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山腹内众人的交谈与议论,石碑前的两人各有所思,二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棋盘,棋盘上棋子相间,各有优略。
除了棋盘之外,二人手中还各自握着一个酒杯,里面有浓浓的酒香飘散,带着一股沉香,环绕四周。
“丹武,当年我那么恳求你留在啸火宗,你都不愿意,可是当你进入我啸火宗遗迹之后便留了下来。”
“这遗迹我进入过,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武技与丹方,可我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一身紫袍的啸火宗宗主,拿起一颗棋子放下之后,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如你所见。”丹武长老同样拿起一颗棋子落下,放在一盘,轻声开口。
“真的如此?可为何,那些不属于北漠的宗门弟子,竟然肯屈居我啸火宗呢?”那紫袍的宗主轻叹,望着一脸淡然的丹武长老,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那记忆里的对方,当年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那么高傲……可如今,谁又能想到,当年叱咤北漠的他,如今却成为吃馍的老人。
“你若是对我说,或许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变故。”
“而且,我本来与你就无冤无仇,不光如此还有些缘分,甚至当年我将你当做兄弟看待,甚至当年的你是我看到过境界最高的人。”说到此处,紫袍的宗主目光汇总露出明亮之芒,那里蕴含着渴望。
“虽然当初你只露出一手,可是你的身体内却大放光彩,更甚至我看到你的龙骨在动,你是通天境界的强者。”那紫袍的宗主,说到此处,目光暗淡下来。
通天境界的强者,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更是他一辈子的愿望,可惜的是对方却不愿意与其分享。
“如你所见。”
丹武长老沉默,在听到通天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痛苦与追忆,可无论紫袍的宗主说些什么,他的答案依旧如此。
“你到了如今还瞒着我吗?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那些宗门的天骄,到底为何屈居我啸火宗。”紫袍宗主苦笑。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来此,你信吗?流风。”丹武长老缓缓说道。
“我不信。”紫袍宗主听到丹武终于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摇头一叹。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不想说?再或者你想私自独吞?”啸火宗的宗主流风,望着丹武,缓缓说道。
“从没有,我也不需要骗你,我在这遗迹里得到的都告诉过你,极道的丹方,再或者那石阶的威压,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丹武长老拿起杯子,缓缓的喝下肚。
“我没必要骗你,这遗迹中我所得到的造化,全部告诉你了,你不信。”丹武长老放下杯子。
“我也没有瞒你,若是能顶住石阶的威压,必然成大气候,有可能关乎那上古的境界,可你不信。”丹武长老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他当年与流风认识之时,确实关系非同一般,他也将此人当做是弟弟一样,可惜的是,他不信。
“呵呵,信?你让我怎么信?丹方是极道的丹方,极道玄力,满世界都不会出现,上古境界?那只是传说,你认为我很傻?”流云大笑。
“你不愿意说就罢了,那你也别怪我了,你如今的境界……”
“无妨,想动手随时可以。”丹武长老微微一笑,他早知道会如此,眼前这个流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流云了,二人之间的瓜葛恩怨,彼此都明白。
“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我吗?”流云有些仇视,最终却压下愤怒,没有动手,他摸不清面前人的实力。
“骗没骗你,你看着便知,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丹武长老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很微弱,唯有流云可以听到。
他听闻后,神色不动,但是却闭上眼睛,良久沉思起来。
丹武长老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杯子慢慢的品尝着。
时间渐渐的流逝,石碑前的两人各自平静,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间流云睁开眼睛。
“你说你这徒弟可以做到?”流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向着石碑看去,心下震动的同时却是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这石阶共九百九十九阶,每走一阶威压增强,并且这威压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增强,夜晚子时,威压最大。”
“按照你的猜想,这是古人留下的一条路,一条通往上古武道境界的路,可是谁,谁能承受住那种威压?”
“况且这威压,最后作用的不是人体的本身,而是人的武海,武海是坚固,可是没人的武海最终可以承受的了那种威压。”
流云的语速越来越急促,他不愿意相信,可是面前的丹武表现,却又有些让他动摇。
“你这徒弟我早已经查过,武海几年没有开辟,遇到你之后才得意开辟武海,更是在丹道上压过杨茹,我承认你厉害,但是我只承认你。”
“你看着便好。”丹武长老,一如既往的慢慢开口,让人发狂。
流风皱着眉头,身为武者,心境的平和异常的重要,沉吟中,他盘坐在那里,看着石碑。
木苏的名字依旧落在最后,可就是这最后的名次,让他心中动摇,若是木苏动了,他便可以打消顾虑,可惜木苏没动。
丹武长老也同样望着石碑上的名次,嘴角带着笑意,他的从容与流风的不知所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良久,那盘坐的流风,忽然的开口。
“丹武,我有一个疑问,埋在我心底多年,始终想要问你……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我希望你告诉我答案。”
丹武长老笑意不停,听着对方传来的声音。
“你现在,明明只有武台境界的修为,可为何我总感觉,在你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属于武台的气息,你的伤是不是好了?”流风迅速开口,他没有说出内心的思绪,对方身上的气息,甚至有那么一丝,让他感觉,当年的那个丹武又回来了。
“你看着便好。”丹武长老依旧如此,缓慢的张口,缓慢的给出让人抓狂的答案。
“哼,你我就看着。”流风怒意显现,冷哼一声,盘坐于此慢慢的等着,等着那子时的到来,因为此刻月亮已经上了天空。
当月亮从黄昏改变,太阳完全隐藏起来,月亮渐渐清晰之时,山腹内的众人便已经聚精会神,他们也在等,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因为子时一到,那个时候威压最大,所有人也便会停下脚步,至此,第一天的试炼结束,可以看到众人的最终成绩,这是他们期待的。
如今月亮已经上了天空,他们早已经躁动不安。
随着这股躁动之意,那天空中的月亮陡然跃上,立于正中的位置,同时间一股不一样的威压散发出来,使得山腹内的众人都是浑身一抖,显然这股威压极大。
与此同时,那石碑上跃动的名字也几乎刹那停止,不再有任何的变动。
“名次出来了,第一名云海,第二名杨茹,第三名徐胖,第四名……第九名百灵,第十名李碌。”
名字彻底的停止,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望向石碑,眸子中的兴奋,羡慕,激动显露无疑。
这才是啸火宗的精锐,这才是他们向往之人。
而在那月亮跃上天空的一瞬,木苏的目光也是陡然凝聚,他的双目中显现出一抹兴奋,无尽的威压从四处传来,挤压的他的整个身体。
可就在这威压之中,他笑了,他如今才发现,这威压最终的目标却是武海,同时间他也明白了,为何丹武长老告诉他遇百则停,因为这整百的台阶,威压最大。
此刻木苏,依旧盘坐在百阶的师太之上,看似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若仔细看去,他身上的玄力光芒竟然在慢慢的隐藏,朝着身体汇聚。
要知道,这是子时,此时所有人都应该努力的运转玄力,抵抗威压,可是木苏没有,不仅如此,他竟然将玄力收拢。
慢慢的,玄力的光芒从十尺收拢到九尺,再到八尺,这已经是木苏所能收拢的极限。
木苏双目明亮,随着自身的玄力收拢,他能感受到自己玄力的凝实,如果说以前自己的武海是一片湖泊,那么此刻他的武海却是一片深蓝色的海,不仅颜色玄力凝结,颜色变深,就连那一直没有打破的壁障,在这威压之下,竟然松动起来。
“我的武海不同于常人,坚固至极,吞下万颗丹药都难以开辟,可是这里的威压,竟然如此简单便将其松动。”石阶之上,木苏骇然,继续盘坐。
威压依旧在,但是随着木苏盘坐的时间越久,这威压给他的感觉越发的不够,似乎是自己的身体适应了一般,身体外的玄力最终只停留在八尺,再难以收回。
如此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木苏才是抬起头,豁然的站起身,猛然的向前一踏。
这是月夜,是威压最强之时,可是他要借着此处之力,成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