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信的言辞让刘邦很不高兴,刘邦听了他的话,脸色突然暗淡下来,他想:“才封了帅,你就想夺权,说话也没大没小的。现在就如此嚣张,哪天要是让你掌了实权,还不知道要把我怎样呢!”萧何看出了刘邦的心思,也知道韩信的苦处,于是过来劝刘邦说:“元帅说得没错,如果不这样做,难以让三军伏首,如此只会延误了练兵,对汉王兵出汉中不利。”
萧何就是会说话,刘邦听了就是舒服,而韩信说的意思跟他大同小异,但就是让人觉得不爽,这恐怕就是他最后功成而身败的根源。
刘邦听了萧何的话,只得妥协。立了片刻,才转向三军将士和台下百姓,然后厉声喝令:“从今天起,韩信就是三军之主帅,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刘邦的话很干脆,全军将士也都听得很分明,虽然他们有些人暗中极为不服,但也不敢多言。樊哙、曹参、周勃等人只是发自内心地恨,但不敢说出来,只是把这种恨深深的藏在心里,只等哪天时机到了就爆发出来。
韩信当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按理说他应该放歌且纵酒的,但他一想到汉军将士对他的态度,就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前面的路还在很漫长且艰险。
韩信不日开始操练兵马。第一天就遇到了无数的问题,其中最为头疼的是三军将士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还有人在暗中跟他较劲或者嘲笑他。韩信知道,当前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军队的纪律问题,而要整顿军纪,首先得让三军听他的号令,这就得先立军威。
立军威可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事,他没有项羽的勇猛,往三军面前一站,就能让三军害怕。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杀几个小兵来立威,这样做,不仅会引起哗变,还会被刘邦说他带兵无方,有可能罢了他甚至是杀了他。于是,不管三军将士对他有多无理,不管这些当兵的有多无法无天,他都强忍着。他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动了手就要让三军服服帖帖。
韩信为了在三军面前立威,他忍辱负重,只为等待一个能一劳永逸的机会。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他提前作了很多的准备,其中一点就是约见萧何和夏候婴。
三人一见面,先劝几杯酒,就聊了起来。萧何问:“元帅练兵可有进展?”韩信直摇头,夏候婴说:“三军将士对元帅不服,极难号令。”萧何也早有耳闻,听了感慨说:“樊哙这些将领都是从小跟汉王一起玩到大的,他们并不知道元帅的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逞个人之勇,又仗着汉王的面子,自然不会将元帅放在眼里。”
韩信痛饮了一口,一言不发,萧何见了,关切地说道:“要不,我请汉王私下说说他们。”夏候婴摇头说:“没用的,他们不是不服汉王,而是不服元帅,这事汉王帮不了的。如此做,反而还会让汉王小看了元帅,更会说你我不识人。”
韩信连饮了几杯,才问道:“樊哙自认是汉军第一猛将,对吧?”萧何说:“除项羽外,当今天下恐无对手。”韩信又问:“听说他是汉王的姨夫?”夏候婴说:“是。不仅如此,他还在鸿门宴上救了汉王。”韩信听了,说:“难怪他会如此嚣张。很好,很好。”
萧何二人对韩信的话有些不解,韩信于是悄悄地问道:“丞相和将军可否愿意助韩信一臂之力?”萧何说:“只要能让汉军早日出汉中,我们定会竭尽全力相助。”夏候婴也点头说是。于是,韩信悄悄的凑近二人耳边,秘密定下计谋。
次日,韩信下令三军,午时在校场集合,以清点兵马,若有违令迟到者斩。最后,全军将士兵卒都到齐了,除了樊哙例外,虽然他们中的也有不少人迟到。
已经过了午时二刻,才见樊哙喝得烂醉如泥地向校场走来,他见了韩信不仅不解释,还瞅了他一眼,就要入队。韩信虎威顿现,厉声喝问道:“樊哙,你身为三军将领,为何迟到,还酗酒如此。”樊哙见了,回过头来望着韩信,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此时,三军都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他们都想看韩信的笑话。
韩信丝毫不惧,加大音量吼道:“本帅下令午时集合,迟到者斩。现在已快午时三刻了,你才大醉而至,本帅今天就要在三军面前杀你以正军法。”樊哙听了,仍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韩信。他想让韩信知道,想杀我,没门,也不问问我是谁。
韩信自然知道他是谁,当然也问过他是谁,更对他的事迹一清二楚。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杀樊哙以立军威,而且是当着三军的面杀。
韩信当时下令:“行刑官何在?樊哙公然违抗军令,就地处决。”可那些行刑官也是一样的,都不把韩信的话当回事。韩信,现在你无招了吧,难道你自己亲自动手。
韩信见执令官也是如此不听从号令,于是转对执令官们吼道:“汉王当初拜我为三军主帅时,曾嘱令三军,凡违我令者,如同违汉王令,违汉王令者格杀勿论,尔等今天竟敢违我帅令,不杀你们不足以正军法。”说着,就拔出宝剑,将身边的一个执令官当场斩首了。
韩信斩了一个执令官,把其他的执令官都吓傻了,他们自知比不了樊哙,韩信杀他们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那样,于是都伏地求饶。
韩信见这些人已有恐惧,就趁热打铁说:“速将樊哙就地正法,可免尔等一死。”执令官们哪敢不从,只得一拥而上将樊哙拿下。樊哙已然大醉,于是借酒兴将众人甩开然后对韩信说:“我樊哙今天束手就擒,看你敢杀我?”说着就坐在了沙场上,一副无赖的样子。
韩信指着樊哙的头大声喝道:“你樊哙不过一介武夫,就算杀了你,汉王不过少了一个莽汉,有我韩信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说着就喝刀斧手:“就地斩首!”刀斧手无可奈何,只得将樊哙按住,举起大刀准备砍下。这一举动,吓得三军都抖成一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正当刀斧从樊哙头顶砍下时,萧何一骑飞来,喝令韩信住手,刀斧手见萧何来救樊哙,都很得意的将斧头收了,等着看韩信的笑话。樊哙见了,也狂笑起来,意思是,看吧,汉王来救我了。
韩信见萧何阻止他行刑,就问:“丞相何故阻止我执法?你难道忘了汉王的命令了,违我帅令者格杀勿论!或者是汉王派你来的?可是我之前说过,即使是汉王也不能干涉我治军。”
萧何难为情地说道:“我是来传汉王令的!”樊哙听了,狂笑道:“我樊哙是谁,汉王会杀我?”可萧何话还没说完,只听他继续传令道:“樊哙不遵号令,乱我军心,扰我军纪,意图阻止本王重返中原,可谓居心叵测,如此害群之马,留之何用,请大元帅执行军令,斩立诀。”
樊哙听了,当场傻了。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没想到,刘邦会定他一个阻止其兵出汉中的罪名,这可是天大的罪恶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姨夫关系,在鸿门宴上他拼死护卫,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可如今却被看成是一个奸细,一个与之离心离德的人,这让樊哙心都凉透了。
韩信听了,又问:“既然汉王下令斩首,为何你要阻拦?你如此行为,岂不是与樊哙一样违抗汉王的军令。”萧何听了,急忙跪拜于韩信面前解释说:“请元帅网开一面,法外开恩,饶了樊哙这一回。我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势如血亲。眼见樊哙将死,于是才起了私情,冒犯了元帅的虎威。元帅若执意要杀樊哙,萧何愿意代他受死,汉王可以没有萧何,但不能没有樊哙啊!”
这一下,樊哙更是无地自容了。夏候婴见了,急忙也跪拜在韩信面前,说:“不,我愿代樊哙受死,汉王可以没有夏候婴,却不能没有萧何!”这一下,周勃、曹参等将领见了,也都效仿萧何和夏候婴,齐齐地跪拜在韩信面前,争相请求代樊哙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