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爵剑起刃落,一股鲜红随之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的伊瑞泽张开双臂,仰面放声大笑,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亡命之徒用手上唯一的筹码将所有人赢得体无完肤,欣赏着对手败北的惨状。
就在他被兴奋冲昏大脑的瞬间,云爵乘机迅速来到他身后,一剑猛刺!他的胸口处伸出猩红的剑刃,云爵随之拔出来,一注血流砸在地上。
“你……!”伊瑞泽捂住血流如注的胸口。他来不及为自己的得意忘形而懊恼,云爵的偷袭让他又惊又怒。
疯狂的依瑞泽用另一只手按下遥控器的按钮,要将炸弹全部引爆!
云爵怎么能给他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他抓住伊瑞泽手腕便要抢遥控器,依瑞泽挣扎中一手脱力,将遥控器当空甩了出去,云爵赶忙扑抢过去。
然而他还是比依瑞泽慢了一步!
按钮已被按下,炸弹全部引爆,连续不断的巨响掀起爆炸的火星和浓烈黑烟,将柯斯特号掩埋于巨浪中。船体剧烈晃动让飞扑出去的云爵失去重心,身子直接砸在地上。
爆炸声还在继续,船已经停止航行,吱嘎作响。船身开始朝船尾倾斜,掀起一波又一波海浪。
“可恶啊!”
云爵趴在甲板上,一个拳头狠狠捶向甲板。眼下只好让船员和老师们组织所有人逃生,而自己……不解决掉眼前这家伙绝不罢休!
伊瑞泽气喘吁吁,扶住栏杆,恶狠狠地说道:“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想杀我?哈蒙已死,现在你们全船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云爵面对伊瑞泽的嘲讽,缓慢起身面不改色:“谁说哈蒙已经死了的?”
伊瑞泽亲眼看见云爵用西越剑刺向了哈蒙的心脏,此刻在甲板上鲜血流淌,当然难以置信云爵所说,“你这么说无非是延迟死期罢了,难道还想找机会偷袭?我还没那么蠢!”
“眼中所见并不一定为真实,耳中所听并不一定为真相,你的仇恨或许也只不过是你的假想罢了。”
“哼……事到如今还想为哈蒙辩护?这个人对我隐瞒身份,在危机时刻出卖朋友,一个人回到市区,凭欧内斯特家族的称号养尊处优,而我,冠以所有罪名,被治安执行局的人渣折磨得半死不活……哈蒙连死,都无法将这些年我所有怨恨偿还,而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云爵说道,“不过,在我知晓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还在胡说八道,眼下要死的人,可是你了!”
伊瑞泽已经怒不可遏了,但他看到云爵丝毫不动摇的神情,心头竟生出一抹不安。他心中确认一般,看向躺在另一边昏迷于血泊中的哈蒙,竟然惊讶地哑口无言。
被刺穿的位置并不是哈蒙的心脏,而是避开了内脏,在躯干的右下方!
“过于相信眼前所看,是会被欺骗的。”云爵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明明看到的!”
“你的眼睛只用到一只,当然无法准确判断距离。当你和哈蒙互相出拳的时候,为什么他比你先打到?并不是因为你出拳慢了或者速度慢了,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看准两人之间距离多远,直到看到那一幕,我才敢肯定,你根本无法准确判断物体的远近。”
确实,伊瑞泽只用到一只左眼,他的右眼被长发完全遮蔽住,从没有派上丝毫用处。因为他右眼被毁,那里只有可怖的疤痕。他一直通过经验感觉来判定位置,直到刚才换了一个角度看哈蒙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事实。
“啊啊啊!!”他从没想到,如此细微的视觉错觉竟会在战斗中造成如此严重的错位,甚至让自己麻痹大意,让对手抢夺到主动权。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哈蒙!
如果不是因为他阻拦而被逮捕,就不会进去看守所,如果不是因为他丢下自己独自逃走,就不会一个人饱受折磨。这在狱中被刺瞎的右眼,记录下哈蒙的罪恶,伊瑞泽的痛苦。可如今却又来救了他一命?不……绝不可能!
“你又能做到什么?哈蒙不死,也是半死不活,而船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沉没,你们不可能逃出生天!”他已经完全疯了。
在看守所进行劳教期间,伊瑞泽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支撑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仇恨。奄奄一息之际,瓦利亚的出现给了他第二生命。被血吸虫寄生,肉体成为豢养蛆虫的巢穴,寿命将至的他已生无可恋。
除了唯一的心愿让他无法长眠。
此刻大海掀起的巨浪,就是为哈蒙,云爵和这条船上的所有人演奏的镇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