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端冷眼看着若离和母亲的互动,心底冷哼了一声。以为讨好了我爹娘,我就可以放过你?别做梦了。
等到楚若离来到了秦端的房间,点了一盏灯,四下看了看,便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秦端惊了一下,但他还是拿出绝舞艳给他的匕首,在楚若离的手指上划了一下。
楚若离只觉得手指一痛,在流出血的同时,秦端也随之现身。秦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因为我觉得冷了,”若离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头七那几天,灵堂会突然那么冷,是因为你来了吧?”
秦端冷冷一笑:“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楚若离也冷笑了一下,想起白天所做的决定,便问道:“今晚,你打算怎么折磨我?”
秦端没想到若离会突然这么问,他笑笑道:“那你希望我怎么折磨你呢?”
若离不语。秦端见她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由得火大。他上前一步,质问道:“为什么又来我家?干嘛找我娘?她病那么重,因为谁你不知道?她最不想看到你,识趣就滚远点!”
这一次,若离没有再害怕。她直视着他,说道:“我可以走,但我现在,可是暗恋你的人,拜你所赐。经过了昨晚,我的名声会更糟。不过我不怕,你爹娘有意许我们冥婚,这样一来,你的头顶,你可要小心了。”
若离故意这么说,虽然她知道秦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坏掉名声这种事,不能再有了,她也承受不起了。
不等秦端再说什么,若离又道:“倒是你,已经死去的人,干嘛要留恋人间?你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你想让你爹娘一辈子不得安心吗?你想让所有人都一辈子活在你死去的阴影中吗?”
“闭嘴!”秦端喝了一声,再一次伸出手,企图掐住若离的脖子。但她却快了一步,在他伸出手的瞬间,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秦端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又要掐脖子?”若离反问道,“能换个方式吗?”
秦端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因为他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楚若离一个凡人,居然可以轻易地推倒他?他是鬼啊,不是应该摸不到吗?为什么,难道是她能看见他的缘故?
若离见他不说话,便拿起门边上的扫把,向他挥了挥,说道:“没事的话就走吧,再不起来,小心我把你扫出去!”
“若离?”隔壁,曾如梦的声音传来,“是有人来吗,你在跟谁说话?”
若离一惊,刚要解释,门却突然开了。曾如梦一脸憔悴,扶着墙缓缓走了进来。
“伯母,你怎么过来了?”若离忙扶着她道。
“到底怎么回事?”曾如梦狐疑道,“刚刚这里分明有说话的声音。”
“想必伯母听错了吧,”若离掩饰道,“就我自己,大半夜睡不着,就……”她一眼瞥见秦端的牌位,忙道,“就和秦公子说说话。”
“秦端……”曾如梦念着儿子的名字,不禁感伤起来。
秦端缓缓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若离和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刚才他泄愤不成,又在若离面前丢了丑,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他双指并拢,在太阳穴上指了指。白光闪过,飘到曾如梦面前。曾如梦便一扭头,晕倒在地。
事发突然,若离没有来得及去扶曾如梦。她看出是秦端的把戏,怒中心中起,朝秦端嚷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说罢,她刚要弯腰扶伯母起来,却听嗖地一声,秦端的一只手猛地伸到了无限长,把若离逼到了墙上。秦端大步走过去,胳膊也随之缩回到正常的长度,却还是按着墙壁,让若离动弹不得。他盯着她,恨恨地说道:“我根本不是人,哪来的人性!”说完,他再一次拿出匕首,冰凉的金属抵在了若离的脸上。他冷冷一笑,问道:“你说,我该划哪边好呢?”
金属的冰凉触碰着若离的脸,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说的对,他已经没了人性,显然不能和他讲道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背在身后的手却变得汗涔涔的。突然,一只手触到了腰间的荷包——刚刚和秦端推嚷,荷包窜到了后面都没发觉,却正好帮了她。她不动声色地盯着秦端,双手不着痕迹地活动起来。
秦端见她不语,心想看她能坚持多久,便转了一下手腕,准备把匕首换了个方向。若离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匕首离开她脸的一刹那,正好从荷包里摸到了想要的东西,便一刻也不敢耽搁。蹭地一下,她把掏出的东西往秦端脸上一糊,秦端“哇”地一声,双手捂着脸,坐在地上惨叫起来。
楚若离忙扶起地上的曾如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把她拖出秦端房间,关好门。
隔着门缝,楚若离看见秦端惊叫了一会儿,头变得透明些许。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秦端消失不见。
楚若离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她端详着手里不小心被扯下的黄符的一角,想起卫循,不禁感激起来。他告诉过自己,鬼最怕的是阳光,故而这几张符是他特地在阳光下施法,又暴晒了几天才拿给她的,说虽然比不过让鬼直接晒太阳,但里面也封印了一些阳光,让她拿来试试。这样一来,果然有一些作用。
秦公子,对不住了。我既然决定要活下去,就要好好的活,堂堂正正的活。对于你,既然对不起了一次,以后也罢了。只要你不来骚扰我,我绝对不会先对付你!”
人鬼驿站,红光在山洞深处的禁地闪过,秦端和绝舞艳便出现在了那里。秦端的头恢复了一些,但脸色还是很苍白,和人间久病卧床的病人没什么区别。
绝舞艳看了他几眼,愤然道:“多亏我一直盯着流元镜,及时赶了过来,要不然,你没准就成无头鬼了。”
“多谢夫人,在下又欠了夫人一份人情。”秦端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