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如虚似幻的世界,可,现实的世界中,又有多少真实?
两千零八年,初秋,夜。
鄂省省会,城东,一所大学的操场上,一群汗流浃背的男生,在昏黄的灯光下,正抢着那一个沾满了汗水与泥土的篮球,球场不远处,三个行色匆匆的男生,借着月色从高矮不一的木棉树林里穿行而来,直奔篮球场。
走到了篮球场的入口,三个人停住,为首的石斌,气定神闲地观察了一阵,抬手指着其中一群正在打全场的男生,低声对着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胖乎乎的男生问道:“三儿,就是他们吧?!”
“老四,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以后,我不跟他们一起出去就是了,你,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个胖乎乎的男生,名叫郝博,三人之中只有他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石斌算是伴读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按理说,再好的兄弟哥们,也不至于到了伴读的地步,但石斌与郝博不同,他们都是孤儿,兄弟四人历尽辛酸苦楚一起长大,老三郝博生性老实怯懦却极讲义气,石斌怕三哥一时融入不了这个多是虎狼之辈的社会,就跟着三哥来了这里。
前几日,郝博为了同学之间的情谊跟着同寝室里的几个人去了一家KTV唱歌,不曾想,这几个人惹是生非惯了,与另一伙人起了冲突,两伙人当即混战在一起,郝博寝室里的这几个人,见对方人数众多且都是校外的小混混,打了几下就仓皇逃跑,郝博跑的慢了一些,被那伙人追上暴打一顿,他寝室的这些人,却没有理会。
到了此时,郝博那胖乎乎的脸上,还是鼻青脸肿的,石斌最容不得兄弟受辱,今夜他来这里,就是来跟这几个坑了三哥的人谈谈的,但是,他没有想着要跟这几个人动手,为了三哥,也为了他的曾经。
“三哥,你跟这帮鸟人还客气什么啊,怎么,你还拿他们当你的好同学啊,有他们这样做同学的么,打不过他们先跑,留下你一个人在那里挨揍?!三哥,您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转到什么艺术系了呢,瞧您那一脸的颜料?!”说话的这位,名叫刘逸飞,看似玩世不恭,骨子里也是极重义气之人,不然,他也不会一路追随着石斌来到了这里。
“三儿,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动手的,我只是跟他们谈谈,以后,你就别跟他们在一起了,他们,不配。”说完,石斌对着刘逸飞点了一下头,独自一人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这边,正在呜嗷乱叫地打着全场的一群人,根本就没有在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场边的石斌,他们还以为这是哪个仰慕他们球技的同学呢,继续呼啸着奔跑,直到石斌对着他们喊了一声:“你们几个,先停一下吧,我有事想跟你们谈谈!”
石斌这一声喊里,没有挑衅,还有一丝客气,但话到了这几个人品不怎么样的人耳朵里,还是有些变味了,他们立即就停了下来,呼啦啦地朝石斌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上下打量了石斌一番,才有些不屑地说道:“哦,我见过你,你就是郝同学的那个弟弟吧,我记得,咱们应该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你帮着郝同学搬寝室的时候,第二次,哦,好像是,你来找我们谈话的时候,怎么,你谈话的瘾,又上来了!?”
这个人一张嘴就是挑衅,他好像觉得眼前就石斌一个人,怎么打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记得上一次,也是这个郝同学的弟弟,来找他们谈话,让他们别在寝室欺负郝同学,上次,他们鉴于石斌不是学生,没有冒然动手,这一次,他们是绝对想打石斌一顿了,因为,他们在学校这边也认识了一些人,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石斌不是在外面混的,还是外地人。
石斌平静地打量了这些人一眼,还是有些客气地说道:“是的,我们见过两次了,我也记得你,你跟我三哥是一个寝室的,你们应该都是我三哥的同学吧,呵呵,你们跟我三哥接触那么久了,应该知道他就是一个老实人,对谁都不会使坏,还有一副热心肠,我想跟你们说的是,你们以后,就好好跟他做同学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要带着他了,行吗?”
这些人可能是觉得石斌说的还挺客气的,都没答话,但也没同意石斌说的话,为首的这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打算听石斌说就想着揍石斌一顿,冷笑了一声之后,就斜着眼瞪着石斌说了一句:“什么三哥三哥的,我看他就是一个傻X,还他妈的三哥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为首的这个人这么一说,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也都瞪起了眼睛,就等着大哥一声令下一拥而上揍石斌一顿,这些人,也就是这副德行,不知所谓,而石斌听了这句话,还是没有生气,起码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考虑了一下,是不是,今天自己不把这些人给放倒,他们以后就会肆无忌惮地欺负三哥了,看起来,就算是自己情愿被他们打一顿,也不太可能。
“哦,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要是跟你们好好谈,你们以后,就会继续坑我三哥了?!”石斌的语气变了,每当他的语气变了的时候,他的话,他整个人,总是不怒自威。
“呵呵……”为首的这个人一听石斌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边笑还边看了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一眼,这些人也附和着笑了,估计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这位郝同学的弟弟,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自己这十几个人对他一个,他还敢这么横,这不是存心来找揍的么,哎呀,这社会是怎么了,脑子不清晰的人,总是这么的多,郝同学有点,他这个弟弟,更很。
“呵呵,你说对了,我们这些人呢,就是不喜欢好好的谈,就喜欢粗鲁点的,怎么,郝弟弟,你有这个意向吗?!”为首的这个人到底是个大学生,说的还能有点邪恶,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一起坏笑,也准备好动手了。
“我明白了。”石斌的脸上,还是没有其他的表情,沉静如水:“不过,我要先说明一下,我这个人呢,一向有个原则,再一再二,绝不能再三,到这里为止,我算是试着跟你们好好谈过两次了,但是,你们还是选择要谈第三次,那就没那个必要了!在动手之前呢,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是不是,我放倒了你们,以后,你们就不会再找我三哥的麻烦了!?”
“哈哈哈……”为首的这个人直接是大笑起来了,刚才他一直憋着没动手,可能也是想听听石斌到底能说出什么来,果然,石斌的话让他笑了,跟着他身边这些人,也跟着笑起来了,这一次,他们不再附和了,而是真以为石斌这个郝弟弟是有什么病,他一个人竟然要放倒十几个人,还没病吗?没病可能吗?!
“好,好,好,我吕华在这个世上混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涨了一次见识,郝弟弟,我答应你,认真地答应你,你要是能把我放倒了,我们以后绝对不再找你三哥的麻烦,你记住了,兄弟们,给我,咦!?给我抓住他!”原来,为首的这个人叫吕华,但他,为什么要说‘咦’呢?
原来,在这个吕华喊出‘兄弟们’的时候,原本直直地站在哪里的石斌,已经开始快步地往后撤了,注意,不是跑,是撤,所以,吕华不得不咦一声,估计,他原本以为这个郝弟弟这么硬会率先冲上来呢,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先跑了,这与之前的那个那么横的郝弟弟,反差有点大啊,跟自己想的一样,他果真是这种嘴上横的人,垃圾!
后退了几步的石斌,猛的刹住了身影,顿了一下之后,突然又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冲了过去,以极快地速度架了一下这个人打过来的拳头,与此同时,也提起了他的右膝,狠狠地切在了这个人的小腹上,这个人立即是惨叫一声,握着小腹倒地,不起,紧接着,石斌又把第二脚狠狠踹到了第二个冲过来的人的小腹上,这个人,同样倒地,石斌,转身继续跑!
跑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石斌再次停住,迎着这会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又冲了过去,这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刚才,黑暗中他也没看清楚,这个郝弟弟是怎么把那两个人放倒的,现在突然就轮到他了,他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没反应过来,石斌可没有停留,一记重重打了这个人的腹部,此人弯腰,然后,石斌就是一记重腿,此人倒地,石斌继续跑!
“给我抓住他,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冲的有些慢了的吕华,更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到自己的两个人被石斌给放倒了,怒气更胜,嘶吼着冲向了石斌,其实,各个击破这个道理,他还没有懂,石斌就算是身手再好,确实也不可能是这一拥而上的十几个人的对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把吕华这些人各个击破,好在,他们不懂,还在一个个地往前冲着……
站在篮球场入口处的郝博,看到石斌被十几个人追,立即就想往上冲,刘逸飞伸手拦住了他,坏笑着说道:“哎呀,我的三个哎,您就别跟过去添乱了,你没看见吗,咱们斌哥跑的是多么的快,就凭那些人,是不可能追上斌哥的,哎,你看,斌哥好像还来了一个漂移,又放倒了一个,三哥,您就在这儿看着吧,你上去了,肯定得被他们追上!”
“阿飞,你说什么呢,那是老四!”郝博一听就急了,同时也疑惑不已,这个刘逸飞一向是最敬重老四的,只要老四出点什么事,他肯定是第一个往上冲,怎么今天,老四被十几个人追,他还在这里看着,这不是他啊?!不管他,自己一定得上去帮忙,郝博推了阿飞一把,还是要往上冲,但他没有阿飞快,被挡住了去路。
挡在郝博前面的阿飞,神情突然凝重起来了,望着眼看就要对他出手的郝博,认真地说道:“三哥,来之前,斌哥已经交待我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们的事,你绝对不能上,你还是个学生,不能掺和打架的事!”
“你给我让开,你没看到吗,他们有十几个人!阿飞,快让开,我们一起去帮老四!”郝博在平时确实是个老实的人,但是看到石斌这样,他一下就红了眼,在这个时候,他可能比石斌还要勇猛,要是阿飞再不让开,他真的要跟阿飞动手了。
“三哥,斌哥敬你,我阿飞一定也敬你,但是,今天,你绝对不能过去,要么,你就先把我放倒吧!”阿飞还是不肯让路,停了一下之后,他突然又说了一句:“三哥,你觉得,那些人是斌哥的对手吗?!”
听到这一句,郝博确实冷静下来不少,也对啊,以老四的身手和机智,对付这些人,也差不多够了,自己这样冲上去,只能给老四添乱,想到这里,他就不再往上冲了:“恩,你说的也对,那我们,阿飞,要是不行的话,你得上去帮老四啊!”
阿飞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不用说什么,要是石斌真需要他帮忙的话,就算违背石斌的话,他也会冲上去的!
“好腿!你踢他头啊!”就在阿飞转过了身子,和郝博一起朝着‘战场’上望过去的时候,趴在篮球场边上的铁丝网上,一个伸着头往里看着的女生,突然就冲着被七八个人追着石斌,喊了这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