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办公室那场柔道赛被清洁阿姨宣扬出去以后,温咛便成了公司里的名人。自此,她的耳根就再没有清静过。
经过无数个员工传播之后,那天的事件传播出了好几个版本。到最后,她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个版本里的女主角。事件的男主角夏骏容对这些传闻反应平淡,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温咛一边忍受着传闻的滋扰,一边还要说服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是小雨的亲生哥哥。
中午,在餐厅用餐的时候,她又亲耳听到一种新版本的诞生。
“看见那个女的没有?就是她。就是她。”
“是吗?长得也一般嘛。总经理是看上她哪点了?身材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啊。真是搞不懂。听说,他们以前就认识了。是为了每天看见她才让她来工作的。”
“真的吗?旧情人?”
“听说是吧。有那么难舍难分吗?工作时间还乱搞。太不像样子了嘛。”
“但我听别人说,是她一直缠着总经理。总经理没有办法才和她在一起的。”
“真的吗?那她还真不要脸啊。”
“就是嘛。”
……
温咛瞪大了眼睛,饭粒在她的嘴里像石头一样硬,筷子在她的嘴里已经快被咬成两半。
真是士可忍“我”不可忍。这样想着,她露出杀人般的笑容,端着餐盘走到她们面前。“两位。我们一起坐好不好?让我来告诉你们第一手的真相。”
她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咛,惊异得一言不发。
温咛不紧不慢地坐下。“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呢……其实有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叫做无意识伤人症。你们有没有听过?”
她们摇摇头。
“看样子你们应该是没有听过的。让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病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得了这种病的人啊……随时都有可能犯病。只要是看到类似畜牲的物品呢,就会长出尖尖的牙齿,然后就开始攻击。那天呢……我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就看见了类似畜牲的物品。所以就不小心犯了病。我看两位也有点像那种物品。我真的很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温咛阴森森的目光注视下,那两人吓得狼狈而逃。
温咛欢送着她们的离开,得逞地奸笑了几声,这才有心情继续享用她的美餐。“这下安静多了。可以好好吃饭了!”
刚扒了一口饭,一个不速之音就在头顶上响了起来。“你的意思……我是那个类似畜牲的物品?”
夏骏容。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温咛在心里念叨着,抬头瞟了一眼他硬梆梆的脸,平静地回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天不要在背后说人家的是非。要不然会口舌生疮。你没有听过吗?”夏骏容不悦地说着,在她对面坐下。
“你在说我吗?”温咛觉得好笑,狠狠地吞下嘴里的饭,“好像是所有人都在讲我的是非。你的耳朵有毛病啊?”
“你的事非?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见过。”
“那当然了。你是总经理。要讲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讲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的老板。你还真是好笑。对你当然没有什么了。你又不是黄花闺女。”
“难道你是?”
温咛消化不良地回瞪了他一眼,十分想把饭菜倒在他的脸上。但是,想起他是小雨的哥哥,这些邪恶的想法就只停留在幻想的程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没有这么说过。”
“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就是这个意思。”
“受不了别人议论地话,那你辞职好了。我会很乐意签字。”
“我有说过我要辞职吗?你不要小看我。”
“是吗?那最好。”
“和你说话真是影响消化。我要去工作了。失陪。总经理。”
“等一下。”夏骏容喊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总经理。”温咛勉强地笑着。
“我还没有吃饭呢。我今天不想去外面吃。”夏骏容说。
“您大驾光临员工餐厅真是我们无上的光荣。您慢用。再见。”温咛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恨不得赶快离开他的视线。
“等一下。”骏容赶忙拉住她。
温咛紧张地望望四周,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干什么?”
骏容绷着一张脸,语调里带着一丝难为情。“把你的饭卡拿来用一下。”
“饭卡?”温咛明白过来之后,皱起了眉头,“您别跟我开玩笑了。这公司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却连张饭卡都没有。”
“我没有在这里吃饭的习惯。”骏容说得十分理所当然。“现在征用你的饭卡,用了多少费用我会还给你的。”
“喔。”温咛把饭卡拿出来递到他的手上,“那您慢慢享用吧。”
她刚想走,却又被拉回来。“还有什么事?”
“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工作。”骏容说着,拉着她往打餐的窗口走。
在骏容的指挥下,温咛俨然成了打饭打菜的小佣人。没想到上班的时候是秘书,下班的时候竟然还是保姆。温咛带着委屈的表情,忙碌地跑来跑去,端茶递水。骏容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在餐桌前快乐地用着餐。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好心情,骏容按时下班离开了办公室,温咛也得以解脱。
她刚收好包包,就收到了小雨发来的短信。(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真是心有灵犀。来得刚刚好。”
温咛收好手机,乐呵呵地冲下楼。在公司旁边的小公园里,她们并肩而坐。小雨从倩容那里要了这里的地址,也进一步证实温咛的顶头上司就是大哥夏骏容。
惹得温咛感叹:“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不信邪都不行。恭喜你。以后想知道你大哥每餐吃些什么,我都可以详细地告诉你。”
小雨也觉得惊奇,然后把自己恋爱的事告诉了她。
“什么?你再说一遍。”温咛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
“咛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小雨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温咛搂着她的肩,满脸的担忧。“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这次你爸爸说的话很对。像他们那种公子哥,没几个对感情是认真的。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支持你。”
“我只是……”小雨没有解释,只是露出忧伤的浅笑,“无法拒绝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时候,他和我一样的悲伤。不同的是,我选择让自己变得安静,而他选择让自己变得疯狂。”
“你怎么那么傻啊。他们这种人啊手段可高明了呢。故意装可怜,专门骗小女孩上勾。快点清醒过来吧。”温咛心直口快地说,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小雨摸摸自己的脑门。“他不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好好。他也是个悲伤的人。那么,你现在是在……可怜他?并不是喜欢他?”温咛听得都有些混乱了。
小雨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说,他不是一个坏人。”
“OK。就算他是个好人。他现在对你也是认真的。”温咛的表情变得更加认真,“爱情这东西啊,来得快也去得快。如果他哪天突然厌烦了,要和你分手怎么办?这可是你的初恋,你确定你的初恋回忆是这个人吗?关于初恋的回忆,如果不是极少见的大团圆结局,而是普遍的伤感版本地话,不应该是同桌的你,然后被美丽的误会分开,有缘无份之类的吗?”
小雨被她变快的语速弄得有点晕头转向。“咛姐姐。你说慢一点。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当然紧张了。虽然我还没有正式地谈过恋爱,但是我的同学们已经向我展示过失恋的痛苦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像她们一样痛得死去活来的。我希望的是你可以长长久久地拥有一段感情。那个人是善良的,而且能好好保护你。”
“咛姐姐。”温咛感激地握过她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不会后悔的。我只希望在未知的时间里,好好地喜欢他。而他,只要也真心地喜欢过我就够了。”
“你……真是太傻了。算了。算了。”温咛投降地笑起来,“你一向都是这么傻的了,而且还傻得很可爱。我要是男人啊,我早就把你据为已有了。看谁敢打你的主意。”
小雨哈哈一笑,突然想起了旁边那栋大厦的主人。“对了,我大哥他……”
一听到这名字,温咛就咬牙切齿起来。“你知道你这位极品大哥有多可恶吗?死板。无趣。没有礼貌。不顾他人的感受。自己是工作狂。还要强迫所有人也是工作狂。你确定,你们之间有血缘?他怎么就没有一点点你基因里的温柔和可爱呢?他最好祈祷不要栽在我的手里。要不然我一定把他打成……。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正说得起劲,温咛就发现小雨的表情似笑非笑。
“咛姐姐。他是我……大哥。可不可以……”
“你知道吗?看你的面子,我已经对他很客气了。今天,他把我当佣人一样使来使去。我是想着你,才会忍着的。要不然……”温咛收回自己挥舞了半天的手,用力捏成拳头。
小雨松开她的拳头,可怜地笑着。“算了嘛。算了嘛。”
“只有算了。其实我也拿他不能怎么样。对了,他对你怎么样?也是属于欺负你的那群人里的吗?”
“不是。不是。”小雨赶忙摇头,“他从来不欺负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