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夜游魂上
中午12点半时,刘星觉得很饿了。这时,远处的狗汪汪的叫个不停,一天多时间没喂,狗应该也饿得很厉害了。记得拴住它时,仅在它旁边放了一碗水。
刘星赶快跑向拴狗的地方,狗见他跑来,欢快的叫了起来。刘星边跑边道:“旺财,你饿坏了吧?这两天军队们看管得严,我都没得来给你送饭呢。”
狗汪汪的叫着回应,好像听懂他的话似的。等刘星靠近解绳索时,它就跑到他旁边,前脚跳了起来,去添刘星的脸。刘星任由它添,快速解开了绳索。
接着,刘星牵着狗回了宿舍。他首先拿些剩饭剩菜喂狗。狗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一放下去,不一会就吃完了。吃完后,又汪汪的叫,意思是还没够。
没办法,刘星只能煮一份够自己和狗吃的米饭,再从冰箱里找了些生肉生菜,简单炒了个家常菜。他捞起部分饭菜,等凉后先喂了狗,再自己吃。
吃完饭后,刘星困得很厉害。连续两个晚上各种吵杂声折腾得他够呛,他都没能安静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四周万籁寂静,他一吃饱,就觉得困了。
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一觉再说。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先睡一觉了。人就是这样,睡觉是人的生理必须之一,就跟吃饭一样非常的重要。
这一觉,一直从中午一点多,睡到了傍晚五点多。醒来的时候,望着窗户向外看去,已经夕阳西下,天空的晚霞被染得通红,非常漂亮。
此时又准备到晚饭时间了,他可无暇去欣赏这些晚霞。觉得先做饭吃饱喂狗是正事,之后再考虑其它事情。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喂狗是他的责任。
吃完饭,刘星突然很想去看看飞碟坠落的地方,看看是不是会遗留下什么东西。哪怕是飞碟一小块碎片也好,或者是其它飞碟上什么物品都可以。
他带上了狗,坐进了他刚买的中华牌越野车。此时,因为昨天工兵营已经开拓出一条从发射站通往飞碟坠落处的道路,他再也不用走路过去了。
中华牌越野车不是顶级款型的,属于比较经济实惠型的V3型,1.5排量,节能型的。以他月薪3000块的能力,也就买这种8万元款式最合适了。
道路修建得比较平整,2公里的路程,不一会就到了。要是以前走路,至少得半个钟头。而且期间又是草丛,又是灌木,又是荆棘,走路很不方便。
刘星感叹:“虽然部队把飞碟和外星人运走了,但遗留下来的这条路还是很好的。至少以后可以常来飞碟坠落的地方看看,怀念自己的所见所闻。”
越野车一直开到飞碟坠落处旁,才停了下来。此时,飞碟坠落处周围的草丛被铲除得平整,碎石头也被搬离了这个地方,陷落的地面也被填平了。
他仔细查看地上是否还有飞碟的碎片,或者飞碟上遗落下来的物件,但找了近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他这次是彻底绝望了,看来不会再有缘分了。
望着现场依稀的痕迹,回想起2个被火烧焦的外星人(刘星看到的就只有两个),刘星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过世了一般。
这时,突然他冒出一个想法:“今晚,就让我为他们守一次灵吧,就当是我遇见他们的最后纪念。我想,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奇遇了。”
决定之后,他拉着他的狗回车上。但他的狗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不停的在地上嗅着,费了好大劲,才拉上了车。刘星发动了汽车,向发射站开去。
他来到宿舍之后,首先从冰箱里拿了一块冻肉和一只冻鸡煮了,然后又煮了一碗面条,拿了一瓶料酒和几副碗筷,算是作为死去外星人的祭品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外星人生前是不是吃肉、吃面和喝酒,他只是按国人在亲人去世之后来准备祭品的,如果有人知道原因,肯定会觉得很好笑。
接着,他又拿了许多糖果、饼干和苹果、桔子等,他觉得,只要传统祭品里必备的,他就会尽量凑齐,免得对逝去的外星人不敬。
接着,他又拿了几根蜡烛,蜡烛倒还是有的,是为偶尔停电的时候用的。祭祀用的香可没有,只能拿了几包香烟来代替,还好他偶尔也会抽烟。
宿舍里,纸钱是没预备了,为了表达他的哀思,他到办公室拿了一叠纯白色的打印纸,然后找了把剪刀,自己做成了外圆内方的类似古代纸钱。
最后,还要穿丧服。他可没有正规的白色麻衣丧服,于是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和一件白色的裤子,虽然不是丧服,但也算是比较正规的了。
最后他突然觉得还得带箱啤酒去,这些啤酒是留给自己吃的。为外星人送行,和外星人说话,当然得喝点酒了。要喝酒,当然还得有些下酒物。
当然了,因为是晚上,头灯、手电筒和打火机是必不可少的。为了保证安全,他还带了把匕首。倒不是完全为了防贼,有时候,山里也有野兽出没的。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把这些东西全都搬上了越野车里。当然了,他的狗也是要带上的,那可是他的说话伙伴,他的忠诚伴侣,他的安全卫士。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笼罩着山里,除了发射站的灯光和天上的一弯新月,四周一片漆黑。蛐蛐和青蛙开始叫嚷,一派夏夜景象。
刘星驾着车,又开到了飞碟坠落处旁。他下了车,首先牵狗下来在一棵小树上拴好。然后用打火机点了两根蜡烛,竖立在地上,既是烛火,兼做照明之用。
接着,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张桌子大小的塑料布平铺在地上,然后在上边供奉上各种祭品。又从烟盒里拿出三根烟点着后,横放在供品的前边。
最前边,并排摆了3双筷子和3个塑料杯。接着他拧开那瓶料酒,为3位外星人朋友斟酒。然后开了一罐铝合金啤酒,这是自己的。
刘星举起酒罐,自言自语道:“3位外星人朋友,虽然我们以前从未有过什么交情,但我们至少见过一次面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今晚,我是特地来给你们送行的。我觉得,你们的同伴一时半会也不会来给你们送行。就让我代表他们,祝你们一路顺风吧。干杯。”说完,他嘴巴对着啤酒罐开口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开了一罐啤酒放着,打开了一些酒鬼花生、五味腰果、手撕牛肉、泡椒凤爪等从超市买来的零食,权当是下酒物。
他平时是很少喝酒的,因为喝酒通常要有个酒伴才会喝。要是个人喝酒,那得看心情,要么很高兴才喝,要么很悲伤才喝。
此时,他是因为悲伤才喝的酒,他其实主要也不是因为外星人去世才悲伤的,而是感叹自己的孤儿身世的原因而悲伤。
只听他自言自语:“我想,你们死后,在这个地球上应该也跟我一样孤独吧?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很孤独。我总在想,为什么别人有家庭,而我没有?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会养育自己的孩子长大,而我的爸爸妈妈却把我放到孤儿院门口后就一走了之了。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呀,他们为什么要遗弃我?”说完,他又一饮而尽。
之后,他又开了一罐酒,吃了点东西,继续说:“就拿你们来说吧,就好像你们下了飞碟之后,你们的同伴自己开着飞碟先走了,把你们给遗弃在地球上了。最后,你们回不到同类们那边去了,你们孤零零留在了地球上。你们自己想想看吧,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让我来告诉你们吧,这个感觉,就叫作孤独。”说完,他又一饮而尽。
之后,他又开了一罐酒,此时三罐酒下肚,他已经有了些醉意。但凡不经常喝酒的人,一旦喝酒,会很容易上头。而且他心情又不好,更加易醉。
只听他继续道:“你们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一样到地下的世界去。听说地下的世界,跟我们地上的世界一样,也需要钱来买东西。这个传统,从古时候就有了,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所以,现在有人去世的时候,都会烧纸钱。意思是带着钱上路,买东西会方便些。也有烧纸房子和纸轿车的,但我这里没有预备。我只剪了些纸钱,就当作是银元送给你们了。银子是古今地球的通用货币,应该还不会过时的。”
说到这儿,他拿来那叠自己剪的厚厚的一堆纸钱,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个钱币,接着又烧掉一个钱币,仿佛烧得太多,外星人一下子接收不了那么多。
他烧得很认真,感觉真有那么一回事。其实很多人心里都知道,这些事都是些迷信活动,但这是一种向逝去亲人表达照顾的活动,谁也不觉得好笑。
刘星边烧边道:“也不知道你们的世界现在还用钱没有,反正我们的世界每天都离不开它。以前的古代或许有自给自足的,但现在我们的世界已经大不一样了,可以说,已经达到“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的地步了。有钱可以实现很多理想,其实要是我有很多钱,我也不想呆在这个偏僻的山区里,我一直想到外边的世界去看看。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首都呢,也没坐过飞机,要是我有很多钱,我就坐飞机去BJ了。”
刘星继续道:“我的狗名字叫旺财,但叫了这么久,我的财气还是没法旺起来。看来发财这个事情,可能跟我无缘吧。我要能发大财,可能也是因为有了什么奇遇才行,就像前两天遇见你们这样的事情才行。嗯,你们外星人科技这么发达,应该已经实现马克思的共产主义了吧。听说那个时代的人都按需分配,要什么有什么,那多该好。哪像我们现在的地球,贫富差距非常大,像古时候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到这儿,他的狗突然汪汪的叫了起来。刘星奇怪的问道:“旺财,你听得懂我在说你?”狗又汪汪的叫了几声,眼睛却望着对面黑夜处狂吠不止。
此时拴狗的绳索是绑在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中部,狗没法向前跑,但此刻狗向前冲的劲头,已经将小树拉成弧形,好像前边有什么野兽潜伏在黑夜中。
刘星的狗是他3年前从路边捡来,那时候狗还小,又逢下雪天,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是迷路了,还是狗主人故意遗弃的。
刘星本身是孤儿,见狗孤力无援,无家可归,而且又冷又饿,随时有可能会死掉。联想到自己凄惨身世,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将狗领回家来养育。
跟着一个有稳定工作的白领青年生活,狗得到了健康成长。而且刘星从来不打它,就当他是朋友一般,有时候还跟它聊天,对它很客气。
这狗也通人性,每次刘星跟他聊天,它会回应几声,表示它听到说话了。刘星觉得更加好玩,于是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旺财。
旺财是周星驰主演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一只狗的名字,刘星每次叫他旺财,都觉得很好玩。这狗也跟电影里长得很相像,个头不大。
狗虽然个头不大,但嗅觉灵敏,性情凶猛,很有猎狗的特质。有好多次,它都能从山林里抓回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野物,不可小看。
此时,狗好像嗅到南部方向存在着一些野兽之类的气息,所以才变得如此骄躁不安,看它那着急的样子,这个猎物应该很大很有吸引力。
刘星此时坐北朝南,望着火光后边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其实人身处亮处,看黑暗的地方时,是看不清楚的。
相反,人从暗的地方向亮的地方看东西,却看得很清楚。所以,有观察经验的哨兵,是不会让自己身处亮光地方的。
刘星道:“旺财,前边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你不要再叫唤了。来,吃块牛肉干,别再惦记山林里那些野味了。”说着给它丢了块牛肉干。
狗转过头来,低头咬起牛肉干,咬几下就吃下去了。对于小块牛肉干,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吃完后,又望着南面,一副往前冲的样子。
狗接着汪汪的不停叫唤,间隔嘴里“呜呜”作响,狗的意思很明显,它想让主人松开拴住它的绳索,他要去抓住前边那个隐藏的猎物。
刘星不予理会,照旧烧他的纸钱,但其实他的心情也是不平静的。狗见刘星不理自己,仍旧不停的叫唤,不停的冲刺,不停的央求。
刘星在一旁有些沉不住气了,认输道:“好了好了,等烧完这些纸钱之后,再带你过去看看吧,到底你想要抓住怎样一只野兽。”
狗好像听懂他的说话,就不再叫唤了,而是蹲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刘星烧纸钱。刘星加快了烧纸钱的速度,两分钟后,纸钱终于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