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庄和张家村双双闹鬼了。
两个村子天天晚上都会有家禽丢失,丢鸡,丢鸭,丢猪,丢牛……家禽不断地丢失,刚开始的时候,村民都认为是小偷作案,报警让警察处理。当警察介入后,家禽丢失现象没有得到遏制,还是天天晚上都会出现的,而且丢得家禽个头越来越大,连千斤重的黄牛也丢了!村民对此议论纷纷,有的指责警察无能,有的怀疑身边人作案,直到有一天晚上,守护家禽的一位村民,看到了一具前来行窃的白骨……
这一次的灵异事件,似乎真的是出现了妖怪。
因此,张家村的村长再度撑着老迈身躯上山,诚请无名道长下山斩妖除魔。
罗成答应了村长的诚请,在送走村长后,掐指一算,轻而易举地算出了南宫逍遥的位置。他径直来到后山,走进如海一样存在的竹林中,找到了那间在竹林中的雅致竹屋。竹屋前空地上,有一张四方形的石桌,桌上摆放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欧阳正德和南宫逍遥两人正在品着铁观音的功夫茶。
他落座于石凳上,没有说话,手指点了点紫砂杯,意思很强烈地示意欧阳正德来一杯。
欧阳正德见势不妙,不敢做声,默然地给罗成斟了一杯功夫茶。
罗成一口饮尽杯中茶,冷冷地瞪着南宫逍遥,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你的地盘上闹事吗?”
“是一具被日月精华点醒的白骨。”
“你准备袖手旁观?”
“无名道长,莫要生气,请听小生一言。”南宫逍遥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饮了口杯中茶,徐缓地说道:“小生生前乐善好施,铺桥修路,赡养他人父母,死后天界册封为此一方土地,保此一方平安。这三百多年来,小生一直努力不断的修行,虽然先天根基薄弱,但也能借此地百姓的信仰,完成一方土地的职责。可是小生的庙宇……小生神通的强弱,取决于当地百姓的信仰,如今庙宇被铲平了,再无信仰之力的支撑……无名道长,实不相瞒,小生所剩法力,再加上你的天界餐饮,现阶段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存在了。”
“不可能吧……阿土,你落魄到了这地步?”
“是的,事实状况就是如此。”
“阿土这么落魄了……小正太,你也落魄了?”
“不要叫我小正太,这个称号很伤人的。”
“好啊,你也别在我这里骗吃骗喝了,我的荷包伤不起的。”
“咳咳嗯……无名道长,我的状况比逍遥兄弟好出很多,但是……据我探听所知,城里有一位投资商准备把卧龙山开发成旅游景点,张家村旁边再建一个度假村,我的山神庙和逍遥兄弟的土地庙,就是给他们偷偷推平的。假设一切如投资商所预计的,可以预见的是,我的下场与逍遥兄是一模一样的。”
“这年头,神仙也不好混了。”
欧阳正德和南宫逍遥闻言,两人情不自禁地双双摇头叹息。
罗成喝了口茶,问道:“阿土,说一说这具白骨的来历。”
“嗯,是一九一四年的事情了,这一说,大概都过了一百年了……她叫霍晶晶,貌美如花,声如风铃,村长之子垂涎她的美色,意欲霸占,她誓死不从,后来村长之子害怕事情败露,故而诬陷她与人**,被村里人用棍子棒杀后,弃尸在一口废井中。可怜啊,她死得时候才十六岁。这个村子后来因为姓氏一分为二,一个是张家村,一个是高家庄。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这份屈死的怨恨,现在回来了……无名道长,事态如果放任,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唉……又是一桩赔本的生意……”
欧阳正德一愣,问道:“张家村回魂夜的那一次,他们没有给你劳务费?”
“明白吗?我,我最恨义务劳动了……这个祖上传下来的什么义务劳动,事主不管吃喝也就算了,还要我往里面倒贴。你们说吧,这一回,是不是又是一桩赔本的生意?”罗成苦苦而笑地摇着头,一口饮尽杯中茶,闷闷不乐地回到厢房,爬上床,一觉睡到自然醒,这一觉睡得,心情好了很多。
他将料理好的晚餐放于蒸笼内保温,吩咐了两位师妹几句话后,下山走进了张家村……
村内状况,不出所料,四下无人,寂静无声。
罗成施展障眼法,遁隐身形后,御空而飞,飘然地落足于树梢上。
他闭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霍晶晶的出现。
这一等,足足等了四天四夜。这四天四夜,他仿如一尊雕像一样,立足于树梢上,一动也不动。在第五天的深夜,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夏日热风带来了非人的气息……
罗成本能地锁定了非人气息,悄寂无声地追踪飞去。
果不其然,这位百年前屈死的霍晶晶,意图在一家农家猪圈前行窃。
他悄无声息落在了霍晶晶的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突然间,啊的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大叫,吓得霍晶晶手足无措,矢口惊呼,大叫一声‘鬼啊’,然后就嗖的一声,好像普通女孩撞鬼一样地惊声尖叫地飞跑着,一口气冲进了玉米田里面躲起来了。
他举足走到了田边,说道:“霍晶晶,出来吧,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那个……那个……这位公子,你,你不是鬼吗?”
“我不是鬼。”
“公子,你真的不是鬼?”
“嗯,当真不是鬼。”
霍晶晶把整具骨架都盖在床单里面,低着头,战战赫赫地走出了玉米地。
罗成问道:“你明白你的行为给乡亲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奴家明白,奴家明白。”说着,霍晶晶怯弱的不敢哭的嘤嘤而哭着,这哭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罗成貌似无动于衷,问道:“我是道士,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霍晶晶闻言,吓得退了一步,一屁股瘫坐于地。她自知大限到了,禁放声而哭……这一刻,什么矜持,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冤屈……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想哭,好好的大哭一场,在消失之前……
罗成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
霍晶晶哭够了,不哭了,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天师正法。”
“正法?严重了,你啊,跟我回道观吧。”
“那个……那个……天师,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罪不至死。晶晶,你啊,不要叫我天师了,我这等小道受不起的。我叫罗成,道号无名,你啊,喜欢叫我什么就什么吧。”
罗成边走边说,领着霍晶晶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