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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Δ膏药的启发

齐大妈原本要踢的球被李婉华换工一搅和,给搅忘了,等尤曙光送她们母女出门返回来,不带迂回地就把球踢出去了。

“曙光,你坚持不离婚,妈挺高兴。没关系,到时候咱们全家当钉子户,没准房子更多。”

尤曙光哑然。尤优说得没错,老太太的球技可不比谁差。

齐大妈很得意自己踢出的这脚好球。直到第二天下午她在菜市场遇见罗大爷,心情仍格外晴朗。罗大爷起初以为她是因为把尤曙光将在那里动弹不得而神清气爽,所以见到出主意的人很开心,可后来从她的话里面渐渐听出了味道不对。“李大师鹤发童颜,精神抖擞,那书香气质,一看就知道满肚子都是学问……”罗大爷不由地泛酸,敢情这老太太一口答应那学生家长来你们家换工,主要在于她爸那老头!

齐老太也不掩饰,我因为什么答应人家来我们家换工,跟你有关系吗?

卸磨杀驴。

买完菜回到家,齐大妈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膏药味儿,四处嗅着找源头,一直嗅到里屋李婉华身旁,险些被呛个跟头。味儿这么窜,她愣是闻不出来?

“像是你身……”

“没错,”李婉华嘴快,接着齐大妈的话说,“像是我身后窗户外面飘进来的。”

齐大妈手快,转身关上窗户。膏药实在冲得呛人。

一立夏,天气说热就热起来了,长袖立马就穿不住,加上尤家屋子空间狭小,一间小屋里挤着两个半冒着体温的人,门窗一旦关上,屋里就闷得呆不住人。齐大妈关上窗户后赶紧脱掉外套,看见李婉华还穿着那件正规的按摩服,让她也脱掉,凉快凉快,家里又不是你们按摩院,不用穿得像上班似的。

“我不热。”李婉华这件工作服的料子可不薄,不热才怪。

不怕热?可瞅着她热得脸都红了。

“……呃,有点儿感冒,脱了怕冷。”

我说这么大的膏药味你怎么闻不出来呢。齐大妈顺手就把自己刚脱下来的那件外套给李婉华裹上,让她捂捂汗。别小看小感冒,说严重就严重,你要是病了,自己不舒服,孩子补课也不方便,你说是吧?齐大妈到底关心的还是自家人,补课不方便,意思就是你来按摩不方便了。

李婉华被裹得严严实实,不住地感谢齐大妈的关爱,人已经热得发慌了。表示捂会儿就好,保证一天都不耽误换工,而且不会给大姐传染上。

有了这话,齐大妈放心地出屋了。

等着齐大妈的脚步声出了外面屋子,李婉华即刻关了里屋房门,以迅雷之势脱掉裹在身上的衣服。两排膏药赫然整齐地排列在两条手臂,从肩头到手腕,蔚为壮观。

“刺啦——刺啦——”

膏药一张张被揭掉……带着汗毛,李婉华龇牙咧嘴,手上却速度不减。膏药清理干净,一刻不停将撕掉的膏药一股脑塞进皮包里。终于,可以喘口气。

打开窗户,一股凉风送进来,渗着汗珠的毛孔骤然紧缩,伴随着拔去汗毛的辛辣刺激感,整个人凉爽下来……李婉华对着窗口大为感慨,职业按摩师不好当呀!

说起李婉华的按摩手艺,正经是她父亲李常青亲传,这个一点儿不掺假,但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她自己其实一天都没从事过传统中医理疗这一行,技术生疏加之常年没干过按摩这种集中发力的力气活儿,导致肌肉受损酸痛。这要是让尤老师家的人看见她这满胳膊的膏药,“嗬,给病人按摩先把自己弄残了!”丢了她名医父亲的脸不说,她的专业性立刻就会受到质疑,那么这换工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尤老师家看出自己并非职业按摩师。

绝不能。

在外屋做题的唐豆豆打从齐大妈进了里屋,就偷笑个不停,这会儿眼睛盯着一道数学题,仍肩头乱颤。尤曙光把试题册仔细看了个遍,对这孩子的行为很不理解,这道题有那么可乐吗?

“其实……说它可乐吧,也不完全准确。”唐豆豆不能揭穿妈妈,她尽量让自己随即胡诌的借口听上去合理一些,“这两个选项都是你给的,不是选A就是选B,我不选B就必须选A,难道我不能自己再找一个答案给你吗?”

尤曙光却被唐豆豆说愣了,……这个想法……自己还确实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设想过。这话听上去混乱,但细想,也有一定的道理。一般来说,人们往往习惯于在已知的选项上做选择,却忽略了可能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尤曙光很认真地琢磨了一番,这个问题提得太好了!事实证明,艺术考生和理科生的思维逻辑确实存在很大差别,有想象力!有创造力!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三种可能呢?

第三种可能?

补习的母女俩走了之后,尤曙光就把自己刚刚受到启发得出的新点子告诉齐大妈。齐大妈坐在刚才唐豆豆做习题的位置上,疑惑地看着提出这个新点子的尤老师,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正常人听得懂的解释。

“第三种可能,就是咱们家针对房子问题的第三条出路。”尤曙光回答得铿锵有力,简洁明确。

齐大妈明明记得,眼前明明只摆着两条路,要么尤曙光提早离婚,要么将来他带着全家当钉子户,哪来的第三条路?

所以我们才要找出这第三条路呀!尤曙光给老太太分析,我们往往习惯于在已知的选项上做选择,却忽略了可能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认为不愿意离婚,就必须当钉子户;不愿意当钉子户,就必须离婚。非A即B,非B即A,难道就不能还存在一个C?

“什么飞机A飞机B,还不能有飞机C,乱七八糟,听不懂。”

尤曙光知道老太太装糊涂,她就是算准他不可能当钉子户,才故意给出一两条走不通的路,这不公平。“既然您执意开辟了前两条路,就完全有能力再开辟出第三条路。”

“你……你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

尤曙光耸耸肩,毫不隐晦。

就这两条路也不是谁开出来的,是大家伙一脚一脚走出来的,齐大妈说她没本事开路,谁出的开路的主意,谁自己去开。尤曙光见老太太又把难题推给他,并不意外,想了想,答应。

“开辟第三条路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路一找到我就立马告诉您。”

“什么时候?”老太太可没那么好糊弄。想拖延时间是吧?

“这谁说得准,灵感来了没准今儿晚上就想出来了。”

灵感一直不来,没准还得想个一年半载是吧?等拆迁完了它来了,还有用吗?不行,必须说个期限。想糊弄住齐大妈,可不容易,再说她可忙得很,一会儿尤优回来还得过问她今天约会的事呢。今天从菜市场出来,遇见苏大妈,听说上次她介绍的那个小高主动约尤优吃晚饭,而且尤优还答应了,这个时间还没回来,看来俩孩子饭吃的不错。

一直以来,对于老太太给女儿张罗相亲这事,尤曙光有态度:对这种婚恋形式既不推崇也不反对,最终还是要由孩子自己做决定,家长的意见可以作为参考,但尽量不要去左右她。可惜刚想接着女儿的情感话题打岔,就被老太太识破了,于是他信口把时间定在国庆节前。

“一张嘴小半年就出去了!不行,端午节。”

高考之前是老师最忙的时候。尤曙光不答应。

“那就今儿晚上。”

越还价,越涨价。不是老太太不大方,而是不抠门几十万的房子瞬间就可能化为泡影。最后尤曙光说出个一口价,两个月。

当年尤曙光和迎春从经人介绍到谈恋爱,再到结婚总共两个月,这在当年这就是闪婚。“闪”什么意思,就是快,跟闪电似的那么快,“唰——”一个月,“唰——”又一个月,俩月,转眼就闪过去了,“唰唰——”两下,长吗?

也是!唰唰两下还不快?齐大妈也是个痛快人,俩月就俩月。

成交!

Δ不准结婚

赶着成交,尤优约会回来了。齐大妈不必再理会尤曙光,紧跟尤优左右,反复询问约会进度,吃饭的时候都聊什么了,以及下回什么时候见面等等。大半个钟头了,尤优则站在水池边上,严谨细致地一颗一颗刷完她的牙,再一厘一厘地揉她的洗面奶。齐大妈也不着急,你洗你的,我等着,反正你不困我也不困。

尤优也纳闷,上次的测试难道打击得还不够?那姓高的哥们儿洗头洗多了,脑子进水了,居然还敢约她。跟失败哥的二度约会不成功,那是肯定一定必然的,但不能跟姥姥实话实说。

尤曙光从大半个钟头前,与丈母娘的协议达成的那一刻,就准时进入了“寻找第三条路”的倒计时。全国的拆迁户该动的脑子早动过了,两个月,两年也未必找得出第三条出路,他要有那脑子,这个家早就不住在这巴掌大的小平房了。一边给赵迎春擦身,一边絮叨,俩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呀,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到了两个月的期限,要是还没有找出解决房子问题的好办法恐怕就只能离婚了,到那时候,“尤汪汪”同志就要被丈母娘扫地出门喽……“咕噜——”

赵迎春的喉咙动了一下,尤曙光赶紧抬起手观察,却没动静了。他估计可能刚才毛巾正好擦到赵迎春的脖子,弄出的响声,就没在意,还跟赵迎春逗,问她这是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咕噜”喉咙又响了一下。

这回尤曙光很明确,他的手可哪儿都没挨着。绝对不关他的事。

“有反应!妈,优优,快进来,有反应——”

尤优洗漱完,刚刚被姥姥逮到,准备听她慢慢讲今晚约会的情况,就听见里屋传来尤曙光激动的喊声,祖孙俩顾不上打太极,同时挤进狭小的里屋。

三人围在床边紧盯赵迎春,等着她再次有反应。赵迎春沉睡如故。

“又逗我们。你擦我脖子,喉咙它也能动,也能咕噜。”齐大妈说着就上手在自己脖子上演示,手搓得喉咙呼呼作响。

尤曙光申辩,“她每次咕噜,总不见得回回都正巧碰上我给她擦脖子吧?”

“我都给你宽限俩月了,你还搞这些干吗?”

“……”尤曙光既无辜又无语,咱能不什么事都往那件事上扯吗?

尤优安慰他爸:“你就是太想让我妈醒了,明白,我和姥姥都明白。睡吧,哦。”

一样还是没信他。尤曙光俯身央求安稳躺着的人,你再咕噜一个给她们看看呀!证明我不是想象力丰富,更不是困迷糊了。

“爸,假设,我妈醒了,你说,我姥姥还能这么从容淡定的逼你离婚吗?”尤优看着爸爸殷切证实的样子,就像是跟一个醒着的人说话,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假设?尤曙光从没假设过这样问题。还别说,这是一个相比较下午唐豆豆的提示更加不一般的问题,尤曙光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尤优:“第一、你妈变成植物人以前,姥姥没张罗过让我和你妈离婚;第二、你妈这十三年从来没醒过。所以,以爸爸的阅历,完全没有能力对这样一个具有丰富想象力和创造性的问题进行预测。哦,还有第三……”

一个突发奇想的问题,咱能不搞得和讲函数一样严谨吗?尤优晕了,昏昏欲睡……那边还有个等着她秉烛夜谈的姥姥……“优儿,优儿,睡醒了吗……”

大清早,尤优在她的小隔间里埋头酣睡,就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叫她。是姥姥。尤优不必睁眼就知道是她亲爱的姥姥。昨晚上没问出约会的情况,这一大早上,就来打她的主意。大周末的,让人再睡会儿行吗?

“你躺着,听我说就行了。”

姥姥很有爱。

“你跟小高约会让姥姥想起一件事,特别重要,必须提前嘱咐你,你可千万要记住哦。”

果不其然,还是昨晚的事。尤优继续躺着,没回应。

齐大妈晃晃她。

“嗯。记住了。”其实快睡着了。

“你记住什么了,我还没说呢!”齐大妈手里没停,晃尤优。

尤优迷迷糊糊中敷衍姥姥,可是却听见姥姥叮嘱她这片拆迁之前不要结婚。没听错吧?尤优猛地坐起来,一夜之间,姥姥的思想有了质的飞跃!“就是说,只要这片不拆迁,就不能结婚,甭管多少年?”

“对。”齐大妈回答得很肯定,转念觉得回答有漏洞,做全面补充:“那不可能,八方街不可能不拆,时间也肯定长不了,耽误不了你结婚。”

“那么我抻着不结婚的意义在于?”

在于房子。只要尤优尚未出阁,父母离婚的时候,就可以选择与父亲生活,父亲和这么大的女儿当然不便同住一间房子,按规定,拆迁的时候调整给父女俩的那套房子就保证能多出一间。

依然是房子。

“可我爸要是没离婚呢?您不是批准他自己开路去了吗?”

批准他找,是因为有把握。办法,全国广大拆迁户早想遍了,轮不上咱们家开辟新道路,所以呀,根本就没有第三条出路。要两个月,就大大方方的给他两个月,顶多也就再等俩月的事,还能拖出个花儿来?期限一到如果还是拒不离婚呢?嘿嘿,全家做钉子户的时候,尤优还是咱们家户口本上的一员,多个人头也好要房子。所以啊,尤优现在可千万不能结婚。

老太太两头都算到了。算盘打得比数学老师还精!

打算盘,姥姥可正经跟尤优的姥爷学过,姥爷最早是尤优太姥爷的账房先生,太姥爷是赵迎春的姥爷,齐大妈的爹。尤优赞叹姥爷的教学水平,能把姥姥教成这样。若是姥爷在世,唐豆豆那类奇葩孩子就有福了。

喊了一声“吃饭”,齐大妈满意地离开小隔间。老太太现在脑子里除了房子再装不下别的,这样整下去,可别房子没捞着,人先魔怔了,那么这家里谁都别想幸免于难!尤优拉上床口的布帘,盘腿打坐,双手合十,为姥姥祈福。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有精打细算聪明智慧的我姥爷,保佑我爸的第三条路快点儿找到吧!以解救每日沉迷于拆迁而原本善良慈爱的我那亲爱的姥姥。”

声音不大,足够让姥姥听见。

齐大妈听了很得意,尽情抒发自己的高明见解:“菩萨和你姥爷要是听得见,咱们家早不用指望着拆迁改善生活了,也不用盼着你爸爸开荒辟路。老话说得好,‘命运是条狗,你矬它就吼’,以前我姥爷常跟我讲,你要是怕它冲你吼,你就得比它厉害,所以,你姥姥小时候,家里那叫一个风光。要不为什么你姥爷活的不如我姥爷滋润?就因为你姥爷从来都不会吼,可惜姥姥我活了一辈子,才刚刚悟出老话的真理,所以呀,要想日子好,就要不——停——吼!!!”

帘子里的人,无声了。

Δ不能离婚

李婉华来上工了。

一进院门就递给齐大妈一大塑料袋新鲜欲滴的大樱桃。樱桃刚上市,齐大妈昨天还问过价,吓得她都没敢再多看一眼,好几十块一斤啊,比肉还贵一倍,吃它呢!

尤优今天休息,见到学生家长来了,主动打了个招呼说李婉华今天好像来得早了。李婉华不计较这些,没准哪天有事还早走呢。就好比买这樱桃,正是最贵的时候,如果换做齐大妈,肯定要以别的什么方式折合在换工时间里的,但李婉华想不起来那样做,一来,买了就为给大家尝个鲜;二来,她此刻急着去向尤老师证实一件事。

进门前,李婉华在把车停靠在街道路边,停车的位置正好挡了人家水果摊的路,这些天那个水果摊主天天看见李婉华这个时间点就进尤家院门,知道跟尤老师家有关系,就一点儿没难为她,还请她尝尝这个时节水果里卖的最贵的大樱桃。李婉华也是做生意的,知道这颗樱桃并不是让她白尝的,挡了人家的生意,自然要照顾人家生意。水果老板特别实在,一秤盘下去,满满一大盘端上来,三斤给的高高的才收一百五。

李婉华没嫌多,也没砍价,全要了。

水果老板听说李婉华家的孩子在尤老师家补课,就随口议论了几句尤老师离婚那事,“街里街坊十几年,从没听说过尤老师校外带学生,这离了婚立马就不一样了,自由多了。”说完这话,水果老板才发现这位女家长并不清楚此事,收完樱桃钱一再叮咛她,都不是爱嚼舌头的人,自己知道就是了,也别当着人家的面儿问了。

可李婉华偏就想当面问问尤老师。

“用盐水先把樱桃杀杀,既消毒,口感还更好。”李婉华给齐大妈交代完,就立刻进屋去了。

敬业。尤优觉得这生猛妈其实挺随和。

齐大妈瞅着袋子里的樱桃,也有同感:“我瞅着也不大像你爸一开始形容的那样。嗬,瞧这大个头,水嘟嘟的,这一袋子怎么也得花四五十吧。”齐大妈对大樱桃爱不释手,捧着袋子进厨房洗樱桃去了。

“来了。”

尤曙光正伏案批改试卷,见李婉华进屋,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便低头改他的试卷。接下来,李婉华会直接进里屋去给病人做按摩,不用他招呼。可他发现,打完了招呼李婉华还站在他跟前并没走开。

“有事啊?”

“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问你。”用的是“你”,李婉华表情严肃,完全不是商量。

尤曙光跟在李婉华后面出了院门。搞不清楚这女人想干什么。

李婉华朝前面又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尤家院门,感觉已经够远了,才站定,质问尤曙光:“尤老师,听说,你已经离婚了?”

哈……尤曙光差点儿笑出来,搞这么严肃就是问这事?他觉得对方的质问态度既奇怪又好笑,忽然想逗逗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家长,便笑着问她:“这事连你都听说了!”

李婉华听当事人这样回答,已经有了答案。“看来是真的。”

“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婚,对唐豆豆的补习有妨碍吗?”

“对孩子补习没有妨碍。”

“那我们这是……”

李婉华冲口而出:“但对我有妨碍。”

“!!!”

“……我……没想到,总之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尤曙光的脑子运算不过来。他离婚,跟别人没关系;老师离婚,跟学生家长同样没关系吧?更失望不着吧?

齐大妈和尤优洗好了樱桃进屋,却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出门不打个招呼就算了,可也不应该尤曙光和豆豆她妈俩人同时都有事出去吧?祖孙俩找到院门外面,正好看见李婉华正跟尤曙光说话,连说带比划,表情还比较夸张。齐大妈嘀咕上了,什么事,要躲着人说?

这会儿的李婉华表情和态度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一个劲儿向尤曙光道歉。“刚才我……实在是太冒失了,又让你见笑了。”

“不不不,这件事能跟人讲明白,我挺高兴。”

“……还是笑话我。”

“真的,不开玩笑。”

到底尤曙光有没有离婚?这件事他跟所有问过他的人解释过,结果越解释人家越不信,反而越是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就不解释了。事实胜于雄辩,流言止于智者,等到真正拆迁的时候,到底他们家什么情况,不就全都清楚了。而李婉华是第一个经他亲口解释之后相信他的确没有离婚的人。当然高兴。

又一个没想到。有幸成为这第一个,李婉华挺高兴。

第一眼在小屋里看见尤曙光给妻子按摩,李婉华就既震撼又感动。大概是那天尤曙光的形象太过高大,而她自己就像个见不得人的地老鼠,龌龊不堪。总之,反差太大了,所以……李婉华由衷地道歉,“刚才猛地一听说您其实已经跟植物人老婆离婚了,我都没过脑子,就冲进来质问您,估计大脑当时有点儿渗水,主要还是过于意外了,您千万多包涵……”

“这只能说明你是个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心地善良、正义热血的人。”尤曙光毫不吝啬地把这些好词一股脑送给这个莽撞但率真的女人。

这次由李婉华引起的误解,是尤曙光和李婉华校门口认识以来,第一次和平且放松地交谈。李婉华也由此知道了尤曙光无奈被迫开辟“第三条路”的重任。交谈接近尾声时,她还鼓励尤老师,坚持自己的态度。转眼的工夫,两个互不相干的人通过“互相吹捧”,就俨然成为一对相互理解的知交了。

尤曙光发现,奇葩孩子的妈也不是那么生猛、市侩。而且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奇葩孩子也不是那么的奇葩了。

但是,这个“非要躲着人才能说”,而且聊得相当愉快的事,让齐大妈不怎么愉快。

Δ第一个C

李婉华的服装店是个临街的铺面,店铺面积虽不大,但陈设和格局很是讲究。售卖区一侧陈列着几套色彩鲜明且样式夸张的服饰,作为特色展示,另一侧挂着部分售卖样品,数量不多,重在精致和唯一。一扇透明玻璃隔断把制作区和售卖区隔开,只要拉上帷帘就是两个绝对独立的空间。制作区里,布料、装饰材料、模特、机器等摆放的井井有条。看得出这店铺的主人追求别致舒适的风格。

店铺的名字“婉装手工服饰坊”,“婉”显而易见是老板本人,“坊”则说明自己制作,这是个李婉华自己制作服装服饰并出售的小店。

李婉华坐在隔间里给一条丝质长裙绣花边,长裙的裙摆很大,且有多个开片,这个花边的花样虽不复杂,但要在间隔处手工均匀地绣出花样,每幅之间的距离出现细微偏差就会大大影响整体视觉效果,因此极考验刺绣者的功力。

已经完成了正面的两片,李婉华感觉脖子和肩膀都已微微酸痛,停下来休息。她四面八方拗动着脖子,肩膀则朝着反方向一耸一耸,牵动脸上的表情不怎么美观,有点儿像“把自己捏残”那天,看样子是职业病了。

活动着脖子肩膀,李婉华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她有些兴奋,当即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尤曙光的,经过上次的小误会,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是朋友,就要帮朋友分忧。尤老师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开辟“第三条路”,朋友有责任为他分忧。

尤曙光接到电话的时候看是个陌生号码,完全没想到是豆豆妈打来的,更加没想到那天在院门口他随口诉的困难,她竟然上心替他伤脑筋。听说豆豆妈找到了那个“第三条出路”,尤曙光很高兴,这人真是热心。

李婉华挺激动,大概是欣喜于自己的聪明才智,她觉得自己这主意太正了。尤老师家目前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在齐大妈的规划下,要想赶在八方街拆迁的时候多得到补偿的房子,尤老师,必须抓紧离婚;另一位家庭成员,尤优,正好相反,是结婚的问题,如果她想结婚必须抻到拆迁政策落实到位之后。也就是说,在八方街被拆掉之前,他们家的人也只能拆,不能合。

“嗯,你继续说。”这个情况,尤曙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还用得着别人讲给他听。

“可问题就在于,你本人并不想离婚。其实就是房子里多一户少一户的差别,老太太让尤优抻着,也就是怕户口本上少一个人头儿,拆迁办少给房子。那要是你们家的户口本上多一口人呢?老太太不就不跟你天天俩月倒计时了吗?”

多一口人?谁?

“当然是女婿了,难道多个媳妇儿不成?”

李婉华所说的,放在眼前的第三条路,一句话讲明白,就是给尤优招上门女婿。

尤曙光也不瞒李婉华,其实这个方法他心里也悄悄思量过,只是尤优并没有男朋友,方法也只能是个方法,没有可实施的基础条件。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

尤优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让她改道,去福运楼吃饭。他请客,客人是尤优,和小高。

小高——唯一和尤优成功约见过两次的相亲男。

尤优到达福运楼时,尤曙光和小高早到了。主角到齐,尤曙光开口讲话。

“你们俩已经相互有了一些了解,刚才我跟小高也聊了不少,感觉小伙子斯斯文文,非常懂事而且有礼貌,其实今天约你来呢,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给我们家当女婿……”

尤优刚刚喝了一口饮料,“噗嗤”全喷了出来。之前在电话里,她听说爸爸有兴趣看看那小伙子,答应得很痛快,爸爸难得请客在外面吃饭,她来就是给他做个伴,顺便自己蹭吃蹭喝。可老爸也太心急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一上来就让人家当他家女婿?

但小高却说他听明白了,而且伯父这么率直,他特别喜欢。

尤优不高兴,“你明白什么了?我都没弄明白呢!”

“女孩子就是脸皮薄,在自己爸爸面前还这么害羞,伯父其实就是希望咱们俩能快点结婚嘛!”看来小高对尤优印象蛮好。

尤优直接果断地回答他:“这不可能!!”

尤曙光一惊,差点儿咬住舌头。不可能快点儿结婚?还是不可能跟小高快点儿结婚?还是……别的不可能?

“你看,更加害羞了。吃菜吃菜,咱们慢慢说。”小高倒是一点儿没惊到,殷勤地给尤优和尤曙光夹菜。

尤优把身子凑近她爸,压低声音,嘴皮子不动,呜里呜噜地问他:“上面不是指示不让现在结婚吗?又换新战略了?”

尤曙光居然能听懂,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答:“NO,是我的主意。”

“上面又给你更大的压力了?”尤优显然不相信是爸爸自己的主意。

“NO,这个决定,上面还不知道。”

小高看着父女俩这样说话,饶有兴趣,也要加入。尤优直接撅他,那你不累吗?她现在没心情再让爸爸或是姥姥误认为她对此人有兴趣下去。

但既然面也见了,话也说了,尤曙光想,不如直截了当,行不行的,大家都有个痛快话。于是,很认真地问小高:“今晚上约你见面,伯父就想当面问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俗称倒插门,官话是入赘。终于说明白了,尤曙光感觉轻松了一半。

“这不可能!!!”

这次反应强烈的是小高。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义正辞严给这父女俩上了一课。

“我们伟大的民族一贯所推崇的儒学文化告诉我们,女子从夫,就是说,女人嫁出去就是男方家的人。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给别人家做倒插门呢?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你不要认为我是思想封建腐朽,这个叫做民族传统,过一万年都不会变。”

尤优听不下去了。哪个年代的民族传统?你穿越过来的吧?太可笑了!什么叫女人嫁出去就是男方家的人?前几次怎么没看出来这人思想如此封建落后。

“尤小姐,你不要笑,你看,你家里有长期卧病的妈妈,我没有关系;你年龄也不算妙龄了,我也OK;你形象嘛,普普通通,我也接受。可是,让我给你们家做倒插门女婿,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我也劝你和你的家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们执意坚持,我只好说……”

“去死吧你!”尤优咬牙切齿,紧紧接上他的上半句把话扔回去,然后拎着包夺门而出。

小高那修长的手指头指着空房门,半天放不下来。“你……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出了饭馆,尤优顺着马路边自个往回走,心里想着今天这事又可气又可笑,一下班换了三趟公车赶到这破地方,空着肚子听那厮羞辱自己,什么状况?明明就一女的,都敢“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你哪一处显出你爷们儿了,没称呼你姐姐就已经很有爱心了,你还反过来挑拣起我了,你当你是佛啊,普渡众生来了!

尤曙光好容易赶上来,跟在尤优后面一路赔不是。尤优忽然感觉今天的事情发生得蹊跷,发现“第三条路”其实就在她身上,这绝不是她爸的风格。到底谁出的这损招?

尤曙光坚称是他自己的主意,“上面”绝不知道。

尤优更觉得可疑,不动声色地说了句:“那天你和唐豆豆她妈在咱们家院门口好像聊得挺高兴……”

“那天说的可不是今天这事……”尤曙光冲口而出。

哈,居然给诈出来了。尤优其实没想着是她。

下午,李婉华依旧按时来尤老师家换工,第一时间关怀朋友,倒插门那事怎么样了。没等尤曙光说话,尤优就进了里屋,一边“找东西”,一边“随口”告诫她爸:“咱们家的事呀,咱们还是自己解决,可别再听外人乱出主意了,外人又不了解咱们家情况,兴许人家的确是一片好心,可主意要是出歪了,弄得人家没面子,出主意的人自己也不舒服,又何苦呢!你说呢,爸?”

尤优没找到什么东西,出去了。喊着“爸”,话其实说给“外人”听。李婉华听明白了。

尤曙光看出李婉华很尴尬,说去给豆豆辅导功课,回避一下,好让人家面子下得来。李婉华脸上挤出笑容,可是正在按摩的双手泄露了心里的不快,两手不知不觉劲儿就使大了,赵迎春后背的肉顿时被拧成了“粽子”……“疼——”尤曙光一眼瞧见,本想提醒她,结果忍不住脱口而出。

疼?!!!尤优、齐大妈、唐豆豆齐刷刷冲进里屋,看究竟是谁疼。尽管尤曙光帮忙搪塞,但尤优眼尖,还是看见妈妈身上,李婉华手挪开的位置捏出一片红,知道是刚才自己那番话起的反应。吃过晚饭,她抓来小萝卜吐怨气。

“就他那特殊类型的,愣能嫌弃我?什么叫‘你家里有长期卧病的妈妈,我没有关系;你年龄也不算妙龄了,我也OK;你形象嘛,普普通通,我也接受’?我成什么了,让这种毒舌当面点评。”

小萝卜连忙对尤优从里到外地夸了一通,形象、头脑、知识面全部涵盖,各种出类拔萃集于一身。尤优听完特舒畅地给了小萝卜一个笑脸。

“痛快,解气。”

解气了?!罗贯才也终于听明白尤优这两天到底在气什么,原以为尤优是跟她爸或是李婉华生气,闹半天,就为相亲男那几句话。

“我爸又没错,还不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我和我妈、我姥姥。”

“也没生那个学生她妈的气?”

“我生人家的气干吗?人家出主意图什么呀?还不是一片好心。认识我二十多年,我有那么不识好歹吗?”她其实不怪李婉华,只是对那小高的怨气没散。

小萝卜伸着大拇指,对尤优又是一顿狠夸。尤优的胸怀,小萝卜是知道的,所以他喜欢她。

尤优的气消得很快,李婉华却遭到女儿的警告。

今天李婉华走得晚,她自己提出的加时,理由是昨天她走得早。齐大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不过加时又不是减时,她当然不会介意。尤曙光明白,加时是为自己主意出歪了做出的补偿。

回家的路上,唐豆豆问妈妈来尤老师家换工为了什么?她发现妈妈很喜欢主动参与并不属于自己换工范畴之内的劳动,不辞辛苦地操心人家老师家的事。

为了什么?问我?李婉华一肚子气,我嫌服装店的活儿不够多,我吃饱撑的,到处找体力活儿消食儿呗。

唐豆豆劝妈妈别冒火,她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稳定主帅的心,好让自己女儿最后关头打胜仗。但是提醒妈妈有必要遵循一个原则。

“就是今后你在尤老师家,只动手,不动嘴,大脑基本不用带,时间一到就拔腿。”

夜色已深,李婉华的小白车上了马路,汇入车流……都几点了,城市的马路上仍旧排着一串串赶路的车,这一个个的,都在忙些什么?李婉华不禁感叹,什么时候高考改成只考恶俗打油诗,我代表天下父母第一个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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