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红日渐渐从东方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撒落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切便有了色彩与生机。
涓涓泉水流淌过路边的小沟,把沟里的鹅卵石冲刷的干干净净晶莹剔透,林静安脱下鞋子往腰带上一塞,卷起裤管跳入溪沟洗了一下脸,掏出一块大饼就着山泉吃了一半,又塞回怀里,最后一张饼了,得省着点吃,看看远处山间炊烟袅袅似乎是个小村庄,想到那大叔全家被连累遭杀害,林静安叹了口气,顺着溪流蹚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光着脚踩在鹅卵石上的感觉很舒服,不停的走路,仿佛就是那些鹅卵石在不停的按摩脚底的穴位,他已经四天四夜没有睡觉了,除了几次短暂的调息打坐,但是人却似乎越走越精神,他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精神会这么好!是因为伤了日本人的头号杀手幻影!或者是因为赤足走路的原因!他忽然想起,远古人类在过着菇毛饮血的日子时不也是没有鞋子的吗,那时候的人为了食物为了生存,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灾难,最主要的是需要徒手搏杀猛兽,嗯肯定是了,赤足行走可以强身健体!无上太乙度厄天尊!他心里又是一阵兴奋,无意中竟然发现了这个秘密,说出去出去定然可以造福许多百姓!他边走边想,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身后接连不断带起水珠四溅,最后整个人竟似成了无实质的虚幻影像,带着身后长长一条水雾犹如蛟龙在蜿蜒曲折的溪沟中飞行!
一名樵夫正在沟边砍柴,忽觉耳边风响,抬头却只见一条长长白色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带起蓬勃水雾,转瞬不见,似乎是一条龙,“哐啷当”樵夫柴刀跌落,揉揉眼,以为眼花了,忽觉脸上与手臂皮肤裸露处一阵湿漉漉的清凉,却是刚刚的水雾溅到了身上,方知看见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两名牧童牵着自家的耕牛在溪边放牧嬉水,一条白龙轰然而过,水珠没头没脑溅了他们一身,两名牧童骇然相顾……
就这样,林静安带动着庞大的气场随着溪流不停狂奔,凡是遇到水流有急弯他也总能及时转弯,遇到几处落差五六米的小瀑布,他也能犹如游龙在天般一跃而过,遇到溪沟有分叉,更加不假思索任由双脚把自己带到其中一个方向!虽说这里是荒郊野外,但是一路上,也不知被多少人看见了,后来,此处有龙则灵的传说在四里八乡广为流传!
前面传来轰鸣的水声,林静安充耳未闻依然信步狂奔,直至脚下一轻,溪水飞流直下,人已腾空,双脚依然在空中飞踏,然后形成一条抛物线向下跌落,下面是一片非常大的湖面,一群人在湖边休憩,正是一早离开石头寨的张心武等人,看这里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瀑布,就在这里打了个尖,小杜眼尖,指着上方的瀑布大叫:“快看,那是什么?”众人抬头只见随着瀑布一起落下一个物体来,噗通一声落在湖中,只是声响完全淹没在闷雷般轰轰的瀑布中。
“是个人,好像脚在动!”小杜的眼力向来不错!
张心武看的最清楚,那人落水之前双脚兀自在空中踏步,神态安逸犹如闲庭信步,只是这种神态出现在一个跳瀑布的人脸上实在太过怪异:“不对!小顺,去把他捞上来。”
小顺应声:“好嘞!”除去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从小在钱塘江边长大,练就一身好水性,一会儿就把林静安拖到了湖边,又众人七手八脚帮忙把人抬到了岸上。
林静安双目紧闭,面颊潮红,嘴带浅笑,神态悠闲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我在水里摸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奇怪的是好像没灌多少水呀,难道是落下来摔晕了?”小顺一脸疑惑,一边说一边接过小杜递来的衣服。
“身上有刀伤,恐怕来路不正,”严老八说。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边老板说着极力思索起来:“我肯定见过他。”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额头很烫,发烧了!”张心武搭了一下林静安额头,又把了把脉搏,“不对,脉搏虚弱却又异常亢奋,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小杜惊奇的问,他曾经听说只有武功很高的人出了岔子才会入魔,难道这个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人是武林高手?
张心武点点头,多年经验告诉他,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自己等人要在天黑前赶到屯溪,如果就此耽搁,说不定会有突然的变故,但是自觉告诉他,这个不是坏人:“不管怎样,遇见了能救就得救!”说着让人把林静安扶着坐起来,运爪如钩,扣住他后背,一吐劲,啪!啪!啪!整个脊椎发出一连窜声响!林静安微微嗯了一下,眼皮一动,却没有睁开。
张心武:“行了!”
小杜小顺等人具都诧异:“这就好了?”
严老八也颇懂拳脚,也是不解的问:“以前听庙里老师傅讲过,人要是入了魔障,可是要当头棒喝的,说走火入魔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是要用棍棒敲击的,难道这样后背一下就好了?”
张心武:“脊椎骨是精气神的根本,我扣他脊椎就是棒喝他的精气神,让他没了火气,也就没法入魔去了!”
“那他怎么没什么反应?”
“那是他太累了!嗯,小顺先帮他换件干净衣服,给他的伤口敷上药,然后我们就出发。”
林静安觉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这么随心所欲过,当他想象自己是一条龙,他就真的成了在溪沟极速狂奔的蛟龙,当他想象自己是一头雄鹰,他就真的成了在空中随意飞行的雄鹰,当他羡慕水里的鱼儿,他就真的成了在大海任意遨游的鱼……最后他又重新变回了人,成了骑着骏马驰骋在大草原的勇士。
下一刻,他终于醒来,迷迷糊糊却发现自并不是在马背上,而是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马上感觉林静安苏醒了,说道:“你醒啦,没事你继续休息!”
林静安只说了声:“谢谢!”不知为什么,趴在这个人的背上感觉特别安全,心中一放松,就又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林静安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东西还在,心中稍安,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草地上,边上坐着一个青年,心里一惊,右手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却只有一个剑鞘。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林静安:“终于醒啦,不好意思,我们把你拖上岸时,就只有一个剑鞘,嗯,我叫张心武,杭州人,该怎么称呼你?”
林静安坐起身四周看了看,心里想了一遍,知道是对方救了自己:“我叫林静安,上海的,大恩不言谢,张大哥救命之恩,静安记住了!”
张心武微微一笑递过去一张饼:“举手之劳,谢什么谢,看你也是习武之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来我扶着你先吃点东西吧?”。
林静安接过饼边吃边说:“张大哥,等会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现在无法用力,一个人能去哪里?”张心武做生意多年,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察言观色本是内行,见林静安面有难色,已知大概:“你的几处刀伤角度刁钻,该是倭寇所为,这一路上我也曾杀过几个日本人浪人,这里不是上海,你不必有顾虑。”
“以张大哥的能力,几个日本浪人确是不在话下,虽然大力鹰爪擅长分筋错骨讲究的是对人体穴位脉络的拿捏,但是张大哥一抓之力就能对症下药解了我的魔,嗯,其实当时的一刹那我有感觉的,而且我半梦半醒中间还感觉一股柔和的内家真气透过脊椎经脉流向周身让我感觉非常舒服,故我明白张大哥虽然是商人,也是内外兼修的高人,所谓大隐隐于市,张大哥也可算一位,嗯,你们这是去屯溪吧?”
“被你看出来了,这里到徽州的屯溪只有一天路,到了那边你再休息个三五天的,身体就能恢复大半了。”张心武微笑着回答,一边示意前面的严老八等人准备出发,一边扶起林静安:“来,我扶着你走!”
林静安慢慢起身,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屯溪是有名的小上海,你们带了这么多货物我想想看也只能是去那里的了,既然只有一天路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两人边说边走,渐渐熟络······
“哦,我想起来了,您是城隍庙老神仙的徒弟!”边老板兴奋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