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天下着雪,地上一层又一层的皓白,周围是一片银装素裹。正是满月,银白色的月光映着雪地,把这里照得清淅易见。
这里是一个园子,一个足球场大小,被高高的围墙拦着,出入口有人把守。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树,可是现在是冬天,全都只剩下树枝。
一名衣着单薄的少女,坐在围墙上。粉红樱花白积底的和服,正宗日本风的民族盘发,流海儿齐平,两侧有小辫子围着,发髻一朵粉红略带白色的花。她坐在墙头上,冰天雪地里,小脚没有穿袜子,光着脚踢着木屐,兴奋地一晃一晃的。
小巷里最后一声尖叫响起,温热鲜红的血液慢慢地融入雪里。少女拍着手咯咯直笑,“果然晓哥哥在猎杀的时候是最美的!”
围墙下黑色的身影已经满是雪花。他凤眸半眯,狂野的眸子里满满是嗜血的妖娆,那种妖媚,让世间所有事物都一同失色。满手鲜血时的他是最美了!已经不记得这是谁这样定义他的!冰冷阴沉的声音说道:“留美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的?”
“好嘛,好嘛,不要一直提!”日向留美子不满地嘟着小嘴,低下头看着轩辕晓,不情愿地说:“记得!当然记得!为了晓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过你要一直这样陪我玩!”
日向留美子还记得那次轩辕晓带着韩小岚来日向家,她拉着他出去玩“猎杀游戏”。来到她的房间换衣服,他却一把将她推开,留美子哭着说:
“啊,晓哥哥使坏了!刚才明明对我好的!一转身就欺负我了!你以前没有这样对我啊!以前对我好好的啊,今天是怎么啦?呜呜……”
他回过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头发,Bi得她跪到了地板上,阴狠地说:“不准你用血去玷污她!她是最纯洁的!”
他怒了,彻底地怒了!无法容忍留美子在小岚面前那样的血腥,让她害怕了!也让他害怕了!她果然是厌恶血腥,可是偏偏他是最污浊最嗜血的!这让他恨!恨极了自己杀人不眨眼!满手血污!这样的他居然还妄想跟她一生一世……
“果然不爱我了!都是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
“不要跟我谈情说爱!我轩辕晓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双眸掠过邪恶而一丝丝彷徨的暗芒。爱?爱情只是悲剧的代名词!就像那两个女人一样,爱了一辈子,也悲哀了一辈子!一个惨死!另一个还以一种仇恨的方式仍然悲哀地守着!
就算真的不幸爱上,也要藏着,否则会受伤的!
“那晓哥哥对那个女人是怎么啦?”留美子哭着说。
他心一窒,冷冷地道:“我对她……只想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守护她而已……”千万别扯上爱情这名词,因为爱情好脆弱……
“可是这已经是爱情了!”日向留美子哭得更加伤心,满是泪水的大眼划过一丝恨意。“那我怎么办?呜呜,我都爱了你这么多年了……”
他狭长的凤眸一闪,更加用力,留美子痛得半眯着眼,头发被他狠狠地扯着,被Bi着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看着他。
“向我家提出解除婚约!”他冷冰***吐字。
“晓哥哥果然不同了!以前就算欺负我,可是也不会说解除婚约的!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呜呜……”
“没有!知不知道你让人好讨厌!”他狠狠地瞪着她,声音接近低吼。
“晓哥哥讨厌我了?”日向留美子水眸睁大。
“如果你解除婚约,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跟以前一样?”她的眸子一亮。
“嗯,跟以前一样!”轩辕晓凤眯半眯。“跟你要好!”
“真的?”日向留美子颤抖着声音说:“那好!我都答应你!只要晓哥哥不讨厌我,继续对我好那就好了!”
听到她答应,他的手劲才松开了,轻轻地抚抚她的头,极力用柔和的声音说:“等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就跟我家提出!”
检查报告一出来,轩辕家就没有借口排挤小岚,可是日向家一定不依,总部和分部之间一定会起冲突,他想护得她周全,可是不能牺牲青花!所以,由留美子提出,两家就会相安无事!
“可是,晓哥哥你要常陪我!这几天都要跟我出去玩‘猎杀’游戏!”留美子撒娇抱着他的手,央求道。
他脸一沉,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起韩小岚好灵敏,就算他没把血污沾在身上,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好几次他出去执行任务她都能察觉……她害怕的神情让他的心一阵阵的发酸。
“好!”最后,答应了!
他以为留美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真活泼,率直不懂得谎言!然而,一切都在颠覆……
日向留美子只是口头答应解除婚约,正在烦躁,想不到法子一直拖到今天,下午的时候,轩辕晖刚好来日向家拜访,就问起轩辕晓夫妻的状况。
轩辕晖邪妄地一笑,阴狠地说道:“她进了医院,看来要做亲子鉴定了!报告一出来,轩辕少夫人的地位就会稳固!留美子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不要!才不会让她抢走晓哥哥!这个女人不配怀上晓哥哥的骨肉!”日向留美子又是恨又是怒地大声道:“一定要让她死!啊,最好让她流产!看她生不如死的样子!”
轩辕晓啜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笑着。
“那个女人最不喜欢打斗。未经过血腥,如果让她知道晓哥哥是个满手血腥的杀手,不知会怎样!就算不吓死也会吓得流产!”日向留美子阴狠地说着。
“好的。那我助你一臂之力吧!”轩辕晖唇角勾起狰狞的笑容。
留美子正后悔自己在轩辕晖面前失言,万万想不到轩辕晖居然说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又惊又喜,连忙说道:“你要怎样助我?”
“你不必过问。你今晚就跟你的晓哥哥出去玩游戏吧!我会让那个女人看看她丈夫的真面目的!”
日向留美子连忙拍手笑道:“好!晖哥哥真利害!完事后晖哥哥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不必了。”轩辕晖站起来,懒懒地应了一句,“帮你,也是顺便做自己的事情而已!”
……
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伊韵童扶着韩小岚来到医院楼下,冰天雪地,韩小岚搓着手呵呵气。伊韵童连忙脱了自己的手套帮她戴上,又撑起伞。
“让我来!”韩小岚握过他的伞柄。他的手套给她戴了,不要露在外面。伊韵童见她主动也不拒绝,扶着她的腰,走出医院。
韩小岚对轩辕晓的恨没减半分,心里一片惘然,任着伊韵童拉出来。去找他!然而,他,真实的他究竟在何方?
他明明好像那么在意她,却狠心冷血,对她绝情绝义,伤得她鲜血淋漓!明明脆弱得好想依靠她的样子,却又在快得到温暖的时候把她推开,让她掉进万丈深渊!
不懂,太多的不懂了!
若即若离,似幻似虚,一路走来她好累好累!却又爱得那么那么刻骨铭心,那么彻底!甘愿为他哭尽了泪,伤得连自己也认不清自己。是她活该!
只是,这一次真的伤得好深好深!她还要原谅他吗?她还能再经受得起吗?
不知道!心里似混乱一片,又似空白一片,觉得自己快被折磨得疯了,又觉得自己接近理智的边缘……似彻底地沦陷,又似想彻底地放手……
“轩辕晖先生,你今天说的是哪里?他在哪里,再说一遍好吗?”伊韵童把手机贴在耳边。
另一边的轩辕晖阴狠地一笑,呵呵,猎物快要掉进圈套了!【是在XXXX园地。】
园地?伊韵童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说:“谢谢了。”
挂了线,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扶着韩小岚上车,然后自己上了去。
……
夜越深,月亮却越圆,银白色的月光霎时诡异,雪地上满满是血污,他黑色的风衣迎风飘扬,雪落在他头上,身上。手中的长剑满是鲜血。
“啊啊,快完了!还有二十个!这些人都要死!居然敢冒犯我们日向家!”日向留美子坐在高高的墙头上,拍着手,指着雪地上身首二处的身子说:“现在全都抓起来了,让晓哥哥替我们发落!”
这个园子是日向家的“练习场”!所谓的练习场就是日向家的人历经血腥的场所,就是杀人的园地!日向家通常把得罪日向家或得罪青花的人抓到这里让他们日向家的人“练习”!练习的时候,日向家跟青花一样,为了锻炼继承人,让他们练就嗜血、阴狠、毒辣的性情,只准用刀用剑,不准用枪!练枪自有另一个场所。
而抓到这里的,大多数是其他帮派的人!
雪地上满是尸首,满是鲜血,还剩二十个还在胡乱逃窜。轩辕晓看着那些血,眸子染上血色的妖娆。却在这个时候说:“留美子,这是最后一次!你答应的要做到!”
“嗯,我知道,晓哥哥要满十九岁了!”留美子一派天真活泼地笑着,眼底却闪过邪恶的暗芒,“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再过两个月他就十九岁了,这样的修炼已经结束,要学着处理帮派的事务生意,以后可能不会亲自动手杀人,这些事情都会交由保镖和助手处理,就算亲自动手,也只用枪了!不会这么血腥,她也会少些害怕……想到这,他因为杀人而狠绝毒辣的心有丝丝软化。
经过这一场血的洗礼,只要跳过了这最后一次,他就能跟她永远地在一起了……
满是鲜血的长剑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一凛,他凤眼半眯,眸子里再次染上血色的妖娆……
车子还同把伊韵童和韩小岚送到离日向家的“练习场”一百米就不敢再前进了,把车子停下,告诉伊韵童和韩小岚往前走一百米看到高高的围场就是了。
伊韵童给了司机好多钱,让司机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举走要走,韩小岚说:“伊韵童,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不必去。你不必给他说好话,给他打圆场。”
伊韵童怔怔了,本来想坚持的,不过看到韩小岚那似坚定而惘然的眸子,就点了点头,他们的事,听天由命吧!他得不到的,也不一定注定要轩辕晓得到,这个世上,有绝对的,也是没有绝对的,冥冥中自有定数。
撑着伞,银白色的月光下照在雪地上,围周一片亮白,她淡蓝色的身影向前走。
每走一步,心里就一阵发寒,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突然想起以前晓晚归时那些情景,那种感觉,那种彷徨,那种压抑,跟现在的很像……
围场就在前面,她双眼恐惧地睁了睁,走近,血腥味越来越浓重。那堵仿似漫延到天际的围墙嘲她狰狞着,可是又像YouHuo的魔鬼一样朝她招手。
心中的恐惧让她想逃,可是她双脚却不受控制,走近,那扇门居然还开着。以前这里有人守着的,可是今晚不会有!
深吸一口气,迈开脚,走进去……
手中的伞掉到了被鲜血当红的雪地上……
双眼惊惧地睁大……
一阵阵血腥味恶心而浓重……
风雪里,那黑色的身影在血光中如鬼魅般妖冶。他那绝美的五官此时此刻正妖娆到了极致,XingGan的黑色发丝飘扬。手中的长剑滴着还有温度的鲜血。
他喘着气,身边尸横遍地,一扬手,前面欲要逃走的人立刻身首异处。
“啊啊,好棒,刚好完了啊!”围墙上,日是向留美子拍着手,娇声笑着。
完了!最后一次!他可以跟她永远在一起了……紧紧地握着还滴着血的长剑,凤眯半眯,心下有点柔软和喜悦,唇角不免染上淡淡的笑意,却在这时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发寒,回首……
只见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正站在被血染过的雪地上,淡蓝色的身影,僵硬地立在入口处。粉紫色的伞掉在地上,小脸苍白得吓人,正睁大那双不可置信的眸子看着他。
笑意僵在唇角,他好像突然被推到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