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这么对你,这几天好好反省一下。嫁给我是你的福气。”金长福弯下腰,不客气地抓过小雨的头发,面目狰狞,“还有,你那个哥哥,我迟早要收拾他。你就等着瞧好了。我们走。”金长福抛下狠话,随即甩手而去。
小雨被软禁在房间里,无处可逃。表舅舅和表舅妈则呆在自己的房里,对小雨的哭喊坐立不安。
“表舅舅,表舅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小雨无力地敲打着房门,不一会儿功夫就声嘶力歇。
“认命吧,这就是你的命。”表舅妈在房里喝着酒,自言自语,“除了认命,我们还能干什么。要怪就怪老天爷,不要怪我们。我们养了你十几年,就当是报答我们了。你要是把那姓金的给惹恼了,他肯定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陪葬。”
“行了,别念了。”表舅舅在一边,眉头紧锁,抽着烟。
“怎么?你良心不安了?那就不要赌啊。那个时候把钱乖乖地还给人家不就好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那时候不是你也同意的吗?都怪我们好赌。都怪我们没用。我们俩做了一辈子的赌鬼,一事无成。没想到最后,竟然把我妹妹秀兰的孩子也给赌输掉了。”表舅舅说着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后悔不已,“都是我这双手。这双该死的手。秀兰啊,表哥对不起你。以前,你没少帮我们。现在我们反而恩将仇报。小雨啊。表舅舅也对不起你。”
“都是你。当初不收留这个孩子不就好了?都是你财迷心窍。我们两个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牵绊的。现在……也就不用这样了。”表舅妈挥起拳头,埋怨地对他拳脚相加,“都是你。都是你。”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怎么说也是我们养大的。难道真的眼睁睁地把她推进火坑吗?她年纪还这么小。金长福那种人那是能托付终身的人吗?她的人生难道就这么被我们毁掉了吗?”表舅舅任由老婆打着,回想着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于心不忍。
“要不然,那怎么办?火坑,不是她跳就是我们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的。我不是铁石心肠。这都是那丫头的命。是命啊。”
表舅舅哑口无言,也只能叹气。思索了几秒,表舅妈起身从床底下翻出一包落满了灰尘的包裹。她打开来,里面是一些钱和手饰。
“老婆,你哪来的那么的钱?”表舅舅对此一无所知。
“你就不要问了。有这些钱,够我们养老的了。我们连夜就走。”表舅妈果断地说。
“走?那小雨怎么办啊?”
“你有没有脑子?我们走了,那个姓金的就没有理由再来为难她了。钱是我们拿的。到时候那姓柴的也回来了,自然会想办法救她的。”
“那要是柴安也没法子救她怎么办?”
“那只有看她的造化了。我们不能亲手把她毁了,但是我们也不能丢了小命啊。我们走后,就看她的运气了。”表舅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好心。
说完,两夫妻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连夜离开。
喊了一天,小雨再也没有力气反抗,靠在角落里昏睡过去。痛苦和绝望在她的脸上并未消去。
趁着天还没亮,表舅舅夫妻俩提着大包小包,打开小雨房门上的锁,蹑手蹑脚地进去,在桌上放下一封信和一些钱。
“快走吧,再迟就走不了了。”表舅妈轻声地催促着。
“孩子,表舅舅和舅妈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如果来世,我们能做好人的话,真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儿。”表舅舅轻声细语地说完告别的话,便走了出去。
小雨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然后听着外面的铁门打开,之后沉闷地关上。那声音似乎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小雨,我们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过去对不起你的地方很多。但千万不要记恨我们。离开这里,去找你的亲生父亲去吧。表舅舅和舅妈……以后会做一个本分的人,不会再让你失望。愿你以后都能好好的。”
……
小雨看完那封简短的信,心中百感交集。“表舅舅,表舅妈,愿你们以后都能好好的。但是,这里就是小雨的家,除了这里,小雨还能去哪里?”
表舅舅夫妻俩顺利地坐上了远途的客车。一路上,浓雾都笼罩着他们前进的道路。
死神,在浓雾中向他们伸出了罪恶的手……
……
事故后的第二天,吴强夫妇的遗体就被送回了小镇。小雨为表舅舅和舅妈设好了灵堂,然后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悲痛万分。
小镇上的镇民稀稀落落的陆续来到灵堂拜祭,这里面不乏有些人不分事非的针对小雨,在私下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时,金长福却带着一大帮人闯了进来,把来参加丧礼的人一一哄走。
“你们想干什么?”小雨难以置信他们连对死者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精神早已憔悴不堪。
金长福站在一边,弹掉手中的烟头。“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来送两位老人家一程。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亲家嘛。”
“不需要。如果你真的尊重已经故去的人的话,就请马上离开。”小雨厉声送客。
“行,只要你在这份协议上签个字,我们就让两位老人家安安静静地走。”金长福说着拿出一张纸。
“订婚协议?”小雨才看了一眼,就把协议书撕成了碎片,扔在了金长福龌龊的脸上。
金长福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小雨,然后喊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把这个鬼地方给拆了,就像这张纸一样。”
立马,在他身后那帮穷凶极恶的人便蜂涌而上,打得打,砸得砸,就连棺木也不放过。
“别砸了。别砸了。“小雨哭喊着护着表舅舅和舅妈的棺木,却显得是那么势单力孤。那些驻留在灵堂外看热闹的镇民都不敢上前劝说半句。
柴安一回到A镇,就带着弟兄们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都给我住手。”
当灵堂外响起柴安的声音时,灵堂里才暂时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