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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干燥气候和大院的宠物圈很快被我溜达熟悉。尽管我十分相信妈妈的话,对人类也少有真正意义的安全感建立,于是立志成为一只不受辱刑的野猫,所以处心积虑的锻炼我的爪子,拿着院子的老鼠不断的试身手。但是为了比老鼠更好吃也更安全的罐头和京城里的猫专享的食品——猫粮,我对小主人是极其温驯依恋的,只要她回到家,我就直奔脚边靠着,腻歪个十几二十分钟不肯松爪,我十分小心的把利爪藏起来,永远用粉嫩的肉垫蹭着她,用我琥珀色的双目洞悉着她的喜怒所好,初来乍到若是再失宠于主人,以后的时光怕是前路堪忧。略略站稳脚跟后,我便开始观察大院的宠物圈,用我独行特立的猫步低调的寻找志同道合的猫兄猫弟,当然,母猫在我的心里更为神秘,然而此时,对她们的热情尚未被十分积极的唤起。
铃铛,是我顶好的一个哥们猫,他是个学术型的大猫,他的主人是个学者,于是多少,他也带上了许多的斯文气。大院里多数的猫都对他并无什么亲热,一来我们猫大都独来独往,若非确实心有灵犀,是很少扎堆抱团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和铃铛突然交好起来,或许是因他的一篇《论县城猫的入京》,写的县城猫威风八面,或许是因为他和其他猫不同的风度气质,总之,他确在许多事上远见卓识:例如如何判断耗子药与吃了耗子药的老鼠;例如哪家的猫是什么品种,哪个品种人类喜欢,又是怎样的特点;又例如如何判断家中对宠物最起决定作用的老大,何时不用理睬,何时则要尽力献媚……虽然我与铃铛在这个大院中,都算不得谄媚的猫,也不善于与更有权势或猫粮种类口感更好家庭的猫结交,但是天大地大,我也总算是一只有了见识的猫。
那天我们一起倒立下树,他问我:“啵哒,你的主人为什么叫你啵哒呢?”
我缕缕胡子,想神秘一下“顺口吧”,“那你呢?”
“我会学铃铛叫啊”说完他舔舔爪子。
槐花开的时候,爬树和采花曾经是我的最爱,当然,我现在已经渐渐不满足于此了。
铃铛脾气很好,是一只已经家猫过的雄猫,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与小母猫们眉来眼去,大我两岁的他告诉我,与母猫聊天攀谈是一件极其风雅的事,那美妙的滋味好比四楼家的罐头香。母猫身体里的每种液体都是诱人的香味,然而作为京城的猫,坐怀不乱不随便发春也是一只能够博得欢心的宠物猫必须的事。
我不以为然,我本就是一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的和气猫,性别对我的意义是很模糊的,况且我是注定将来要成为野猫的大丈夫,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四处留情在我们猫界也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对母猫们一只保持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直到我遇到“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