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色杀手。
夜雨宫的六色杀手。
她们横行江湖,武功诡异毒辣,个个杀人如麻,凡是被夜雨宫盯上的人,都难逃灭亡的命运。就算身份再显赫,就算逃得再远,都注定一死。
她们在三年前出现于江湖,可在三年间已经有不下千人殒于她们之手,这其中有好人,有坏人,有皇亲国戚也有平民布衣,只要价钱能让她们满意,要杀谁都可以。但相对的,天下人也为她们冠上了六色妖女的称号,个个对她们恨之入骨。同样地,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的情况下,江湖人开始合力剿灭夜雨宫。
结局是无比悲惨的。
在夜雨宫的全力反噬下,盟军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凡是入了夜雨宫领地者,无一生还。他们的尸体在第二天被悬挂于夜雨宫外的断魂林,一个个瞠着眼,浑身伤痕累累,死不瞑目,可见生前遭受了怎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夜雨宫,夜雨宫!一夕之间,人人谈其色变。
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也没有人知道宫主是谁。人们只知道夜雨宫内只有女子,而其中尤以六色杀手为最。
她们心狠手辣,冷酷阴毒,武功却又诡异难测;她们皆是一头白发,以丝线做为杀人的武器;她们个个美若天仙却无心无情;对她们而言,杀人就像家常便饭一般。
没有人愿意终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下,于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经过一番郑重的商议后,终于决定去流云山庄请念尘公子相助。
他是这个世上的传奇。以举世无双的武功和悲天悯人的胸怀扬名天下。他温文儒雅,飘逸出尘,是天下人人景仰的圣人君子,是俗世中人所仰望的神。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温柔与微笑,只因他太过完美,太过令人自惭形秽。
只因,他,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神。
流云山庄:
“公子,求求您了。只有您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呀!”丐帮帮主刚进门便朝坐在主位的白袍男子“扑通”一声跪下:“公子,六色杀手不除不行呀!”
宛若神只的清雅男子伸手扶起他,稳声道:“秦帮主莫要慌,快快请起。”
“公子!”所有人全数跪下:“求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我等吧!六色妖女一日不除我等一日不得安稳呐。”命如残烛,谁想整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剑眉星目,俊朗如玉的男子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快快请起,有事坐下来说。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托。”
闻言,群雄尽皆松了一口气。
那抹淡淡的微笑令人心安,男子坐回原位,道:“各位可否将事情详细说与在下听听?也好让在下心中有个底。”自从二十岁后,他便鲜少过问江湖之事,对近几年才出现江湖的夜雨宫是一印象也没有。
秦帮主率先开口:“公子有所不知,近年来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尽由女子组成的暗杀组织。她们横行江湖,杀人如麻,我等武林同道对她们已是积恨已久。”
少林空智大师接口道:“本来黑白有道,互不相干,老衲等也不便与夜雨宫多加纠缠,但随着她们势力的壮大,她们的手段也更加令人发指。”
“是啊。”武当清风道人出声道:“这夜雨宫的女子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只要宫主收了订金,她们立刻便开始追杀猎物,其中尤以六色杀手为最。”
男子微微蹙起剑眉:“六色杀手?”
“不错。”慈恩师太叹了一口气:“分别是白、黄、黑、红、绿、蓝六名杀手,她们皆是一头白发,武功奇高,三年来已杀了不下千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有人出价,那么就没有一人逃得过。”
“不仅如此。”唐门门主摇头道:“她们视人命如无物,只要兴致一来便随意出手伤人。”都说唐门毒,可比起夜雨宫,他们唐门可是差的太远了。
“竟有此事?”男子不由地敛起温雅浅笑,煦眸透出轻浅讶色:“在下不问江湖事多年,这倒不曾得知。”
秦帮主苦着脸,差点连手上的打狗棒都拿不住:“若非夜雨宫的妖女们太过猖狂,老叫化等也不会来打扰公子,求求公子发发慈悲,否则我等必将寝食不安呐。”他的要饭命还没到终结的时候吧?
“夜雨宫盯上了秦帮主吗?”男子轻声问道。黑眸平静无波,妖女?所谓妖女就一定罪无可赦吗,所谓武林正道,就没有道貌岸然之徒吗?人的身份不同,心就不同了啊。
“那倒没有。”秦帮主摇摇头:“不过老乞丐行走江湖四十余年,结下的恩怨数不胜数,谁知哪天老命就不保了?”这才是大家真正害怕的,行走江湖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杀人就只能被杀,大家结下的仇家怕是连自己都记不得了,怎么可能不怕?说不定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倘若夜雨宫不危及自己,他们谁来淌这趟混水?
男子微微一笑,刹那间有如光芒如心,普照大地,神圣地令人不由地自惭形秽。“诸位请回吧,在下自当尽力而为。但不知这夜雨宫地处何处?”
倘若说这世间真有悲天悯人,虚怀若谷的圣人,那么,也只有面前这受天下人敬仰的念尘公子了吧。就算见过他无数次,也依旧会折倒于他那泱泱不凡的气度,超尘脱俗的笑容。因为,他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神呀。
自那圣洁中回过神来,崆峒派掌门微微露出惧色:“在断肠山顶。”
“断肠山顶?”男子沉吟了下,俊美无俦的容颜泛上惊讶之色:“那里山凶水恶,地势崎岖,还有毒物及瘴气缭绕。而夜雨宫竟建在那里?”
“正是如此。”慈恩师太叹了一口气:“若非他们的手段太过毒辣残忍,贫尼等怎会来叨扰公子?”
“无妨。”男子浅笑:“师太言重了。”
看着那张俊美如玉的出尘容颜,那上面分明有着疲累之色。群雄们不由地咽下了已到嗓子眼的话,个个安静的坐着,等待着男子再度开口。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又平稳:“麻烦列位到夜雨宫一趟,出价买了在下的性命。”
众人大惊:“公子,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列位不必惊慌。”男子轻浅的微笑安抚了众人的惊慌,平静圣洁得宛如天神一般:“莫非列位信不过在下吗?”
空智大师忙道:“公子是天人般的人物,老衲等自是相信公子,只是……夜雨宫的妖女个个心肠歹毒不择手段,万一——”
“多谢大师关心。”男子清雅笑容中有着坚定:“不到万不得已在下绝不轻伤人命,也请诸位英雄答应在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人天生是妖,更没有人天生是魔,只要用心指引,妖魔又何尝不能回归正途?只是世人心中多了把以己身为标准的尺子,怕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己身之外的邪道了,他也只能尽全力引导却无法改变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毕竟他不是神。
“公子悲天悯人宅心仁厚世人皆知,但这夜雨宫乃是邪魔之辈,与这等阴毒之人打交道,若不抢得先机,吃亏的可是自己呀。”似这般蛇蝎妇人,杀一个算一个,最好一个都不留。
飞扬的剑眉微微蹙起,男子淡笑道:“齐掌门之言在下记住了,还请各位屈驾夜雨宫一趟。”是非曲直他心中自有定论,布道万不得已他决计不会出手伤人,他再也不愿见到那人间地狱般的惨像。习武之人最忌杀戮,他此生别无他愿,只求寻回他已失落十二年的珍宝。除此之外,这世上他再无眷恋之物。
修长的指轻轻地勾勒着一张虚幻的容颜,薄唇扬起温柔深情的笑靥。倘若寻到她,她已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呢……距他们在她十六岁时成婚的约定,已过了一年了呵……
“……公子,公子,公子?”一只纤细的素手在他面前使劲摇晃:“公子!”
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群雄们不知何时已尽数离去了,站在他眼前的是他十年前救下的丫头:“……呵,怎么了?”
娇俏无比的少女略微不满地微噘红艳的小嘴:“您又发呆了!”
“哦……”俊目微微透出失落:“我又发呆了么。”
“是啊,连那些武林人士向您辞别您都没听见呢。”灵活的大眼隐藏着一抹小小的哀伤。他,还是不会注意到她的满腔情意呵……他永远是公子,而她,永远是他的贴身丫鬟。倘若当初她没有以死要挟做丫头报恩,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吧……
跟在他身边十年了,她还是不明白为何他眼中总是藏着那么深那么重的落寞与荒芜?那种空洞令她无比的心疼,可她却怎么也无法填补。温雅圣洁,这是他给所有人的感觉,可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入。
那种深情而又饱含痛苦思念的眼光,是为了谁呢?如果可以,她甘愿用生命去换取他的爱呀。
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抱歉。”
“您是公子,我是丫头,您哪用得着向我道歉呀。”少女不高兴地瞅着他,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微笑!飘忽的仿佛没有灵魂,只是一种敷衍。她不要他对她这样笑,她宁愿他骂她,打她,也不愿他对她这般好。他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正常人,从来都没有人能得到他全身心的注意,他就像俯瞰着这个世界的神,高高在上,悲天悯人却永远都不会爱上凡人。
“霜若。你该知晓我一向视你如妹,这种看轻自己的话,日后别再说了。”男子淡淡笑着,悠远的眸子却看向了天边。
霜若不甘地咬紧了红唇,突地想起先前公子谴退下人,自己却躲起来偷听到的话,便忙不迭地问:“公子,您真的要以身犯险吗?”
“恩。”男子先是点了一下头,又道:“霜若,你又偷听了,是不是被风弟带坏了?”宫流风,流云山庄的二少爷,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偷听和八卦。
“人家哪有。”霜若红了粉颊,接着面色一整:“公子,那样很危险的呀。”她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不想再见到有人死去,倘若如先前的武林同道所言,那么她们的手段的确是太过阴毒狠绝了,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人的生命是那么的宝贵,没有人拥有践踏它的权力。当年楼府血案的真凶依旧逍遥法外,追寻多年他却仍然毫无头绪,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失去生命,真的不想。
霜若扁起小嘴:“您呀,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老爷和夫人正逼着二少爷成家呢,您怕是也逃不了了。”不娶妻也总得纳妾吧,她是最好的人选。
“呵……”他浅笑:“风弟今年已二十又六的确该成家了。”
“公、子。您能不能抓住重点?重点是您的终身大事耶!”霜若咽回一诉衷情的冲动,好女孩是不会如此不知羞的,只要她恪尽职守,服侍好公子老爷和夫人一定会属意她成为他的妾室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很多本性秉善的人就是毁在一个“贪‘上。人心是个无底洞,对于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想着去占有,从不考虑它是否属于自己。霜若也是如此,十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渐渐地忘记了本分。
“无妨。”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前方:“爹娘早已允我一世不婚。”他的心早已遗失在一个小小的娃儿身上,他的妻只有一个,不管她是否还活着。
“这怎么可以?!”霜若惊呼,他若一世不婚,那她要怎么办?!
平静的煦眸染上讶色:“你怎么了?”她从未如此失态过,怎么突然叫唤起来?
其实他早洞悉了她的情意,只是不能回应,以为她会看懂他含蓄的拒绝,这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可如今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她是个好姑娘,他不想伤害她,纵使他心中早已决定不寻回他的小新娘便终身不婚。
“没、没事……”不婚,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婚呢……
男子站起身来,修长英挺的身姿宛如天上的仙人。白袍飘扬,衣袂翻飞,那张俊美无俦却又无比温雅淡漠的容颜一如既往地布着浅浅笑意。
他该准备迎接来自夜雨宫的佳客了。
一只涂着鲜红蔻丹拿着象牙玉梳的柔荑,缓缓滑过一头如丝水滑的似雪长发。水漾美眸略带迷乱地看着镜中映出的两张容颜,一张出尘绝世,而另一张,却狰狞可怖:“璇儿。”
“是。”白衣白发的绝世女子回过头看她:“怎么了吗?”
“没事。”她回过神,执起玉梳,替面前的绝世美人儿梳着发:“你想不想把头发变成黑色?”
名叫“璇儿”的少女勾起一抹天真却又妩媚的笑:“都好,璇儿不挑。还有五个姐妹同我一样,倒也不寂寞。”
面目狰狞却有一双翦水美眸的中年女子放下手中玉梳,纤细的手和她恐怖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天出一趟任务吧。”
“好啊。”少女轻笑着答应:“是谁呀?”
“流云山庄庄主。人称念尘公子的宫、忘、云。”她一字一句的说,仔细谨慎地观察着少女的脸色与眼神,纤细的食指轻绕着少女雪白的发,高深莫测地凝视着镜中那张轻灵绝美的容颜。
璇儿被她教的很好。美丽、纯真、却又无心无情。她是她最完美的笑娃娃,永远都不会背叛的笑娃娃。
那个不到而立之年就深受天下人景仰的男子,宫、忘、云……女子美丽的眼睛闪过一抹狠毒厉色,虽然夜雨宫的势力还不足以毁灭他,但是……她再度凝向身前的绝美少女,璇儿会成为他唯一的弱点,倘若他知道他心爱的小人儿成了她手心里的笑娃娃,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呵,那一定很有趣。
少女自镜前起身,雪裾罗裙飞扬间露出一张美貌绝世的精致容颜。
玉指如葱,纤腰似削,芙蓉如面柳如眉,冰雪为肤玉为骨,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丽,一举一动都宛若世之名匠细心雕琢出的玉人儿,水眸清澈含情,不带一丝尘垢,但细细一瞧,却不难发现她纯真下的无情。
只因她眼虽含情,心却无情。
“宫、忘、云……”少女微微嘟起粉唇,娇颜透出些微困惑:“这个名字我好象在哪里听过。”被遗忘的记忆一闪而过。
女子伸手握住她的肩,露出安抚的微笑:“这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你这次任务的目标,因为有人要买他的项上人头。”利用璇儿杀他是最完美的方法,宫忘云的武功太高,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璇儿受到一丁点伤害,这是他致命的弱点。人一旦有了弱点;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眼里暗藏嗜血的杀意,但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掩入眸底,不让少女有丝毫察觉。她不能不防着璇儿,她被她教的太好了,好到有一天自己都可能会死在璇儿手上,自己的神色稍有不对就有可能会被璇儿察觉,等了十二年,她终于可以利用这个笑娃娃一举毁掉流云山庄了。
而在一切计划成功之前,她必须紧紧地防着这个危险的笑娃娃,必须,紧紧地防着。
流云山庄:
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的念尘居一直是流云山庄的禁地,除了庄主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擅自接近它,即使是老爷夫人和二少爷也不行,那里是庄主的生命和灵魂。
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由他亲手建成,连整理与打扫都从不假他人之手。衣橱里甚至挂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细致的罗裙,从五岁到十七岁无一或缺。念尘居是他生命的寄托。
身着白袍的优雅男子端坐于念尘居的小亭里,静静凝望着远方。这里本是他住的院落,后来才拆掉由他亲自筑成念尘居,而他则搬到毗邻念尘居的思尘院。
他在等,等一个已经无比渺茫的奇迹出现。
“……表哥!表哥!”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还伴随着细微的吵闹声以及指责声,听力极佳的他敛起眸中思念,足尖一点便跃过念尘居来到挤成一团的众人面前。
一见到他出现,霜若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公子,您可算来了。快劝劝表小姐吧,她非要进念尘居去找您。”连和他最亲近的自己都进不去,这个狐假虎威的表小姐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表哥、表哥——”柳蓝衣忙奔到他面前告状:“你看这些下人都安的什么心嘛,人家只是想进去找你呀!”该死,等她当上了流云山庄的庄主夫人,看她怎么收拾他们!尤其是那个自恃有几分姿色就以下犯上的臭丫鬟,她绝不会放过她!
“表妹不会不知道念尘居是流云山庄的禁地吧,”宫忘云淡淡扯出一抹笑,顿时看痴了在场众人的眼,同时也更加深了柳蓝衣想要得到他的决心。
“呃……表哥,人家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嘛!”她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只有这般举世无双,恍如天人的男子才配得上她。除了他,这世间其他男子她根本看不上眼。
柳蓝衣素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她的父亲便是和宫忘云的父亲有结义之情的前任武林盟主柳天全。所以柳蓝衣与宫忘云便以表兄妹相称,由于宫忘云自小就在天机山上拜师学艺,所以直到十年前柳蓝衣才见到这个已经享誉江湖的“表哥”,然后第一眼便折服于他仙人般的风采。也因此一颗情窦初开的芳心自此便系在了他身上。虽然他从不回应她的情意,对她也和对所有人那样温和有礼,可她相信他一定会是她的,一定会是的!
宫忘云淡笑依旧:“如果愚兄没有记错,上个月表妹才来流云山庄小住过数日。”
“噗!”一记忍俊不禁的笑声自霜若口中逸出,她连忙捂住嘴巴,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至于其他下人,则一个个神情压抑的直视前方,拼尽全力地忍住笑声。
美眸充火,柳蓝衣娥眉一挑,随手抽出腰间的护身皮鞭抽向霜若,目标便是那张让她看了极为不满的美丽娇颜。她下手毫不留情,一点儿也不顾及流云山庄的主子就在她旁边,一心要让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好看。
微笑倏地敛去,宫忘云剑眉一拧,大手勾住霜若的纤腰将她带离长鞭的攻击范围,可柳蓝衣却步步逼近,攻势也越来越凌厉,逼得他只能抱着霜若避开,碍于宫柳两家的渊源而只守不攻。
“放开她!我不准你抱她!”柳蓝衣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可以抱除了她之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他的怀里只能是她,只能是她!
偎在宽广而又结实的温暖胸膛上,霜若娇羞不已,如水的大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爱慕了十年的天神般的男子。他长得好俊,俊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此刻他真的在抱着自己。老天!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只求时间能停留在此刻!
“我叫你放下她!宫忘云,放开她,我说过不准你抱她!”柳蓝衣怒不可遏地甩出独门暗器,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怎么能?!他的怀抱是属于她柳蓝衣的呀!
白袍一甩,宫忘云以袖子挡住暗器,即使大手仍揽着霜若也依旧不减他摄人的风采。此刻他剑眉微拧:“柳姑娘请自重,这里是流云山庄而不是柳府。”
“你是说我是外人?!宫忘云你无耻!”娇颜充斥着满满的怒火:“我偏不称你的心,我偏要杀了这个勾引你的贱婢!”
“你住口!”霜若愤然喝道:“公子是天人般的人物,像你这样刁蛮的女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像她这么低等的人居然敢辱骂公子?!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条极细的白色丝线不知从哪里伸了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探向宫忘云的胸口,来势之凌厉令人咋舌。
“公子小心!”霜若惊呼,眼睁睁地看着那根丝线穿过自己的肩胛骨没入身后那个温暖的胸膛:“公子,公子!”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嘲笑表小姐就好了,那样就不会害得公子受伤,都是她的错!是谁,是谁偷袭公子?!
肩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疼,他受了伤,会让她痛不欲生的啊……眼泪疯狂的开始涌落,霜若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宫忘云轻轻放下她,白色袍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柳蓝衣的长鞭,瞬间将其化为激愤,对没入胸口的丝线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咦?”轻轻柔柔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带着些微的困惑和不解:“怎么可能会没事呢?”是她的功夫退步了还是他的武功太高?一个人在保护另一个人是应该是无暇顾及其他的,所以她才选在这时候下手取他性命,可是……怎么会没事呢?
所有人都只能傻傻地看着那个从念尘居里走出的白衣少女。
白衣白发,雪漾肌肤,冰漾玉骨,绝美的五官美得不带一丝尘世之气,清澈纯净的柔媚大眼里满是不解和对自己失手的薄怒,随着她的走动,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伴着如雪的罗裙衣带,更是让她美得宛如天仙下凡,倾人城国。及膝的白发非但不显妖艳之气,反而更加凸显了不属于这尘世的圣洁灵美。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儿。
就在所有人都震慑于那绝世的美貌之时,宫忘云依旧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欣喜欲狂地喃喃唤道:“……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