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九瑶不以为意:“取块生肉来。”
白化当即快步出了房让人去取肉。
只片刻便将肉取了回来,白化递给了仓九瑶。
仓九瑶与白化看过去,只见栏杆上立着一只硕大的鸟。方圆形的头,蓬松的羽毛,立着足有半米多高,一对犀利的眼正看着仓九瑶。
方才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这会儿看久了见那“小东西”似乎并没什么危险性,便也放松不少。
·仓九瑶起身来到雕枭身前,原本凶猛威武的猛禽,瞬时变成乖顺的小鸟,用头蹭了蹭仓九瑶的手,嘴巴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张开硕大的翅膀扑棱了两下。
仓九瑶被它的羽毛扫到,无奈的笑了:“别闹,东西给我。”
雕枭似乎能听懂仓九瑶的话,又扑棱了两下大翅膀,便低着头用尖尖的嘴从兄前厚厚的羽毛中叨出一块绢帛来,乖顺的放在了仓九瑶的手心中。
取来生肉,仓九瑶拿起在雕枭眼前晃了晃,继而手臂一扬,将生肉扔向了夜空中。
雕枭猛然飞起,向生肉冲去,消失在了夜空中。
白化一直站在不远处未敢上前。
雕枭是猫头鹰的一种,但却是极为凶猛的猛禽,这只雕枭是十年前,仓九瑶从林间捡来的当时受伤了的小鸟,回来后仓九瑶喜欢便养了下来,后来更是带在了身边一直亲自训练,最近总需要与仓问生传达信笺,但人送信即便加急却也还是有些慢,不如鸟儿来的更快更安全,更何况雕枭在天空中属于捕食者,所以也不用担心像鸽子一样被大鸟袭击,所以这雕枭如今被仓九瑶当作“信鸽”来用。
仓九瑶就着烛光打开绢帛。
绢帛是仓问生从嘉云关送来的一封信笺。
信中多是嘱咐仓九瑶行事需要谨小慎微,定要万般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还有仓问生又将那件事提醒了一番,更对仓九瑶说,仓问生在这段时间中,已经暗地里在淮丰做了部署,已被仓九瑶不时之需。
仓九瑶看过绢帛,信笺不长,但却能够从字里行间看出仓问生对于仓九瑶的关切与紧张。
这一世,她唯一的亲人,这位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越国的老将军,虽然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与父亲,但在关键时刻,却还是会发自内心的为仓九瑶着想。
父爱不如母爱那么细腻,嘘寒问暖处处呵护。父爱从不张扬,但默默的为子女尽最大的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付出。
甚至在子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其撑起遮挡风雨的羽翼。
仓九瑶想起她每一次离开嘉云关,仓问生虽然都不曾说过什么,但却总是带着那满含深意与担忧的目光……
“主子,可是有事?”白化见仓九瑶有些走神,关切问道。
仓九瑶将绢帛扔进了火盆里,看着那绢帛一点点燃烧成灰烬,方才摇了摇头:“没事。”
回身时,已经恢复成那般淡然无波的神色:“明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白化神色郑重:“是!”
翌日清晨。
白化早早候在仓九瑶现下所居住的云霞楼外。
待仓九瑶一身天青色华锦广绣云纹长裙,白玉挽发出现在云霞楼外。
仓九瑶向来简素,今日一身天青色华锦云纹广袖长裙在身,衬得她那白皙清雅的姿容更为清贵,白玉簪头一颗红宝石光华流转,色泽温润却不张扬。
见白化这么惊讶,仓九瑶蹙眉问道:“有何不妥?”
白化笑迎上前:“妥,妥的很。主子今日可是要去什么重要的地方?”
仓九瑶颔首却只吩咐道:“命人备马。”
路上两侧店铺林立,白化时不时会为仓九瑶指点,哪一家的酒肆酒肉最佳,哪一家的茶肆的茶点最好。
仓九瑶笑着说:“这些日子在淮丰,你可真是一刻也没闲着。”
白化嘿嘿一笑:“总不能主子到时候问我什么,我却半点也说不上来吧。”
仓九瑶没有说二人要去哪里,白化也不问。二人骑马晃晃悠悠了半晌,停在了一家酒楼前。
酒楼的门面不是很大,甚至与附近其他几家大酒楼相比,更是有些不起眼。
仓九瑶看了看头上的匾额“酒楼”两个大字迎眼。
白化说:“这家酒楼倒是特别的很,旁人家的酒楼都取个名字,这家却直接用酒楼二字做了招牌,到是够直接。”
仓九瑶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小二。
二人入了酒楼,此时并非饭口,客人并不多,楼下零散的坐着几桌客人在饮酒。
仓九瑶副手而立,柜台后的掌柜的见仓九瑶一身华锦清雅,当即便含着笑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要住店,还是要打尖儿?”
仓九瑶神色淡淡:“我找杨人。”
掌柜的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姑娘是……”
仓九瑶黑如鸦羽的眸子淡淡一扫,白化上前沉声道:“照做就是。”
掌柜的被仓九瑶瞪了一怔,只觉得浑身一阵寒凉,也不敢再多问,只颔首应道:“主子稍等。”
白化知道仓九瑶来此是办正事,也没了平日里的嬉笑之色,神色端正的立在仓九瑶身侧,低声道:“主子,有人在窥视我们。”
仓九瑶早已察觉到二楼那暗中窥视的几道目光,淡淡颔首却说:“无需理会。”
仓九瑶与白化在楼下等了不多时,掌柜的便回来了,微微低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位主子随我楼上请。”
二楼一间厢房前,掌柜的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低哑的一声:“请进。”
掌柜的这才推开门,三人相继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