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早晚赶路正午休息,一路疾行除了辛苦些到还算是顺利,数日后便来到了宋洲边界。
还未入宋洲,便是放眼一片荒凉,目及之处连颗绿植也很难得见,仓洛尘暗道奇怪,即便大旱没了庄家,怎也不会连一棵绿草也见不着。
单贵一路跟着仓洛尘随行,他看着这满眼的荒凉明白仓洛尘心中的疑惑,忧叹道:“将军不需奇怪,两市颗粒无收,放眼十里能吃的东西早已经都被吃光了。就差互相吃人了……”
仓洛尘眉心微蹙,没来由的身上一紧,她想起了十年前仓问生带着她走过边关村庄,那些萧条饥饿如炼狱的景象。
那时战乱未平,饿死的人却也并不奇怪。但现如今战事已经平定了两三年,虽说不上盛世安居,但几年休养生息,只要有一双手能劳动,饿死却也是不至于的。
但谁承想,天降灾祸,又增人乱。
若非那些个贪官污吏,又怎会再次出现这般人间炼狱一样的地方。
一路上,所有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因为身处这样的荒凉之中,没有人还能谈笑的出来。
与宋洲越发临近之时,脚下的土地干裂的有手掌厚,路旁的大树不知长了多少个年头,此时却只剩下些许发黄的叶子稀稀落落的飘着,而那树干上的树皮都已经不知被扒下了多少层。
单贵说:“早先还有些山草野菜,到后来只剩下这些树木,有的人饿的实在没法子只能扒了树皮吃,死的时候肚子都是涨的鼓鼓的。”
仓洛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只命队伍加快进程,却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
此刻说太多的话都显得冠冕无力,只有尽快将粮食运送到宋洲百姓的手里才是最为实际的。
仓洛尘边走边观察着宋洲周边的山势地貌,她问单贵:“宋洲百姓饮水都是从何而来?”
“回将军,宋洲原本是靠着余江支脉的水生活,但这几年不知为何,余江的水越来越浅,而且从前雨水充沛的宋洲一年也下不上两场雨,所以到今年这流过宋洲的余江直接干涸的见了底,庄家无水浇灌,百姓与牲畜更是连喝的水都没了。”
仓洛尘心说奇怪,当初这地界取名为“宋”自然就是取宋字安居的意思,而据她了解宋洲的地貌,并不应该干成这样子。
而且余江的水一直都很大,又为何会在这两年见了底?种种一切都透着不合理。
就算一个地界的地貌发生变化,却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这么大的变故。
仓洛尘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奇怪。若此事没有解决的办法,即便此次安顿了宋洲百姓,可若连续这样干旱,那只能将宋洲百姓迁居别处了。
那到时候就不是只单单粮草的问题了。
一个州府百姓迁居,不但会影响到周边州府县城,而这么大一个州府的人流分散也会影响到朝廷的税收。
看似一件简单的事情,但细想之下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仓洛尘一声长叹,看来此事并非一日两日可以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