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竹乖乖听话闭着眼躺在床上,默数不到半个时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成串的脚步声连带床板都在震动。被布蒙着脸的李子竹心算了一下脚步声,至少有三十人,而且除了极少数的脚步有些凌乱,其余的沉稳有力,估计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
“人呢?”一把着急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带点稍微重了些的喘气声,李子竹已经将这声音刻在心里,这辈子就算死也绝对不会忘记这声音。
“陛下,仲忠祺已经……”站在两张床之间的人颇有感慨地说,不过皇帝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个叫仲忠祺的人,快步冲到李子竹的床边。
“这是他吗?”皇帝的声音着急又欣喜,满心期待着。
“是的,陛下。”床边的人愣了一下,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掀开李子竹脸上的布。
突然接触到阳光,明亮的阳光透着眼皮有些刺眼,没有做好准备的李子竹忍不住抖了抖眼睫毛,这个细节马上被皇帝抓住。
“他要醒了!他醒了!”皇帝惊呼一声,马上抓住李子竹的手。
李子竹皱皱眉,定定神再慢慢睁开眼,眼神迷糊地四周看看,似乎在观察环境,视线最后才落在皇帝身上。
“英郎?”李子竹疑惑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小笙!是朕,是英郎啊……”
李子竹脸带微笑地躺在皇帝的怀里,眯着眼扫视着一路跪着迎接的队列,特别注意不时抬起头偷看的人。从紫英阁到桂沁宫,李子竹脚不沾地,全程由皇帝亲自抱着护送。光是这个荣幸,数遍全皇宫,无人能比。
这是最有力的下马威。
一踏进桂沁宫,浓郁的桂花香气迎面飘来,生长茂盛的数十枝桂花树沿着宫墙齐整排列。装饰金碧辉煌,不沾一滴尘埃,像是不久前刚重新装置过一番,整个宫里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李子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尽力把眼前的事物烙在心里。
“给朕传令下去,朕要复萧笙皇后之位,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皇帝放下李子竹,转身就跟一旁的太监宣告:“还有给司徒君胤传话,曹孟柯的事朕就不再追究,让他好自为之。”
“英郎……”李子竹在床上小声地打断皇帝的话,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帝最爱的皇后,不再是野蛮村民,一举一动都要收敛。他虽然不懂宫里规矩,但是他知道在外人眼里,原来的他是野蛮的,那就把所有事情变成原来的反面。
“皇后,怎么?哪里还痛?”皇帝一听身边的人叫唤,马上转过身,温柔地抓起李子竹的手,细细询问。
“臣妾不痛。”李子竹轻摇摇头,手搭在皇帝的手上,眼里全是担忧看着皇帝的胸前:“臣妾刚刚闻到陛下胸口的药味,陛下胸口的伤还好吗?刚才臣妾还让陛下抱回来,臣妾有罪……都怪臣妾,让英郎受伤了……”
“朕的伤无大碍,太医说只要多休养,皇后不用担心。”皇帝拍拍李子竹的手背,让他安心。
李子竹忽然愣了愣,眉间微微皱起,嘴角的微笑也变得勉强。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朕召太医……”
皇帝紧张地握紧李子竹的手,生怕眼前失而复得的爱人又从手中失去。这回换李子竹拍拍皇帝的手背,着急解释。
“不不不,臣妾没事……如果陛下不嫌弃,臣妾还是喜欢英郎喊臣妾小名……”
“小笙从前也喜欢喊朕英郎,喜欢朕喊你小名。小笙不要担心,朕今天就叫钦天监的人去择吉日,朕一定让你名正言顺地当上一国之母!”
“英郎知道小笙不稀罕位份,只要英郎不嫌弃这幅身躯,让小笙待在英郎身边,小笙此生无憾了。”李子竹撑起身子,将上身送入皇帝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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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笙复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中大臣的耳中,谁都以为是司徒君胤又一个诡计,司徒君胤也没多做否认,只关心皇帝是不是还抓着曹孟柯不放。不过曹孟柯进宫几天,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皇帝已经全副身心泡在“萧笙”那里,司徒君胤甚至替不愿离开“萧笙”的皇帝主持过一天的早朝。
虽然计划出了点意外,但是这个结果跟他期待的差不远,只要抓到那个复活的“萧笙”的压迫点,这个国家非他莫属。
观察了几天,趁皇帝还沉迷在“失而复得”之中,司徒君胤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让曹孟柯完成他的复仇。少一个潜在的危机,或许还能抓到那两个异族人。
偶尔司徒君胤会冒出可惜了仲忠祺的念头,陈太医将仲忠祺的尸体移出宫之前,司徒君胤只看到一眼,整个脸的皮都被扒掉了。还好皇帝也给了仲忠祺家里赏了不少黄金,让他们替仲忠祺收拾身后事。
不过这时候,司徒君胤觉得皇帝比他更没良心,竟然把血肉模糊的仲忠祺直接送到他家,丢下几百金就不管,听说仲忠祺的爹被吓得只剩一口气。
得到司徒君胤允许的曹孟柯马上就召集私兵,再三考虑之后,曹孟柯还是选择带上哥哥曹孟楠,他希望可以兄弟俩一起手刃仇人。
“哥哥,你对申谨义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啊?不是很了解,就知道他是将军。”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救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师傅让我下山去闯闯,路上就遇到了那些人。我反正没什么目的,就随他们到赤城,刚好就遇到了申谨义被围攻,他们说要去救他,不过我不认识他,就没有出手。”
“我是担心你们有什么情义,申谨义是我们曹家的仇人的儿子。本来以为流放申谨义就能借刀杀人,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去救他!”曹孟柯一说起申谨就很激动,哥哥在旁一直握着他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
“我们明天就出发,你在马车上等我的信号,马车附近的人会保护你。到时候我抓住申谨义,我们两兄弟一起为父母亲,为曹家上下所有人,报仇!”曹孟柯反手使劲抓住哥哥的手,对方也很激动,十分期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