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九瑶说:“想来苏先生应该也有所了解,当年苏先生在立下那誓言的时候,越国朝政内外与现如今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
国库空虚,外敌虎视眈眈频频滋扰,内忧外患令人堪忧的局面。”
仓问生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一些,看着仓九瑶的目光也稍有不悦。
而仓九瑶却完全无视了仓问生那警告自己的眼神,接着说:“现如今,皇上将朝廷内外打理的如何,即便不需我说,苏先生只看也看的清楚。”
苏先生被仓九瑶说的没话了,只静默的听着,同时也在思考着她说的话。
不得不承认的是,仓九瑶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仓九瑶明里暗里又将越君正夸赞了一番,把苏先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前他还并不了解越君正这个人,只知道他贤德睿智,但是被仓九瑶夸赞一番之后,越君正的形象在苏先生的心中,好比孙悟空的金箍棒,直线上升高耸入云。
仓九瑶说一说停一停,说的口干喝了整整一盏茶。
说道最后,仓问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这宝贝女儿现如今可是皇后,即便是从前,也未见她这么口若悬河这么久。
仓问生说:“苏先生当年拒绝了许多人,却肯答应来到将军府教授我那两个顽儿,想必苏先生对老朽也是有些许信任的。”
苏先生赶忙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大将军为国为民,多年镇守边关保我越国百姓安居乐业,在下实在敬佩不已。”
能看得出来苏先生的话不是作假,且若非他对仓问生的敬重,也确实不会来到将军府做修林修易二人的教习先生。
仓问生继而说道:“我仓家之事,苏先生是知道的。”
仓问生是指在之前慎王篡位,越国动荡之时的事情。
苏先生颔首:“是的。”
仓问生继而道:“苏先生认为,若现如今的皇上不是明君,仓某可会赌上身家性命,赌上我仓氏一族的性命,赌上我嘉云关万万将士的性命,为其奋力一搏。”
仓问生没有说很多,只最后说了一句:“若苏先生肯相信我仓某,大可答应此事。”
仓九瑶在心中偷笑,若是苏先生不答应仓九瑶,那换言之也是对仓问生的不信任了。
仓九瑶趁热打铁:“苏先生,本宫以越国皇后的身份给你许诺,若是你入仕后何时想要离开,可以随时离开。”
一个当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一个越国皇后,二人说了近乎一个时辰,苏先生即便再坚定的心思,不禁也开始动摇了。
更何况,仓九瑶能看得出来,在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有了些许动摇。
毕竟越君正虽然只继位不久,但是做出的种种业绩是有目共睹的。
最终,苏先生终于点了点头,起身向仓九瑶与仓问生二人一礼道:“娘娘与大将军如此,若在下再不肯,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仓问生哈哈一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仓九瑶更是开心,颔首道:“苏先生真是给了我一件最为珍贵的大婚贺礼。”
“娘娘虽为女子,却一心社稷辅佐明君,时时心念我越国昌盛,有娘娘如此,乃我越国百姓只福!”
仓九瑶低身一礼:“苏先生谬赞。”
三人离开书房之时,依旧有说有笑。
其实仓九瑶早就有了这个心思,但是一直因为诸事繁多,便也没有付诸于行动。
更何况在宫中,内眷干政虽然越君正不会在意,但免不得若是走出了风声,会使得那些前朝老臣非议,所以仓九瑶便也很少过问这些事,更何况是这种举荐官员的事情。
而今日回到府中,修林修易二人提起苏先生,让仓九瑶一下子又想到了这件事。
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想着奋力一试就是,即便不成也没什么。
但意料之外的是,苏先生真的答应了下来。
现如今的朝中,有一半的官员是当年先帝留下的老臣,许多已是年事已高,更何况那些老臣的想法过于守成,虽也是心为朝廷着想,但却偶尔会阻碍越君正的行事。
还有一部分官员,因为曾经与慎王爷走的过近,在越君正继位后不久,便也陆续的调离都城,或者直接罢免了。
朝中更替,官职空缺,正是用人之际。
若能有苏先生这样有名望有学识的贤德之臣,那便是为越君正如虎添翼了。
明日便是大婚,忙累了整日,本已很是疲惫了。但是想到办成了苏先生这件事,仓九瑶便也不觉得疲惫了,甚至满是兴奋的心情。
想来,若是越君正知道后,也会很开心的吧。
仓九瑶如此想着。
而此时的皇宫。
越君正按照仓九瑶的意思,命人将需要处理的折子都搬到寝宫来了。
处理公务的同时,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那摇篮中熟睡的小人儿。
坐的久了有些疲惫,越君正起身来到摇篮边,看着瑞煦熟睡的模样心生怜爱。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朕了。”越君正有些自豪的说。
成义在旁笑着接言道:“大皇子福厚,自然是向皇上的。”
越君正用手指轻轻按了按瑞煦的粉红色的小脸蛋说:“朕倒是希望他长能够像皇后。”
睡梦中的瑞煦被人打扰,皱了皱小眉头,小小的嘴唇嘟着表示不满。
这般模样逗得越君正忍不住笑着说:“瞧他这神情,与皇后一模一样。”
成义哪里能体会到越君正的心情,主子高兴他便也高兴但却也只是在旁陪着笑。
笑过后,越君正不禁又一声喟叹。
“皇上为何叹气?”成义不明白,方才还笑着,怎么一瞬间又叹气了。
越君正又回到了御案后坐了下来:“也不知皇后在府中如何了。”
成义这下听明白了,原是这位皇帝大人想老婆了。
“天色已晚,娘娘许是已经睡下了,明日便是大婚之日,皇上不妨也早些休息,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成义顺势开始劝越君正早早休息。