说不出口,现在怎么说得出口了?”
白薇脸飘红霞,笑嘻嘻的道:“这不是一时说露了嘴哟!”
雪影没好气地在白薇胳膊上掐了一把,道:“我看你刚才不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吃亏,所以也想把拉下水,对吧?”
白薇诡笑道:“嘻嘻,你总算猜对了。”
雪影徉骂道:“你还真是居心叵测啊!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挺清纯的小姑娘呢!”
两人嬉笑了一会,白薇忽地皱着鼻子道:“那个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脱光衣服跑到我们医炉外面来睡觉,而且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雪影也收起玩闹之心,微笑道:“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么晚上还是那么冷,像他那个模样别说是睡觉了,就是呆一两个小时都有些困难。”
白薇歪着头道:“那他怎么会跑到我们医炉来呢,如果是来求医的,怎么会连衣服都不穿?”
“这就是我们难以理解的地方了。”雪影想起方才所见的情景,脸颊又微微泛红,沉思了一会,却忽然叫道:“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呐”
白薇奇道:“不会吧,雪影,你认识他?”
雪影道:“我也不敢十分确定,刚才看的不太清楚。”
白薇“吃吃”地笑了几声:“人家都已经那样了,你还看得多清楚?”
雪影被她这么一取笑,脸色更红,道:“不跟你贫嘴了,我还是先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再说吧!”
雪影鼓足勇气,眯起一只眼睛,可走了一两步后想起那羞人的画面却实在踏不出脚去。白薇在后面看见,不由掩嘴一笑,猛地伸长手臂在雪影的脊背上推了一把。雪影被她这么一作弄,身子登时踉跄前行了几步,倒刚好看清了那地面裸体男子的面容。
“唐欢”
雪影惊叫了一声,忙回头对白薇道:“小薇,你赶快拿块毛毯来,我们先把他扶进去。”说罢,竟顾不得羞赧,奔到了唐欢身边。
前天下午雪影曾去过一趟天狼山,却发现唐欢和玉奴娇全都失了踪,她虽心知这定是水弄潮把他们掳了去,却苦于没什么方法把唐欢二人救出来,这两天她通过这红溪市的市长找了不少政界的人物,希望通过他们给水弄潮施加点压力,让水弄潮放人,只是水弄潮在这红溪市手眼通天,她的举动并没起到多大的效果。正当她无法可想的时候,却没想到唐欢竟会以如此模样出现在雪影医炉外。
这意外的发现,自是令雪影有些喜出望外。
“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白薇小声嘀咕了一句,匆匆地跑进了小木屋。
很快,白薇便抱着一条红色毛毯跑了出来。
雪影的玉手这时才松开唐欢的脉门,蛾眉微蹙,道:“奇怪,他脉象平稳,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把他送来的,连衣服都不给他穿上?”
白薇将毛毯覆在了唐欢的身上,旋又冲着雪影眨了眨眼睛,笑道:“雪影,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把他扶进去再说,那时候随便你们检查都行。”
雪影脸颊羞红,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与白薇一起用力将唐欢扶起,有些困难地向木门而去
红溪岸的一颗枫树下,却有两人圆睁着双睛眨也不眨地注视医炉门口的动静,这两人正是把唐欢送到此处的阙箬笠和满江红。
满江红碰了碰阙箬笠的胳膊,轻轻地呼了口气道:“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认识,看那小丫头对唐欢这小子的关心模样,想来他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也可以放心的走了。老阙,你说对吧?”
阙箬笠道:“就算有问题,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萍水相逢,不但救了他一命,还把他送到这里,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几十年都难得做一次的好事。”
满江红有些奇怪的的道:“嘿嘿,老阙,你说的也是,我也有些纳闷,平时我们可从没对别人这么好过,怎么对小子就突然发起了慈悲心呢?”
阙箬笠白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满江红笑眯眯的道:“跟这小子聊了一会后,突然觉得我和他之间似乎特别投缘。听说那小丫头的医术特别高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本事把这小子弄醒?”
阙箬笠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的伤药弄到手了没有?”
满江红得意的道:“那还用说,凭我“窃鼠”的手段,有什么东西拿不到手?不过,还真有点亏了,如果早知道那小丫头长得那么漂亮,心地又那么善良,我们就该光明正大地上门去求药,也不用搞得跟做贼似的”
阙箬笠哼了一声,道:“拉倒吧你,还光明正大地去求药,你也不怕我们这副尊容把人家吓晕过去?”
满江红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么,我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别人一看上去就会觉得我可爱。但你就难说了,一根竹竿挂着个骷髅头,外加一蓬杂草,突然跳出去,保不准人家一眼就把你看成是从哪座坟墓里蹦出来的僵尸呢!”
阙箬笠对自己的相貌的确有些自卑,闻言苦笑一声,转换话题道:“别在这贫嘴了,你看他们已经进去了。”
满江红点了点头,道:“嗯,老阙,你说我们做得是不是有点缺德了,好歹也得给那小子穿条裤子啊,否则也不会弄出像刚才那样尴尬的场面!”
阙箬笠反问道:“你说的倒容易,哪来的裤子?把你的脱下来给他穿?”
满江红瞅了瞅阙箬笠的下身,嘿嘿笑道:“我的太短太小了,你的虽然有点长,不过也能凑和着给他用用。”
阙箬笠骂道:“凑你的大头鬼!给他了我穿什么!”
麻将红叹息了一声,道:“说的也是。也活该这小子倒霉,谁让他的衣服都碎成布片了呢。唉,这小子醒来后要是知道自己是被两个女孩子这样弄进去的,估计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吧。”
阙箬笠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你担心那么多干嘛,现在还是多担心一下我们自己,水弄潮肯定派人在到处找我们呢!”
满江红摸了摸唇上的两撇胡须,忧虑的道:“是啊,这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阙箬笠沉声道:“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你养好伤再说!”
满江红查点吼了起来,道:“你要我们去做缩头乌龟?”
阙箬笠冷冷的道:“比起被水弄潮的人抓去,还是做缩头乌龟比较实惠,更何况就凭你那颗猪头也想不出什么比做缩头乌龟更有效的方法。”
“”又听到“猪头”二字,满江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互相追逐着,一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