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公只泼洒了一个瓷碗的水量,地面上那个身形的纹理却越来越逼真。
“果然。”外公叹了口气。
我吃惊的望着地面:“外公,这个该不会是……”
“嗯,就是陈六。”外公点头:“陈六昨晚上应该就已经被人剥皮了,你昨天见过血涌泉,所以他盯上你,也理所应当。”
“陈老爷子你等等!”
褚胖子瞪大眼眸叫道:“这话什么意思?”
“浩然昨晚上没和你说?”外公皱眉望了他一眼,又疑惑看了看我,我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当时我确实没有告诉给褚胖子这件事,是因为想等瘦高个回来以后,再一块琢磨血涌泉的事。
褚胖子急了:“哎陈浩然,我说你忒不够意思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先跟我说说!”
“瘦高个说不能告诉给别人。”我耐心道。
“你丫信他的话,早晚得被他忽悠瘸了!”褚胖子气哼哼道:“当年小爷我没少被他忽悠,我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不想听他那张破嘴忽悠!”
“行了,血涌泉的事情,等回去了让浩然慢慢跟你讲。”外公收起白色瓷碗,神色凝重的望着褚胖子:“我让你出来拿的东西,你怎么没拿?”
“那玩意儿不好使。”褚胖子嘿嘿一笑,手掌伸进背包中,取出一个洛阳铲,在我跟外公面前晃了晃,得意的扬起下巴:“我这个比你那玩意儿好使多了!”
外公淡淡道:“那你来挖,记住喽,沿着边上三寸开始,九公分左右应该就能看到东西了。”
“瞧好吧!”褚胖子搓了搓手掌,将后背上的背包扔给我,不得不说,看着背包重量不轻,当背包真的拎在我手里,比想象中还要重好几倍,我吃力的将他的背包放在地上。
而此时,褚胖子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掌紧握着洛阳铲,聚精会神好似解剖实验,轻车熟路的沿着那个人形的边上一点点的划拉着。
没几分钟,已经勾勒出了形状。
“陈老爷子,跟你想的一样。”褚胖子神色一亮,脸颊趴在地上,目光斜视着在地上划拉出的痕迹,呼呼的吹了吹,抬头道:“这个是一块板!”
外公走到他跟前,手掌放在那块人形板上摩挲着,又扬起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沉吟了几秒:“浩然,你也过来帮忙,这块板很脆,抬的时候一定要稳、快,褚江河你先用洛阳铲翘起一个口儿,我和浩然一块抬!”
褚胖子忙不迭点头,等我走过来蹲在地上,褚胖子紧握着并洛阳铲,小心翼翼的将人性板翘出一个口儿,我和外公的手指一块伸进去,在外公眼神示意下,我手指轻轻用力,和外公一同快速站起身,将那块板放在一旁。
“卧槽!”
褚胖子忽然惊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扬起洛阳铲指着空出的地方,低声惊呼道:“这特么是人做出的事儿吗!”
我和外公同时望了过去。
人形板的下方,是一个没有棺盖的红色小棺材,堪堪够一个人蜷缩着身子,而这个没有棺盖的红色小棺材,不是长方形,而是蜷缩着身子的形状,诡异至极。
红棺材中,躺着一个没有皮的身影,皮肤泛着灰色,看不到一丁点的血色,就像是被人事先抽干了体内所有的鲜血,尸体的四肢被一条猩红色的绳子紧紧的绑着,已经勒紧肉里。
外公看完,脸色阴沉宛若天空黑云,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好,真是好样的,这是要让陈家村三百二十户全部死绝才甘心啊!我早就应该能想到,红色怪棺,三寸土,红绳勒魂……这个剥掉陈六人皮的幕后黑手,能懂这么多的,就只有他了!”
外公的喃喃自语,我听不太懂,但从他的言语中,也听得出耸人听闻的惊悚事情,而且看我外公的意思,好像知道是谁做的这些,我张了张嘴,想追问外公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砰铛!
就在此时,瘫坐在地上的褚胖子,扔掉了手中的洛阳铲,浑身打着摆子,目光惊恐的望着那个红色怪棺,失声叫道:“地下三寸土,怪棺无皮人,红绳勒四肢,化作血屠魂!怎么这种旁门左道也会有人用?这都失传几百年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看着他们二人都是一副很懂的模样,唯独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连声追问道。
褚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目光惊惧的望着我:“意思就是说,你丫的要化形了,今天凌晨以前要是弄不掉你身上的人皮,明天陈家村三百二十户,所有人都要死在你手里!”
“不会吧?”我骇然道。
外公忽然道:“褚江河,收拾东西,跟我把这口棺材抬回家去!”
“陈老爷子,你疯啦!”褚江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声道:“把这东西抬回家,你是想你们家这几口人先死么?”
“我有办法!”外公紧咬牙关道:“先别问这么多,听我的就是!”
褚胖子执拗不过我外公的脾气,最终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点了点头:“该怎么做,我听您的!”
外公面色平静了几分,转身弯着腰从他那个黑色小包中取出那个白色瓷碗,手臂一挥手掌朝下用力,“砰”的一声响,白色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从地上拾起最大的一个边角尖锐的瓷碗碎片,咬牙将手指戳破,俯下身子涂抹在诡异红棺表面,冲着褚胖子点了点头:“可以起棺了,记住起棺以后,不能落棺!”
说着,外公看了我一眼,神色凝重道:“浩然,你现在赶紧回去,我睡的那个客厅的北房床底下,有六块半截砖,你全部取出来,放在客厅中,呈三部分摆放,两个半截砖为一组,记住了,不要弄乱!”
我重重点了点头,背着褚胖子那沉重的双肩包,拿起地面上外公的那个黑色背包,步履如飞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当我回到家,一个身影正笔直的站在院子的中间,双手自然垂放着,抬头凝视深空的铅云,久久没有回神,当我走进看清他的侧脸,惊喜道:“瘦高个,你回来啦?”
“红棺发现了?”瘦高个回头看着我,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脸庞很苍白,没有血色,甚至还泛着一抹青光,宛若霜打的茄子一般,病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